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夏買了一些簡的藥敷上,再用紗布包裹好傷口,這才止住血。
她在路邊漫無目的的走著,看到有家咖啡店貼著招聘,說是招一人發傳單。
沫夏走進去,準備詢問情況,說:“你好,請問你們是招發傳單的嗎?”
“是的,不過你合適嗎?”
店員看著她頭上包扎著傷口,感覺她不能勝任這份工作。
“我合適,怎么不合適。”
沫夏在她面前使勁推銷自己,說:“我感冒發燒在學校校運會中都能拿獎,我頭上不過是摔了點跤,這算什么。”
店員不太相信她的話,不過這一天都沒人來應聘,算了,就讓她發傳單吧,也許她真的能行。
店員拿出一疊厚厚的傳單,說:“好吧,就你了,發完回來領工資。”
“謝謝。”沫夏捧著這捆厚厚的傳單,開心的像個幾百斤的孩子。
沫夏走在人員密集的地方挨個挨個的發傳單,每一個人路過都會遞過一張傳單,有的人心善順手接過,有的人走過去一臉漠視,更有的人態度蠻橫,不接過傳單就算了,還要大聲喊罵。
沫夏默默忍受著這一切,想著發完傳單就可以領工資了,眼下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能掙一點是一點。
這時,楊旭冬不知從哪竄出來,認出沫夏后,壞笑著走過來。
沫夏穿進一條巷子里,當她往出口處看,看不到楊旭冬時,松了一口氣,還沒等她喘完氣,眼前一個高大的男子堵住去路,沫夏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說:“你怎么在這里,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你干嘛總跟我過不去。”
旭冬一步步向她靠近,嚇得她靠在身后的墻壁上,直到額頭和她貼近,他才冷冷的說:
“我跟你過不去?你這個騙子,小偷,想高攀凱鑫的高枝,還偷筱悠的項鏈,我看不起你這種人,沒錢可以去掙,或者想別的辦法,但是使用這種卑劣的手段獲取財富,下流無恥,我告訴你,以后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你給我等著瞧。”
說完,往她身上吐了一口口水,邁著高傲的步伐走了。
沫夏難受得抱著頭胡亂向墻壁撞,直到累了,上身才順著墻壁向下滑,屁股落地,頭倚在墻壁上,用微弱的氣息說:“我攀什么高枝了,我偷什么了,你們不過是看不起我們這些身無分文的,果然,這個世上只有凱鑫哥好,其他的人都是壞蛋。”
沫夏全身無力,癱軟在地上,臉色發白,站起來都困難。想哭,卻又不能哭,她還得去領工資,誰讓他弟弟生病了呢?誰讓他窮呢?誰讓她是當姐的呢?
處理完剩下的傳單后,沫夏回到原來的咖啡店,原先那個店員和工作人員都不在了,就剩下一個楊旭冬。
“楊旭冬怎么會在這里,別的店員呢?”
沫夏心悸,不自覺地后退兩步,說:“你怎么會在這?”
楊旭冬笑了一下,說:“你猜?”
“你是來領工資的?可問題是今天的傳單你發完了嗎?”旭冬喝了一口茶,繼續說:“我怎么看見你把傳單都扔在垃圾桶里?”
說完,他用力的拍了拍他旁邊放的一沓傳單。
沫夏看了看那傳單,皺的皺,破的破,確定是自己刻意弄成這樣而丟進垃圾桶的。
這么多傳單是絕對發不完的,以往她發傳單是趁著監管的人不注意,把余下的傳單都丟掉,否則剩下這么多,只會浪費一天的功夫,老板是不會發工資的。
看這樣子,楊旭冬是不會給她發工資的了,沫夏給他道了個歉,說:“對不起。”便走了。
“站住。”楊旭冬聲音凌厲地說:“把你的錢拿走,我是不愿意看到有關你的一切東西,看臟了眼。”
沫夏想極力忍住不哭出聲來,可是還是哭了出聲。她哼唧哼唧著,可是博不得旭冬的一絲憐憫,冷漠的說:“別在這哭,這招用來對付凱鑫有用,可是用在我身上可不管用。”
沫夏擦了擦眼淚,一言不發,離開了這里。
“我真的這么招人討厭嗎?”沫夏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是不是要我死了才開心。”
她在一處無人的廢棄工廠的頂樓坐了下來,安靜地坐著。時不時看著樓下路過的流浪狗,試探的想把身子往下傾。即使擁有一顆想死的心,她還是不敢真正跳下去,這么高的樓房,跳下去絕對粉身碎骨。
沫夏在上面坐夠了,就回家了。
家里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爸媽要么一言不合就吵起來,要么就是永遠擺著僵尸臉,鄰里左右要么互相戳一下脊梁骨說一下風涼話,要么就是攀比一下誰家兒子掙了多少錢誰家女兒嫁了個有錢人家。
沫夏只要一在家,馮菊花就會盡量把活都留給她干,她自己落個清閑,她在飯店的工作也辭了,說是要在家照顧棉嘉,實則是在家無所事事,整天想著沫夏能變出個十幾萬幾十萬來,還真以為沫夏是孫悟空,能七七四十九變。
面對這對無賴父母,沫夏能忍則忍,她希望自己的弟弟平安無事就好。她每天都在外面尋找兼職,掙多點錢,以為這樣就能拯救棉嘉,可是事實是,如果靠一身蠻力可以付得起醫療費,那么這個世上就不會有窮人。
馮菊花和李田生帶著棉嘉去醫院拿藥時,說:“如果患者在兩個月內再不移植骨髓,就沒得治了。”
馮菊花和李田生帶棉嘉回來后,先是一直在哭,哭天喊地的,把鄰居都招來了。
平時花錢大手大腳,把棉嘉看病本來都不夠的錢都挪用了不少,現在在這哭,沫夏嫌惡的看著他們:“別哭了,都給我閉嘴,整天哭哭哭有什么用,平時不知道省錢,花錢大手大腳的,現在知道哭了。”
“我們花錢大手大腳,你個白眼狼,你就是不肯出去給你弟弟治病,還怪我們花錢大手大腳。”
當著鄰居的面讓沫夏如此難堪,沫夏反擊道:“我一個學生哪來的幾十萬,我不肯出錢?你當我是提款機,要多少要多少提多少?”
鄰居一聽沫夏這樣對父母說話,本來就不盼著他們好,便不分青紅皂白的說:“沫夏,你怎么這么對爸媽說話,家里既然都這么困難了,沒錢就盡量省錢,讀書花錢花時間不如去打工掙點錢,你看你弟都這樣了,掙多少錢都不夠用。”
馮菊花借機大罵:“這個不孝女天天在家就知道頂嘴,嫌我們花錢多,老是罵我們兩老口,我真的是命好苦啊!”
鄰居們表現出同情的面孔,剛想說沫夏,被沫夏搶先說:“李嬸,吳阿姨,梁嬸,你們先回去吧,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們會好解決好的。”
沫夏還沒說完,便像趕人似的,把不愿走的她們拉出門口,關門前,笑著說:“阿姨嬸嬸們,我家的事不用勞煩你們幫忙了,再見。”
說完,重重的關上門,隔著鐵門都能聽到門外的阿姨嬸嬸的鄙夷聲和嘲諷聲:“我看這家人是完蛋了,兒子沒了,還整個女兒,這是要絕后來啊!”
她們笑呵呵各自散去,沫夏頭埋在門上,很久都不動,馮菊花和李田生你看我我看你,想著接下來會發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