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聲先到。

寧玉都要懷疑楚子墨是不是算準了時辰來的。

她一邊專心致志踮腳晾衣服一邊提高了音量朝外喊著：

“就洗好了，我正在晾。”

楚子墨剛一進中間的院子，便看見小矮子踮著腳尖，用棒槌頂著他的云水緞做的長袍往晾曬衣物的桿子上推。

他的嘴角抽了抽：“你就是這樣對待本太子的衣服的？”

終于晾上去了，寧玉呼了一口氣，又夠著把折在一起的地方挑平，才轉頭望他。

“不然嘞，我又夠不著，殿下又不讓外人幫我，我就只能出此上策啦。”

楚子墨又換回了黑色銀絲鑲邊的錦袍，腰間系著深色祥云花紋寬腰帶，深色系的衣裳顯得他倒像個小大人。

楚子墨朝她走來，腳上的錦靴踢著步子響聲格外有節奏感。

“你洗壞了本太子的衣裳還有理了？”

“誰說我洗壞了，明明就是好的！”

寧玉一把把衣裳從晾桿上扯下來，不看還好，一看還真的壞了。

本來光滑柔軟的布料，現在不僅起了毛球球，變得極為粗糙，袖口處居然還破了一個拳頭那么大的洞！

難道是，她剛剛下手太重了？

“我就隨便搓了幾下，怎么就洗壞了，肯定是你這布料粗制濫造有問題，我告訴你不要賴在我身上。”

隨便？

楚子墨抓住了重點，他就知道小矮子才不會逆來順受，在外人面前就是乖乖女。

幸好他聰明絕頂，發現了她叛逆的真面目。

就這點小伎倆，還想斗過他？

“這件衣裳可是父皇親賜的云水緞制成的，整個大昭只有三匹，你跟本太子說質量差？”

只有三匹？那一定很珍貴啊，她又沒有錢，爹爹也沒有錢，腫么辦？

小女子能屈能伸，骨頭還能啃，骨氣又不能吃，要來干嘛？

楚子墨雙手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著寧玉。

只見剛剛還理直氣壯的小矮子，瞬間軟了下來，又白又嫩的手指絞在一起。

她咬著粉紅的唇瓣，睜大了帶著水霧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仿佛一不留神，她就會立刻化身為司徒楓養的小胖狗，朝他的腿撲過來。

“殿下。”

才說了兩個字，軟乎乎帶著小可憐的嗓音讓人完全沒有抵抗力。

寧玉眨巴了幾下眼睛，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可憐一點。

她往楚子墨靠近了些，手指輕輕扯了兩下他的袖子，聲音小小的：

“殿下，玉兒知錯了，您小人有大量，就不跟玉兒計較了，好不好？”

“小人，”楚子墨原本就快要心軟了，被寧玉這一句話說的是哭笑不得：

“你是在求本太子呢，還是在罵本太子呢？”

“像爹爹那么大的人才是大人，殿下還沒有及冠，原本就是小屁孩，推此及彼，所以殿下就是小人啦。”

他才不是小屁孩！

楚子墨斜了一眼寧玉，不做聲，準備離開。

寧玉看到楚子墨本來快要笑了，然后又一下子變得很臭屁，還要走了。

她想也沒想，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抱住太子殿下的大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