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龍變，蛇變龍，銀蛇變銀龍。

龍，一種神獸，能上天能入海，能呼風喚雨。

蛇比龍，差太多。如果蛇只是毒，那龍就是威。

速度上，龍比蛇快。

力量上，龍比蛇強。

這一招喚驚龍變，可見此招比第一招厲害一倍以上。

第一招，凌鋒已經遍體鱗傷。第二招，凌鋒不死都難。

“凌鋒，我有點佩服你。到現在這個時候，你還不逃。不僅不逃，還一直將雙手負在身后。我不知是你太過自信，還是太過裝嗶。”

西門無搖頭。他搖頭，眼睛卻一直盯著凌鋒。頭搖，眼睛搖，目光不搖。

他多么希望凌鋒逃走。

驚龍變面對逃走的目標，威力更強！

“你說，你衣服褲子都爛成這樣，你還裝個什么嗶度。”

西門無認為，他這樣的勝者，才有資格將雙手負在身后。

這樣一想，凌鋒在他面前雙手負后，就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所以，就算他心懷仁慈，凌鋒也是要死的。

“我這一招驚龍變，由蛇變龍。見過鯉魚跳龍門嗎？鯉魚跳龍門，躍過龍門即化龍，一飛沖天。”

說得好象他見過一樣。

“我這驚龍變也是如此。蛇變龍，一飛沖天，一劍沖天，一劍飛血。”

“凌鋒，如果你跪下受死，可能還得全尸。如果你執意反抗，我無法保證這招之下能留你全尸。”

凌鋒看到死亡氣息時隱時現，就知西門無故意在說話，尋找一擊必殺的時機。

他對西門無道：“你不知道反派死于話多嗎。”

西門無還想再說，話被堵在嘴里，頓時惱怒。

他兩個碎步加速，左手劍鞘伸出，右手持劍負在身后。人如白馬狂奔，撞向凌鋒。

兩個碎步后，他的身形再度加速，速度快一倍，白馬化白龍，射向凌鋒。

這是直線沖刺，卻把凌鋒牢牢鎖在原地。不管凌鋒怎么躲閃，都會被西門無的劍刺中。

人如劍，人化龍即劍化龍。

龍威之下，萬物臣服。龍目之下，萬物顫抖。

逃都不敢逃。

驚龍變！

一道寒光綻放，如同夜空下的煙花炸開。

所有的銀光，如同無數的銀蛇，匯聚在一起，變成一條銀龍。

嗷——

仿佛有人聽到龍吟，在天際中，在夜幕下，在巷子里。

西門無的身后，剛才所站的位置，突然一陣狂風，暴氣肆虐。

龍蛇之威，如風起云涌般推著西門無壓向凌鋒。

這一劍，銀光乍寒間就到了凌鋒胸前。

如飛龍沖天，勢不可擋。

誰擋誰死！

死無全尸的死！

死亡氣息撲面而來，一口咬住凌鋒，只差一條縫，這張死亡大嘴就會合上。

凌鋒徹底斷絕活路。

“這一劍，是你最強之劍吧。”

“你，只會兩招劍法吧。”

“既然如此，要你何用？”

凌鋒的話在西門無耳邊回蕩。

西門無根本無暇顧及。驚龍變使出，根本不能收招，也不能改變。

蛇變龍，要一往無前。

能變成龍，從此遨游九天。

變不成龍，死無退路。

第二劍，西門無輕易不會使出。他已經將驚龍變此招練得很熟，但，還是不能收放自如。

正如凌鋒所說，他只會這兩招。

第一招，他練了五年。

第二招，他也練了五年。

銀蛇劍法并非只有兩招，而是厲害的招式只有十招。其余九十八招，西門無早已練透，他卻看不上。

看不上的招式，西門無就算會，也不用。

普通招式，容易被人破解、應對，用出來做什么？浪費力氣，浪費時間。

不管對手多么爛，西門無都用最厲害的招式對付。

讓對手翻盤的機會，絕不會在他手上出現。

他因此總能一招殺敵，這才得稱一劍飛血。

他殺人，只需一劍。

他出第二劍時，基本都無第三人在場。

驚龍變，是他的殺手锏。

西門無的師父很早就死了，生死拳臺上被人打死。他師父不練劍。

銀蛇劍法是他在收拾師父遺物時發現的，從此決定練劍。

李超給了他一把好劍，上好的劍。

就是他手中的飛血劍。

這把劍，他用了十年。就象他的手臂一樣，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江湖人常說，劍在人在，劍斷人亡。

西門無堅信，假如有一天飛血劍在他手上折斷，他會對世界失去希望。

他會跟著飛血劍死去。

在別人眼里，這是一把劍，是飛血劍。

在他眼里，飛血劍不僅一把劍，不僅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還是一條與他朝夕相伴銀蛇。

一條活的銀蛇，聽他話，幫他咬人的銀蛇。

此刻，銀蛇與他結合，共同化成一條銀龍，咬向敵人。

西門無看到凌鋒胸口飛出的血。

一劍飛血，名不虛傳。

嘭！

西門無的劍刺入凌鋒胸口后，沒等刺深，他整個身體就往后倒飛出去。

他看到了凌鋒抬起的腳。

凌鋒雙手負后，一只腳高高踢起，眼神如深淵一般看著他。

西門無腦子一片空白，凌鋒什么時候出的腳？

我為何沒有看到！

西門無感覺到心臟驟停，疼痛從心臟閃電般蔓延全身。

他的身體在空中改變姿態，上半身因為慣性后仰。

他看到了天空，夜幕下的星辰，在旋轉。

西門無眼前一黑，重重落在地上。

手中的劍，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西門無，卒。

凌鋒收腳，走向西門無。每走一步，身上襤褸的破布，一條一條掉落。

褲子上的布條，也一條條掉落。

等他走到西門無尸體旁邊時，外褲只剩下褲頭和兩個口袋。

兩個褲袋，一個放有錢包，不能丟。另一個放有手機，也不能丟。

還有內短褲，完好無損。

凌鋒彎腰撿起飛血劍和劍鞘，將劍挽了個劍花，又將劍身在眼前慢慢移過掃視。

“好劍。”

他將劍插入劍鞘。

“本想借你衣服一用。想到你剛才曾說給我尸體蓋衣服，我覺得你說得對，不能讓你有失體面。”

凌鋒轉身走出巷子。

他雙手負后，飛血劍橫于身后。閑庭信步，龍行虎步暗藏于中。

他，光著上身，光著雙腿。

他，還有內短褲，還有外褲頭，加兩個外褲口袋。

不遠的地攤，有衣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