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意的哭聲漸漸小了，她脫了鞋，將腳擱到椅子上，抱腿而坐，埋首在膝蓋窩里，看起來又疲倦又可憐！

夜晚的風像個精力旺盛又調(diào)皮的孩子，魯莽地東游西蕩，在窗口進進出出，吹得淺藍色的窗簾如洶涌的波濤一般上下翻飛！

林溪走過去關上窗子，另外拿了一把椅子，坐到她身側。

小姑娘淚眼婆娑，慢慢抬起頭來，嗚嗚咽咽地說：“老師，我……我害怕……她們?yōu)槭裁础瓰槭裁催@樣對我？”

“可能她們討厭你，也可能她們純粹是覺得這樣好玩，還有可能是她們就喜歡看你哭……但是，你不覺得這些根本不是重點嗎？別人怎么想的，我們管不著，但重要的是眼下你該怎么辦！”

趙知意哭紅了眼，美麗的雙眼皮褶皺顯出更清晰的線條，如描似畫，像沾染了嬌艷的眼影，眼底清泠泠一片，更襯得臥蠶情意綿渺，在色彩與水汽的渲染下，反而像上了彩妝似的，美得更加生動，真是連哭都哭得很美的女孩子！

林溪看著她，緩緩地說：“我小學二年級，是根剛從鄉(xiāng)下來的“豆芽菜”，班里同學都愛捉弄我！有一天，學校組織防震演練，幾個調(diào)皮的男孩子在疏散下樓的時候，故意把我夾在中間，左一下，右一下地使勁撞我！當時人多擁擠，大家速度又快，我被撞得暈頭暈腦，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摔下去，頭都磕出血了，周圍的人還哄堂大笑……我忍住疼，捏住拳頭，站起來就沖上去揍那個為首的男孩……”

原本縮成了一團的小女孩兒略微挺直了腰，眼睛里氤氳的水汽散去，直直地盯著她。

“那個男孩被我打得鼻血噴了一地，后來班里就再沒有人敢欺負我了！所以探究別人為什么這樣對你沒有意義，重要的是現(xiàn)在你該怎么做！”

“可是我……不會打人！”

“我并是叫你打人……”林溪笑了一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受了傷害，如果不露出自己的獠牙，不還擊，不生氣，別人只會當你好欺負！”

“我……”趙知意的眼淚又流下來。

“把那沒用的玩意兒憋回去，”林溪說，“告訴我這次究竟是誰把你鎖在廁所里的？”

小姑娘被她惡狠狠地語氣嚇懵了，愣了一下，又搖頭說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在里面，當時外面好多人，真的不知道是誰……”

“那當時外面都有誰？”

“……”趙知意又低下了頭。

女孩子習慣于哭和低頭，美則美矣，就是太……太不好溝通了！

林溪看著她細長的脖頸展露出的柔軟與脆弱，也知道不可能再問出什么，便站起來：“算了，你不想說就別說了，外面走廊里到處是監(jiān)控！我想查出來是誰也不難！”

她把椅子放回原位，又回到趙知意面前，溫柔地說：“但是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趙知意蜷縮在椅子上，微微抬起頭看她。

“別再讓人看見你哭了！從今晚開始不要和宿舍里任何同學說話，假裝他們都欠你錢，誰也不要理，保持冷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