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父母的名字都記不起來？”里惠吃驚地問道。

“那怎么可能！我當(dāng)然記得。”

“那我們是在何種情況下才租住到一起的，這你有印象嘛？”

“這個，恐怕不記得了。”

“那……”里惠剛想問，又怕話題會刺激到幸江。

“嗯？沒有關(guān)系的，你請說就是了。”

“那，那場車禍，你還記得自己為什么會上車的？”

“那輛橘黃色的巴士……額，不行了，頭好疼！”

“好吧好吧，別勉強了。”里惠看著幸江皺眉的樣子，感覺自己做錯了事。

“有些事，還是姐姐你跟我說吧。我實在想不起來。”

“你想知道什么盡管問好了，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不會隱瞞。”

“那個……我，我有男朋友么？”

“這個啊？據(jù)我所知沒有吧。”

怎么可能有男朋友！或者說里惠并不清楚。幸江好幾次都跟自己說，以后將來是要找東京的精英分子做男朋友的，不是什么大明星也應(yīng)該是政府機要人員。那可是幸江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話，里惠心想。不過為什么幸江會有這種想法？里惠也覺得奇怪，因為里惠認(rèn)為，作為女人并不要依靠男人，這是最起碼的。難道幸江的想法和那件事有關(guān)？

“你以前跟我說過你小時候的事情，你母親那次帶你去學(xué)校里的事。你有印象么？”

“完全沒印象。說來聽聽呢。”

“嗯，好吧。”

里惠向幸江講述著關(guān)于她小時候的一件事：

城山小學(xué)校長室

“那么，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就這么定了。”渡邊校長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環(huán)境真得不錯，山區(qū)的孩子要是也有這樣的環(huán)境那該多好。”

“當(dāng)然，你的經(jīng)歷也難能可貴，我們也很需要你這樣優(yōu)秀的老師。”

“您過獎了，渡邊校長。”赤木羽琴微微欠身鞠躬。

“像你英語這么好，早些來我們學(xué)校才是，我總覺得吃虧了呢，哈哈。”渡邊校長確實風(fēng)趣。

“誒，之前的學(xué)校風(fēng)氣實在不太好呢！”赤木羽琴皺著眉搖搖頭。

“聽你剛才所說我也十分氣憤！”渡邊校長的神色突然凝重起來，“教育工作者的目的如果是為了金錢的話，那未來將是一片黑暗！”

“是啊！由您作為校長，我就放心了，在貴校想必不會有那樣的人存在了。”

“羽琴老師你放心，我不會讓這種寄生蟲生長在我們學(xué)校的！”

“那真是太好了。”羽琴露出略顯欣慰的笑容說，“我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會碰到那樣的老師。”

“哦，你的孩子嘛？說到這個，剛才我在樓下看一個小女孩。”渡邊說，“我猜是羽琴老師你家的千金吧？”

“啊，是的。實在抱歉，校長。在這重要的場合把她帶到這里，實在抱歉。”羽琴連連道歉。

“沒有關(guān)系，我看她還挺乖巧的，以為是哪個一年級的孩子呢。”

羽琴不放心讓老人帶孩子，小幸江從小就是自己帶大的。所以即使今天來應(yīng)聘教職，也將她帶在身邊。當(dāng)然，羽琴教育有方，所以小幸江也十分懂事聽話。渡邊校長自然也能想到，羽琴大概在面試前就跟女兒說了“在這里乖乖等著媽媽回來，不許亂跑哦”之類的話。

小幸江坐在臺階上呆呆地望著草坪，遠(yuǎn)處的教學(xué)樓下走來兩名女教師，正在有說有笑。

“我看那陳列柜里的舊獎狀都快起霉了。”這名叫做東條純子的女老師一臉高傲地說，“都什么年代了，還把它們當(dāng)做寶貝似的供奉著！”

“就是。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全國獎項。”另一名叫作野際薰的女老師附和著，“連那種文章競賽的獎狀也要留著么，真是丟臉。校長大概沒有什么東西好拿得出手了吧。”

“文章競賽？”東條白了白眼，“沒想到那種東西你還會湊近去看么，我想大多數(shù)人都會從遠(yuǎn)處就被那霉塵給熏跑了吧。”

“我也是聽那些老教師說的，聽說獲獎的人年紀(jì)比我們都要大，是以前這里的學(xué)生。”

“這種事有什么好打聽的。”話是這么說，東條純子還是接過了話題，“我也聽說了，是叫原田吧？”

“嗯，好像叫原田邦夫。不過話說回來，現(xiàn)在的孩子寫的文章確實沒有以前的好。我們班上那幾個可是笨得要死。”

“那就不用管這種學(xué)生了，誰讓他們自己學(xué)不會的呢。”純子說。

聽了東條老師的話，野際老師微微皺起了眉頭。

純子正說著，看到了坐在臺階上的幸江。

“哇！薰，快看，那里！好可愛的小女孩！”

“是誒，一個人坐在那里好乖的說。”

兩人湊上前去。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純子用手抿著嘴，笑呵呵地問。

“我叫幸江。”小幸江抬起頭，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天真。

“你怎么會一個人在這里呢？”野際老師問，“你是哪個班的呀？”

“我媽媽帶我來的。”對于“哪個班”這種說法，小幸江一臉茫然。

“你媽媽？你媽媽在哪兒呢？”純子問。

“我媽媽說讓我在這里等她，她和一個老爺爺去樓上了。”

老爺爺？說的應(yīng)該是渡邊校長。這么說來，今天似乎有新老師來應(yīng)聘，純子突然想起來。

“那你可不要亂跑哦。”野際老師說，“在這里乖乖等媽媽回來喲。”

“嗯！”小幸江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真可愛。”野際老師說。

“長大后一定是個美人胚子，哈哈。以后可要嫁個好老公哦，你這么漂亮，以后嫁個好老公就吃穿不愁了。”純子說。

“純子！在小孩子面前可別這么說。”野際搖了搖頭。

“又沒關(guān)系。你看她一臉懵懂的樣子，大概不知道我們在說什么吧。”

“那也不可以這樣呀。”

“沒事了啦！”純子彎下腰，雙手撐著大腿，看著幸江。

“怎么啦？阿姨。”幸江看著純子，一臉茫然。

“沒事，小姑娘，憑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可以征服全世界的男人喲，以后說不定都不用努力了呢。”純子說。

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吧。身后的野際老師覺得很不舒服，無奈地?fù)u了搖頭。

……

“什么！怎么可以對我女兒說這樣的話！”

終究，野際老師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羽琴。

“我也覺得，開玩笑似乎開過頭了呢！”

“真的很過分！謝謝您，野際老師，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您準(zhǔn)備要去和東條老師交涉么？”野際老師擔(dān)心地問，她看出來羽琴的臉因憤怒而變紅。

“是的，明天我要去找她談?wù)劊嵲诓恍形乙フ叶蛇呅ｉL，作為一名老師說出這種話，實在是過分！”

就在第二天，當(dāng)羽琴想要找東條純子問話的時候，才知道她沒有來上班。或者說，再也沒有來上班……

……

“那，后來呢？”

“后來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也沒和我細(xì)說。你只是告訴我，你清晰地記得那個叫東條的老師對你說的話。”里惠說。

“哦，這樣啊。”

“怎么樣，對你有沒有幫助？你有沒有想起什么事情呢？”

“有、有點印象了，對我?guī)椭艽螅x謝……里惠姐。”

“便利店那里我已經(jīng)替你說過了，他們也能理解。你暫時別去上班了，周末我陪你去醫(yī)院再檢查一下吧？”

“嗯……好吧。”

“還有，最近已經(jīng)三個女孩失蹤了。我想如果你出去的話也要小心，你知道我的意思。”里惠說。

“哦？我、我不太清楚。我想還是先等我恢復(fù)記憶再說。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我了，姐。”

看著幸江吐了吐舌頭，里惠又被她的可愛折服了。

“好吧，我去做飯。”里惠心想：要是自己也是二十幾歲的小女生多好，不，明明自己也才26歲啊，但總覺得自己已經(jīng)身為人母，是個照顧孩子的媽媽。誒，還是因為那件事吧，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跟自己的婆婆有關(guān)，里惠不愿再去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