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風塵舞女
- 連仕俊
- 2331字
- 2019-04-13 19:01:25
陳公館三樓那套起居室客廳里,空氣顯得異常緘默,起居室客廳東頭的一套長沙發椅上,林恒源與其子林祥琦坐在那里悶聲不樂的疑思著,不時聽到林恒源發出一、二聲嘆息。起后室客廳西頭的一套長沙發椅上,林夫人鄭佩云不停的流著眼淚,抓在她手里的那塊繡花手帕不住的擦著眼淚,坐在她身旁的她女兒林麗華,也在陪著她流淚。
“林董事長、林夫人,事情既已到了這個地步,你們也不必失望、悲傷了。”坐在與東頭沙發椅相鄰的一張單人沙發椅上的陳鼎承,安慰著他們說:“麗麗小姐為什么不肯與你們相認,據我所知這是有原因的,很可能她思想上有某些掛慮,或有苦衷、難言之處,我覺得雖然她現在不肯與你們相認,我想她的心情一定很悲傷、痛苦,她回去后感情和思想上都會起波動。不過這樣也好,讓她好好的想想、反醒反醒。明天上午我去找她個別交談,好了解她思想上的埂結。至于林董事長和林經理,也不必那么急于回臺北處理事務,再等候二、三天,我相信事情總會有個好結局的。麗麗小姐雖在藝壇娛樂場所混了十多年,但並非真正鐵石心腸之人,當她知道自己的真正骨肉親人時,她經過認真的思考、反醒,一定會回心轉意的,作為商界多年的同仁老朋友,在這件事上我會竭力而為,好讓你們親骨肉親人相認、團聚。”
林祥琦也在一旁安慰他父親林恒源,看來有些事他比他父親想得開,他說:“阿爸,陳經理所言並不無道理,若是張麗麗小姐果真是我們三十年前失散的親骨肉,我們應該相信她必然會與我們相認的,決不會讓我們失望。不過凡事總得經過一定的過程和時間嘛,何況她或許還有某種思想掛慮和難言之苦。既然我們已在香港呆了二天,那么,就再呆二、三天好了,說不定明天陳經理找她個別交談了后,他會回心轉意的。”
“但願事情會是這樣的。”林恒源嘆息了一聲,好象思想上的埂結略微解開了,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那么,好吧,在香港再呆二、三天。”
陳鼎承見林恒源同意了他的看法,心里頭的煩悶也解開了,于是他便把臉部轉向鄭佩云,開始耐心的安慰她,說:“林夫人,林董事長和林經理都己想開了,我希望你在這件事上也應該想開些,你不應該太失望、太悲傷了,相信我吧,事情總有個好結局的!”
鄭佩云有點固執,她一邊咽泣,一邊說:“可是我就是想不通,證物和事實明擺著,她明明知道我們是她的骨肉親人,與我們見了面之后,她不僅不相認我們,而且卻拒絕與我們相認奔逃了,她于心何忍,難道她真的不想與她骨肉親人相認嘛?即使思想有什么掛慮、難言之苦,也應該好好的向她骨肉親人道出,好讓我們共同商權,想個對策。”
陳鼎承想了想,便對鄭佩云說:“林夫人,你先別考慮這些,麗麗小姐一定有很大的難言之苦,要知道她在風塵歡場娛樂場所混了十多年,又是那紫羅蘭俱樂總部女總管的義女,據了解,這紫羅蘭俱樂總部是香港一個黑社會組織大頭目開辦的,如果她被那個黑社會大頭目控制了,並被掛名成為黑社會組織成員,那事情就難為了。所以她考慮這種種原因,暫時不肯與你們相認,一則將給她招來麻煩,二則有可能將連累到你們。”
鄭佩云被陳鼎承這厲害關系一說,不禁怔住了,她不再流淚了,而是把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流露出一種恐懼之色,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不過此事林夫人也不必那么懼怕,我總算是香港本地通,不僅認識香港政界里的一些名流政客,還認識黑社會組織里個別頭目。我剛才說過,若是麗麗小姐果真被掛名成為黑社會組織成員,我也會盡力而為,想辦法讓你們親骨肉相認、團聚。相信我吧,請你們放心好了。”陳鼎承見到鄭佩云那種恐懼神色,馬上對她解釋。接著又安慰她說:“林夫人,我希望你不要那么悲傷、失望,放寬心點嘛。好啦,今晚八點鐘電視里轉播大陸風光記錄片,在香港經常轉播有關大陸風光記錄片,你們在臺北很難看到,讓林董事長、林經理及林小姐陪同你一起觀看,也好讓你大飽眼福,我想這樣對你的心情也許會好些的。”
第二天一早陳鼎承把公司里的商務作了一番安排之后,早餐也沒有吃,就開著勞斯萊斯轎車到紫羅蘭廂樓去找張麗麗。
張麗麗昨晚到尖沙嘴蘭蘭夜總會舞廳,偶遇新世紀證券交易所老板宋魁三,並被他勾引去跳舞,直娛樂到十二點多鐘消夜后,他又邀她到一家餐館去吃消夜點,后又開著他的轎車把她送回紫羅蘭廂樓。當她一回到紫羅蘭廂樓她的臥室,卻感到莫名的孤獨、寂寞,一個多鐘頭過去了,她依然睡不著,腦子里開始回想起上午在陳鼎承那套起居室客廳里的情景,她想起了那套起居室客廳里的親人,呀,他們確確實實是她骨肉親人,她為什么不應該擺脫她所處的惡境,與親人相認、團聚呢?為什么不應該去享受人生這種天倫之樂?她在飾妝臺的抽屜里又取出那本相冊子本和首飾匣里的那串銀項鏈,淚水汪汪的注視著這二個證物,勾起了一系列往事的回憶。后來她不知不覺地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上午八點多鐘。
這時臥室門外一個小侍女在敲門喚她,接著又傳來陳鼎承喚她的聲音。她知道陳鼎承一定是為了昨天上午的事來找她的,說不定還有她的親人跟著他來。讓他們進來嗎?她猶豫著不吭聲,思考了幾秘鐘,最后還是決定開門讓他們進來。她匆忙將昨晚擱在飾妝臺桌面上的那串銀項鏈和那本相冊子本,塞進擱放在床緣邊的小手提包里,然后換穿上一套淡紫色旗袍去開門。
臥室的門開了,只見陳鼎承衣履整齊的站立存門口,臉部上堆起友好的笑紋,和善的望著她。剛才敲門喚她的小侍女已離走了。她呆呆的站立著,表情冷漠,臉容憔悴、蒼白,眼圈熬紅,默聲不吭。
陳鼎承從張麗麗的憔悴、蒼白的臉容,和熬紅的眼圈,已判定她昨天上午從他的陳公館奔逃出來后,回到她臥室一定悲傷的痛哭一場,此后她思想波動極大,也許一整個晚上她都失眠,睡不好覺。他顯得頗為歉意的說:“麗麗小姐,確實對不起,這么早就來打擾你。”
張麗麗神態仍然疑呆呆的,但她到底還是向陳鼎承打了招呼,說:“沒什么的。陳經理,請進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