胡苒看著相擁的兩人一時間竟無法言語。

不知何時原本已經散去的人群又聚集起來，有人開始驚叫，“大！大殿下！”

“那就是那個怪物！”

“好惡心，殺這么多人！”

血腥味和肉沫子在空氣里飄動，每個人的嘴臉都顯得丑陋。

胡苒擋在他們面前，將蘇小清護在身后，談論的人群因為害怕而與她保持著距離，卻又擺出嫌惡和自以為清高的神情。

她嗤笑。

“你們以為自己多高尚？”她直視著所有人的眼睛，什么樣的人都有，茶店老板娘肥碩的身軀被一個賣糖葫蘆一個賣包子的人擠在中間，他們又被其他人擠在一起，每個人都依仗別人的力氣去伸張自己的正義。

還以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

蘇小清咬緊下唇，楚落還是一樣的表情，和她夢里的小男孩開始漸漸重疊在一起，空洞而麻木的。她伸手捂住他的耳朵，“不用去聽了，我們走吧，好不好？”

一雙冰涼的手慢慢爬上她的手背，然后用力地握住。她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天旋地轉間她就已經被楚落打橫抱起。騷動的人群立刻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警惕著他的一舉一動。

楚落一步一步，人們不自覺地后退，讓出一條去路。

蘇小清攥緊他胸口的衣服，抬頭去看他。那里什么都沒有了。

胡苒跟在他們身后，她回頭瞪了眼又開始七嘴八舌的人群，甩下一句，“你們懂個屁。”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的人沒有一個不看向他們的，蘇小清尷尬地動了動，“你放我下去，我又沒什么事。”

楚落驀地停下腳步，他低下頭，褐眸里終于出現了她的影子，蘇小清松下一口氣，“我不會死的，受什么傷都會好的。”她露出安慰的笑容，“而且很快就會好。”

他搖搖頭，不但不放手，還抱得更緊，“你明明答應過我了。”委屈又可憐的指控。

臥槽。蘇小清吞吞口水，她是觸碰了什么開關才開啟了這個模式嗎。

空氣凝固著，兩個人的視線就這樣膠著。

后面的胡苒沒辦法，她打著哈哈走上前，“你們兩個這樣太顯眼，一個通緝犯一個怪物抱在一起啥的。”

蘇小清轉頭無語地瞪著她。

胡苒嘆出一口氣，“吃午飯了嗎？到我家去吧。”

“啊……”蘇小清突然出聲，但又很快閉嘴。

“怎么了？”胡苒疑惑地問。

“沒事，只是我的書包還在那個旅店里而已。”她撓撓腦袋。

“很重要嗎？”

“也不是很重要。”蘇小清頓了頓說道。

“那就先去我家吃飯吧。”

“好。”蘇小清點頭，又掙扎了下，“你放我下去啊。”她欲哭無淚。

楚落乖乖地搖頭。

又是穿過無數個小巷子，左拐右拐才走到的平房。胡苒打開門，房間里很樸素，簡單的廚房跟客廳連通，客廳里是兩只椅子一張桌，再旁邊是沙發和不大不小的床。

老婦人坐在椅子上，渾濁的眼里雖然模糊不清，但卻一臉慈愛。

直到進了房，楚落才讓蘇小清雙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