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氣溫微涼。

泰斗城的夜生活開始進入后半部分，路上的行人已幾乎不見，各種商鋪也已經關門。這后半部分是屬于酒館與青樓的，也只有這兩種地方，在這深夜里，依舊燈火通明，嘈聲不斷。

蘇凡沒有熬夜的習慣，通常這種時候他早就跟周公約會去了。但奈何此時酒館內賴著一個頭頂冒煙的糟老頭子。

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還一臉正經的跟蘇凡賠罪的云邑。

為什么云邑會頭頂冒煙？

這事還得從一個時辰前說起…

當時云邑跟蘇凡賠完罪后，本欲離去。可蘇凡眼見柜臺上還放著小蘿莉的全部身家，就一時嘴賤問了句：“云老伯，要不要留下喝口酒？”

本是隨口一問，沒曾想云邑那老頭竟然就真的留下來了。

剛開始時，蘇凡覺得留就留吧，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而是做成了一筆生意，令他感到挺開心的。

裝安神酒的酒瓶不是很大，滿打滿算大概也就半斤酒左右。如果用系統大爺提供的酒杯杯杯都斟滿的話，最多也就能裝下五杯。

第一杯下肚，蘇凡看見云邑笑了。笑得很夸張，沒心沒肺的像是個小孩。

第二杯下肚，蘇凡看見云邑哭了。哭得撕心裂肺那種，嘴里還念叨著“不要離開我”“我好想你”之類的，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話。

第三杯下肚，蘇凡看見云邑又笑了。很豪邁那種，就跟中了狀元似的。

第四杯下肚，結果云邑又哭了。沒鬧沒叫，就這樣任眼淚一直流個不停。可越是沒哭沒鬧，就越讓蘇凡有種孤單的錯覺。

當最后一杯，第五杯下肚。

蘇凡發現云邑就這樣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不笑也不哭了，臉上在沒有任何表情，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成佛了！

這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期間小蘿莉表現得很擔心，但卻又不敢上前打擾。于是就一直不停地朝蘇凡追問：“云爺爺是怎么了？”

蘇凡搖頭得很干脆，直說不知道，沒遇見過，不關我的事。內心深處卻下意識的將碰瓷與云邑聯系在了一起，只希望云邑早點恢復正常，最好不要來訛他。

可蘇凡又想到，就算訛上了他，他也沒錢。

反正左右都是沒錢，這么一想，頓時又不怎么擔心了。

期間甚至還半開玩笑的問小蘿莉：“你們潼山派有碰瓷這種業務嗎？”

小蘿莉聽后連連搖頭，并表示聽不懂蘇凡所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就是假裝受傷或者食物中毒，然后訛人錢財。”

蘇凡貼心的解釋換來了小蘿莉的怒視，并直言道：“潼山派乃是天武界中一流的大門派，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人渣敗類的。”

并且還就此事對蘇凡提出了嚴正交涉，要求蘇凡立即就此事道歉。

道歉這種事男人能干嗎？很丟臉的！

所以蘇凡很光棍的道歉了。至于臉皮，丟了再撿起來就好了，反正小酒館的地板又不臟。

就這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停地尬聊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消逝而去。

從聊天中，蘇凡得知小蘿莉名字叫做任筱塵，父母都是潼山派的弟子。雖然她還未曾入門，但從關系上來說，她也勉強算是潼山派的人。而潼山派則是天武界中八大一流門派之一，是僅次于三大武學圣地存在。

“那么厲害？”蘇凡若有所思的看著小蘿莉問道：“那你直接拜師潼山派不就好了，為什么還要拜我為師？”

嘴上這么問，心里卻很是得意的想著：一定是被我的顏值所征服了。

可話問到這里任筱塵就不回答了，只是低著頭，神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但沒多久，小蘿莉就露出了笑臉，她問蘇凡明天什么時候來報道。

蘇凡擺了擺手表示那只是個玩笑話，不必當真。

但任筱塵卻一臉認真的表示愿賭服輸，明天她一定準時報道。

于是蘇凡把開店的時間告訴了任筱塵，并表示任筱塵什么時候來都可以。

本來寂寞的夜晚有個人陪著一起聊天各種意義上的感覺都挺不錯的，可就在兩人尬聊正興的時候，云邑那邊卻出狀況了。

云邑，頭頂居然開始冒煙了！

這什么玩意？

人的頭頂有冒煙的功能嗎？或許有吧，蘇凡上一世好像還真見過這樣的場景，他努力回想。終于想起來，那是上一世的某個冬天，他的一個損友剛洗完頭，沒等吹干就出門浪去了。等在門口外的他直笑話損友是練功走火入魔，開始冒煙了。

可現在也不是冬天，也沒見云邑洗頭啊。

難道云邑真是練功走火入魔了？

蘇凡被嚇了一跳，任筱塵卻顯得非常高興。

看見任筱塵的反應，蘇凡又覺得，或許這并不是走火入魔。

只要不是走火入魔就好，不然酒館里出了人命，以后還怎么營業？

蘇凡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沒來得及問清楚狀況，任筱塵就急沖沖的走了，走時還丟下一句讓蘇凡摸不清頭腦的話：“老板大俠，幫小塵保護好云爺爺，小塵現在回去請其他長老前來護法，”

保護云邑？

看著眼前這頭頂冒煙的老家伙，蘇凡就覺得腦闊疼。

小蘿莉你倒是先跟我說清楚現在是什么狀況啊，我不是很懂啊喂！

可任筱塵走的匆忙，此時門外別說人影了，就連鬼影都不見了。

搞毛線啊！

蘇凡忍不住的吐槽。

這，就是一個時辰前所發生的事。至于云邑為什么會頭頂冒煙，蘇凡表示，我也很想知道啊！

“愚蠢的宿主啊，你為什么不問問萬能的系統呢？”系統大爺總是出現得那么恰到好處，就是用詞依舊如平常一樣令蘇凡感到非常的不爽。

不爽又能怎么樣？

該香的還是得香，該問的總不能憋在心里。

于是在蘇凡的“虛心”請教下，總算是得到了答案。

原因很簡單，由于安神酒撫平了留在云邑心中多年來累積的遺憾，讓云邑念頭通達，心境有所突破。而之前一直將云邑卡在后天巔峰的就是心境，如今云邑心境突破，那么武道修為也就自然而然的晉升了。

這是要成就先天了嗎？

蘇凡弄清楚來龍去脈后，饒有興趣的對云邑觀察起來。

但很快蘇凡就對此失去了興趣，畢竟任誰也不會喜歡一直的盯著一個糟老頭子看。

至于頭頂冒煙，后天突破先天什么的。在蘇凡看來也就那么回事，上一世在各類影視劇里早就看膩了。

好在任筱塵沒讓蘇凡等得太久，很快就又回到了酒館內，跟她一起來的還有一胖一廋兩個糟老頭子。

又是糟老頭子！

蘇凡在心里吐槽道。

聽任筱塵介紹，跟來的兩個老頭子跟云邑一樣，都是潼山派派來駐守在泰斗城的外門長老。

胖的叫云羅，瘦的叫云山。

兩個糟老頭子來后注意力就一直放在云邑身上，雖然神色肅穆，但明眼人都能看到他們眼中的羨慕。

見兩個糟老頭子似乎不想聊天，蘇凡也懶得自找沒趣，便拉著任筱塵回到柜臺處繼續尬聊起來。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去，聊著聊著，任筱塵就趴在柜臺上睡著了。

蘇凡也很困，兩只手撐著下巴，逐漸進入恍惚之境…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酒館內忽然沒由來的刮起一陣大風。

大風起時，小酒館附近的門派駐點紛紛有燈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