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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生命無法承重的痛

  • 芙蓉花開
  • 桐陰繡月
  • 2618字
  • 2019-01-26 19:25:00

蘇秋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無助和彷徨……

“哇……”“哇……×%@……”臥室里傳來小豆豆夾雜著呢喃的哭聲。

繡月一個激靈:兒子醒了。她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趕到臥室。

臥室的床上,兒子已經坐起來了,一邊哭一邊看向門口。

繡月心疼的抱起兒子,低聲地安撫著他,待他情緒平定后,走到客廳,把他放到學步車里。一邊兒逗他說話,一邊兒騰出手來繼續忙活。

一個小時以后,市人民醫院門口,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一輛出租車停下,從車內下來一個二十八九歲的女子,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一大一小兩個袋子。幾乎沒做停留,吃力得步履匆匆直接走向住院部。

她正是幾乎從昨天開始都沒吃東西繡月。

心急火燎的她吃力的往前跋涉而行,恨不得三五步就到病房。

因為大門口里離住院部有不短的距離,她不得不中間休息了兩次,才趕到病房。

剛走到門口,就聽里面有說話聲。聽到熟悉的聲音,繡月的眼圈瞬間紅了起來。

推門進去,果然是鐘飛又來了。

繡月進來,鐘飛的眼睛在繡月的臉上停留片刻,待看清她有些紅腫的雙眼,不由得緊抿了一下嘴唇,眼神也跟著閃了閃。

他什么也沒說,默默接過她手里的東西,轉身放在床頭柜上。繡月則沖他點點頭,然后扭臉對媽媽說道:

“媽,給您帶了飯,你好歹吃些,要不身體可受不了。”

繡月邊說邊把兒子放在另一張床上。然后拿出飯來,擺好。

“鐘哥,你怎么又回來了?”

繡月心中很感激鐘飛夫妻的幫助,但是又不愿意跟鐘飛單獨來往過密。

頂著耿寄秋一樣容貌的鐘飛,對于繡月來說,有一份特殊的情感在里面。而且,鐘飛日漸迷離的眼神也讓繡月的心里產生了濃濃的不安。

“這兩天單位不忙,而伯父這里是正需要人時候。所以我和你嫂子一商量,我們倆輪班過來幫你照看著,跑跑腿啥的。”鐘飛深深得看了繡月一眼,輕聲說道。

“我已經跟冰蕊打電話了,請她過來幫忙。”繡月想了想,接著說道:“知道你和嫂子都有工作,還有孩子需要照顧。所以沒好意思打擾。結果還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看著繡月一夜間憔悴的臉龐,鐘飛默默無語。

一旁正在吃飯的繡月媽媽蘇秋蓮,正強迫著自己咽下口中的食物,她心里明白:這個時候,可不能再給女兒添麻煩了,至少她不能再倒下……

疾馳的客車,迅速倒退的樹木。都不能讓坐在車上的冰蕊平靜下來。

今天中午接到繡月的電話后,冰蕊瞬間驚呆了。

她知道繡月的爸爸媽媽年歲已高,這一天是早晚的事。可是她更知道,這老兩口對于繡月來說,重于泰山!

她無法想象,此時的繡月得有多難過。更不敢想象,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了,對繡月的打擊得有多大。想到這里,她的拳頭攥得緊緊地,恨不得立馬飛到繡月身旁。

她也把事情告訴了程慕華夫妻,大家簡單商量了一下,先由冰蕊趕過去。他們明天上午到。因為老家有這個風俗,過午不讓看病人。

傍晚時分,早已送走了鐘飛的母女二人,在病房里低聲商量著晚上做法的具體細節。

一旁病床上的吳承澤依然毫無反應。他今天的液體已經輸完,老伴和女兒已經幫他翻過兩次身了,給他按摩身體。

他一抹殘魂早已離體,蕩蕩悠悠之際,看見早已作古多年的老父親正在前面向他招手。

詫異間,匆匆先前問候。

父子倆相對無言,各自唏噓感慨。

此時,吳承澤方才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于妻女難舍難分之際,也只得無奈隨接引自己的老父親而去……

暮色漸迷行人眼!

繡月趁著孩子已經睡著,交付給媽媽后,她急匆匆的出去,在醫院門口賣壽衣的幾個門市里轉了轉,做到心里有數。她要提前做準備了,不是盼著老人出事,而是不愿意讓老人光著身子走【老家風俗,需要在咽氣前穿上送老衣,否則就是光著身子走。】然后又買了媽媽的晚飯,才回醫院。

繡月神思恍惚,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的邁不開步。

“繡月!繡月,等等我。”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繡月猶豫了一下,可能是聽錯了吧。她搖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哎呀,繡月,是我。喊你怎么不吭聲?”身后一個人緊跑幾步,趕上來,拍著她的肩膀對她喊道。

“哦,冰蕊……”嚇了一跳的繡月扭臉看見了冰蕊,頓時眼睛紅了起來,嘴角一撇,差點哭出聲來。就像是受盡了委屈的孩子,看見了家長一般兒……

晚上,九點多。值班的醫生和護士都已經回到了各自的值班室。整個住院部都安靜了下來。

繡月,和媽媽,還有冰蕊開始忙碌起來。

設壇,拜斗,祭香……

待到一切法事儀軌做完,已經是子時三刻。

“閨女,你爸爸怎么還不醒啊?”蘇秋蓮再也忍不住了,擔心地問道。

一旁的冰蕊也是,關切的看過來。

看著白發蒼蒼的老媽,繡月心里一酸,開口對她們解釋道:“要等到寅時,也就是凌晨三點至五點才能見分曉。”

在繡月和冰蕊的一再勸說下,蘇秋蓮總算在另一張床上睡下了。冰蕊看著和吳承澤睡在一張床上的小豆豆,又看看睡在另一張床上的繡月媽媽。不由得提繡月難過起來:

這老的老,小的小,讓離了婚的繡月如何過呀。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冰蕊陪著繡月有一句,沒一句的熬著。兩個人都在盼著老爺子能醒過來。

三點四十分……四點十五分……四點三十五分……

繡月越來越不安,她眼中帶著濃濃的悲傷。

心中不由有些疑惑:不應該啊,明明一切都很順利,老父親應該能回魂的。這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坐立不安,一會兒趴在爸爸的病床邊仔細的查看,一會兒在屋里來回轉圈。

一旁的冰蕊,心里也是沉甸甸地,她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她怕自己一個舉動,就會成為壓倒繡月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病房內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得到。

突然,就聽見病床上老爺子的嗓子發出了輕微的“咕嚕,咕嚕”聲,繡月一個箭步撲過去,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爸爸的臉……

片刻后,爸爸一聲咳嗽,微微睜開了雙眼。

此時的他,雙眼無神,一時無法聚焦。但是心中已經從剛剛的混沌開始逐漸變得清明。

聽見耳邊女兒的殷勤呼喊,他轉轉眼珠,終于看了過來。

“媽,媽,我爸醒了……”繡月此時早已說不清是喜是悲,一剎間早已昧盡人生五味情!

“老頭子,老頭子,你醒拉?”聞訊醒來的繡月媽媽,一個激靈撲過來,一雙顫抖手上下撫摸著老爺子的頭臉。

一家三口淚眼婆娑,互相凝望……

一旁被驚醒的小豆豆剛剛裂開嘴哭出聲來,就被冰蕊趕緊抱了起來,連連哄他。

繡月驚覺,顧不上敘話,趕緊沖出病房,跑向醫生值班室……

她雖然心里明白,此次爸爸醒來,跟自己做法有直接關系。但是她還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向醫生尋求幫助。

盼著能出現奇跡。

繡月抱著兒子和媽媽,冰蕊。焦急的等在病房門口,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行色匆匆。

終于,醫生走了出來,趕緊追上,殷勤地問道:“程大夫,我爸現在怎么樣?”

陳大夫放慢腳步,示意跟他到護理站去說。

繡月扭臉一看,冰蕊扶著媽媽已經進了病房。遂點點頭,感激的對醫生道謝。

護理站的值班護士都已經吳承澤的病房回來了。

大家對老爺子突然醒來都很意外。

陳大夫坦白地對繡月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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