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頭一天除夕夜聚眾悄悄摸摸放煙花把蓮花池里的蓮花臺炸得稀巴爛之后,玉石跟我說了一件事情。
這件事讓我焦慮至今,一夜沒閉眼。
在我嘆氣不知道多少次之后,身旁的踏宴翻了個身將我壓住:“新年快樂。寶貝,一晚上了,你要是覺得精力太好,我?guī)蛶湍悖俊?
我看著眼前的踏宴,欲言又止。
或許我這模樣在踏宴看來甚是撩人?他輕聲說了句:“那我就開始吃早餐了。”
他傾身下來,早晨略顯干燥的唇剛貼上我頸間的皮膚,我便突然想起玉石昨晚同我說的事,一把將他推開了。
咚的一聲,就見眼前這個出身于曾經(jīng)武林之巔的霸刀山莊的弟子,毫無防備地掉了下去。正面向下,好一會兒都沒起來。
“阿毒,你是在報復我。”
“什么?”
“不,你是在遷怒我。”,踏宴撐著身子坐回床上,“遷怒就遷怒吧,別拿你一生的幸福開玩笑。”
我眼神向下移了移,和踏宴在一起太久,已經(jīng)習慣了他這種信口開黃腔的說話方式:“遷怒?你們是一體的怎么能說遷怒?不然......”,我將手伸出被子,做了個切割的動作。
踏宴看著我不說話,又突然伏下來抱住我,拱了拱被子讓我蓋好他。
“怎么了,想什么呢?”,耳邊是他故意壓低的聲音。
他只要一這么說話,我就會心軟。
“玉石。”,我嘆了口氣,“她懷孕了。”
我感覺到踏宴的睫毛在我的皮膚上動了動,又聽他說:“這不是好事嗎?你嘆什么氣?”
“玉石說,有個小東西要出來打擾她們二人世界了。”,說完我又嘆了口氣。
踏宴撐起了身子,認真的看著我:“阿毒,你也不想要孩子嗎?”
踏宴這問題問的我有些懵:“你喜歡孩子?”
“喜歡。”
“......那你自己去生好了!起開!”
我再一次推開踏宴,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間生氣了,穿好衣服就出了門。
直到中午,我身旁的小鈴鐺逗著她女兒,不遠處走來的是玉石和攙扶著她的鍛骨。
“玉玉小心前面有塊石頭,哎臺階臺階。”,鍛骨皺緊了眉,雙手扶著玉石,微微彎腰盯著地面,而玉石卻絲毫不在意。這樣子活像近日里那些新戲中的后宮娘娘帶著小太監(jiān)出游。
不堪入目。
待玉石打發(fā)走了鍛骨,又和著小鈴鐺一起逗了會兒小姑娘,這才由得我插話:“你告訴鍛骨啦?”
玉石點點頭,似乎不知道為什么我有這么一個疑問:“怎么了嗎?”
我搖了搖頭:“我以為你也不想生孩子。”
“也?”,小鈴鐺抓住了關鍵,“菜毒你不想生孩子嗎?還是踏宴?”,后四個字說的中氣十足,仿佛我點頭她就會去殺了踏宴一樣。
我嘴一癟,想起早上的事:“他可喜歡孩子了,是我不想。”
“為什么呢?”,玉石表示不解,“有個孩子多好,無聊了就玩玩,不想玩就扔給他爹。多方便。”
小鈴鐺點點頭,表示她就是這么做的。
“可是......”,我皺了皺眉,“要是懷孕了,一年都好辛苦的,還不能穿漂亮衣服。肚子大起來每天都要在家躺著,身為毒姐還不能去做自己的門派企業(yè),多無趣啊。”
我喝了口茶:“況且......我變丑了,踏宴不喜歡我了怎么辦?”
“殺了唄。”
玉石一向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吞了吞口水:“不好吧,要被抓進去坐牢的。”
小鈴鐺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我會讓龍牙牙把案子給你壓下來的。”
我想了想,點點頭。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是,這已經(jīng)判定他必死無疑了嗎?”
小鈴鐺和玉石笑作一團,搖車里的小姑娘也跟著樂起來。
我看著被放在被褥里的小姑娘,說不喜歡是假的,想來憑著我和踏宴的模樣,生下來的孩子也一定是最好看的。
可就是因為踏宴生的好看,才讓我擔心外面的鶯鶯燕燕花花蝴蝶會趁虛而入。
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這么久了你都不信任他嗎毒毒?”,玉石笑夠了,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我想了想,回答了她:“當初我對不起他過,我心里總是虛的。”
“那都猴年馬月的事情了,我徒弟沒那么小氣。”,小鈴鐺寬慰我道,“再說了,那時候你們都沒在一起,算什么對不起。”
我認真想了想,沒說話。
又聽身邊玉石說:“這場景真是太眼熟了。”
“什么?”
“以前我們倆勸你和踏宴在一起你不愿意,后來勸你和踏宴成親你不愿意,現(xiàn)在又勸你倆生個孩子。”
“噗。”,小鈴鐺笑道:“這么說來,你以后還是得和他生孩子。”
“所以說,晚生不如早生。”
“是啊,你要是真有這個顧慮,靠著現(xiàn)在你倆熱戀,正好生一個唄。”
聽著她倆一人一句的,現(xiàn)在我滿腦子都是“晚生不如早生”
于是我辭別了兩人,回到房間猛的推開房門,就見踏宴坐在桌前,握著筆正寫著什么。
卻被我打斷了。
我上前一看,標題是“阿毒生氣事件實錄及經(jīng)驗總結”
我再一看,厚厚一本快寫完了。
我頓時火冒三丈:“這是什么!”
踏宴眨眨眼,放下筆,站起身,抱住我。頭在我臉旁蹭了蹭:“寶貝你回來啦。”
被他蹭的我心頭又一軟,慢慢拿起這厚本,從頭開始翻。
“阿毒說幫我洗碗,然后她把碟子打碎了,后來生氣了——大抵是因為我買的盤子太滑了,以后我一定換個材質,讓阿毒不再打碎盤子。”
“阿毒逛街時問我兩套校服哪個好看,我說都好看,她說我敷衍,生氣了——請教過鍛骨之后才知道,一定要選一個,不過最好的答案是夸她今天自己的衣服最好看,因為沾染過她的氣息。”
“大唐出了新的衣服,阿毒帶著我逛街,問我新出的盒子哪個好看,我說她自己的衣服好看,阿毒又生氣了——我去請教了師爹,師爹說我應該說都好看,然后把兩個盒子都給她買下來。”
這都是些什么玩意什么東西。我惡狠狠的瞪了他后腦勺一眼。似乎有了察覺,踏宴將我抱的更緊了。
后面幾乎都是這些雞毛蒜皮我都不記得的小事,雖然解答多半有誤,可還是挺讓我感動的。甚至里面不乏一些我覺得被撩到的話他也用得不錯。
我想了想,或許我的擔心真的是多余的。
“踏宴。”
“嗯?”
“要是我懷孕了,你......”
“你懷孕了!”踏宴猛的退后一步,一臉驚喜地看著我。看我不接下句,他似乎是想起了早上的體驗,臉突然垮下來,換了一個語氣,“你...懷孕了?”
我暗自翻了個白眼,任他表情再表現(xiàn)的后悔,也壓不住他翹起的嘴角。
“我說,如果我懷孕了,你會喜歡上別的人嗎?”
“啥?”
“就是這樣。”
“我為啥要喜歡別的人?”,踏宴眨了眨眼,又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難道,你要喜歡別人?”
這白眼是攔不住一定要翻出來了,我是不想和他再說下去了。
卻在轉身的一瞬間被踏宴從身后抱住:“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
我停下了腳步:“嗯。”
“阿毒,我不是這樣的人。”,踏宴嘆了口氣,將我拉過面對著他,“若我有一丁點對不起你的地方,便是任你殺。”
我眼皮一跳,不愧是師門。
“真的嗎?”
“日月可鑒。”
我點點頭,正松了口氣,又看著踏宴將手慢慢的伸到我肚子上:“那阿毒,我是真的要當?shù)藛幔俊?
我手一揮:“都說了是如果了。你這理解能力誰教的啊。”
踏宴輕笑了聲:“小鈴鐺出身明教,我能學到這樣不錯了。”
這么一想,我也被逗笑了,心疼了一下小鈴鐺。
下一秒,被踏宴抱了起來:“如果都是假的,只有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
踏宴便說便用腳將門踢上,轉身抱著我朝床走去:“所以,阿毒。”
踏宴將我放平,他雙腿分開,又于我腿側跪下,上身慢慢傾下來,一手撐在我臉旁,一手隔著衣服撫著我的腰:“我們生個孩子吧。”
他的聲音很是誘導我,當我清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他脫掉上衣起身用手指勾落紗帳的時候。
踏宴勾起我的頭發(fā),又在鼻前嗅了嗅:“寶貝,我真是太喜歡你的味道了。”
說完,他便伸直了左腿,又將右腿膝蓋后移,直至完全貼在我身上為止。
不等我答話,他就已經(jīng)將嘴貼了上來。
意識混亂的前一秒,我想著,我是來找他干什么的,為什么演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情況。
這個問題直到我倆完事之后,我睡在他懷里才想到答案——我好像就是來找他生孩子的。
若我能在這新的一年里,身邊多一個小東西,好像也很不錯?
我翻了個身,抬手碰了碰他的睫毛,卻被他下意識抓住放回被窩,我聽他嘴里念叨著:“阿毒乖,別冷著了。”
我不由得翹起了嘴角,微微抬頭偷親了下踏宴。
想起今早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于是又輕聲說了句:“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