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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變天

我不知道唐教授要商量什么,便點點頭示意他坐在馬騮旁邊。只見唐教授坐下后,把手中那卷東西打開,原來是一幅手繪的地圖。地圖上繪有幾處山峰,形如雞冠,不用說,這個應該就是鬼嶺的地圖。

唐教授說道:“你們看,這是鬼嶺的地圖,經過之前的考察,我們認為那座古墓應該在這個位置?!闭f著,用手指了指地圖上一個打了紅叉的地方。

我說道:“既然你們都知道古墓的方位,為何還要我們幫忙?”

唐教授搖搖頭道:“這只是我們判斷的位置而已,不一定就對。而且,就算我們找到了古墓,這墓中機關重重,我們也難以下手。稍有不慎,就會毀了古墓、毀了歷史呀!”

我拿起地圖,仔細看了起來,但這種紙上談兵的活,我還真是不怎么在行。看來看去,我也沒看出什么頭緒來,于是把地圖放下,對唐教授說道:“唐教授,不瞞您說,這尋龍點穴,必須要親自攀山越嶺,觀山辨水,才能獲悉古墓所在的位置。而在這一張地圖上尋墓,恐怕沒有人能做到?!?

唐教授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笑笑道:“金先生言之有理,我們這些搞研究的人不懂什么尋龍點穴,以為可以在地圖上找到大概的位置,真是有點兒貽笑大方了?!?

關靈說道:“我們理解教授您的心情,雖然說不能在地圖上找古墓的位置,但有這張地圖在手,也加深了我們對鬼嶺的地形認識,這對我們尋找古墓還是有幫助的?!?

唐教授點點頭道:“嗯,關小姐說得有道理。那就不打擾你們了,要是有什么問題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等唐教授回到他自己的位置后,我們三人相視一笑,之后誰也沒去看那地圖,而是天南地北胡侃起來。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兩日后的傍晚,我們終于到了目的地,一行人下了火車后,在縣城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剛亮便坐車抵達鬼嶺附近的張家村。

張家村是個古老的村莊,屋舍錯落有致,明清時代的建筑風格至今還有所保留。往村莊的南邊望去,那里就是著名的黃土丘陵地——邙山。而在邙山的右側邊,有幾座山峰高聳入云,霧氣繚繞,遠遠那么一看,形狀就好像一個大公雞的雞冠。不用說,這個應該就是雞冠嶺,也就是人們傳說中的鬼嶺。

我走向村頭的一戶人家,想打聽一下老張的住處,剛走到門前正準備敲門,忽然看見屋舍旁邊的一條小路上有個農民正挑著兩個木桶走了過來。定眼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老張。

我和馬騮連忙迎了上去,我招呼道:“哎,張師傅,早哇?!?

老張可能沒想到會突然見到我,怔了一下,然后笑臉相迎道:“哎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二位老板來了?!?

馬騮也笑道:“張師傅,這么早挑著兩個木桶去哪里呀?”

老張晃了晃木桶,笑道:“這人不吃,豬要吃呀,這不,一大早就要伺候它們了?!闭f著,忽然瞧見我身后還有一幫人,老張的臉色頓時變了變,道,“你們來這里要做啥?他們又是什么人?”

我說道:“他們都是國家地質隊的人,想對鬼嶺做一番地質勘查。你看見那個外國人沒有,這次是中外聯合的任務,非常重要。”

老張半信半疑道:“那二位老板,也是他們的人?”

我連忙擺擺手道:“不不不,我們不是他們的人。不過,他們也需要我們的幫忙,所以才請我們一起去鬼嶺。我打聽到內部消息,他們地質隊需要一名當地的向導,帶他們進入鬼嶺。這不,我就想到張師傅您了?!蔽乙贿呎f,一邊湊近過去,細聲說道,“這地質隊有的是錢,只要帶他們去,就能得到兩萬塊。您說,這錢不賺白不賺哪!”

老張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但仍然覺得我的話不是很可信。見此,我便從身上掏出兩萬塊現金來,偷偷塞給他,說道:“這錢我也幫您領了,現在交給您,等下您就帶我們去一趟鬼嶺吧!”

一旁的馬騮看在眼里,并沒有說穿,只是對老張說道:“那個……張師傅,您要是不愿意的話,那我們只好在村里再找其他人了。”

老張也不傻,立即把兩萬塊塞進口袋里,連連說道:“我當然愿意去。真的謝謝二位老板惦記呀,給我帶來這么好的差事。不過……”老張說到這里,欲言又止。

我問道:“不過什么?”

老張說道:“這鬼嶺的兇險,你們不知道,我怕因為一時好心,帶你們進去,變成害了你們哪!”

我說道:“這事你不用擔心,正所謂命由天定,就算你不帶我們進去,以地質隊的工作精神,他們也一定會自己去的,如果讓他們自己胡亂進山的話,這樣才是害了他們。你就把我們帶進山里,也不需要進入嶺中腹地,絕對安全的,放心吧!”

老張也覺得我說得有道理,點點頭說道:“那是那是……那好,我先回去收拾一下,然后再帶你們進山吧!”

等老張走遠后,馬騮對我笑道:“我屌,斗爺,你可真大方啊,自掏腰包,一出手就是兩萬塊,是不是覺得良心過意不去,想做點兒補償???”

我瞪了他一眼道:“難道你的良心過意得去?”

馬騮說道:“做生意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我們也沒騙他。況且,這價錢是他自己開的,怨不了我們哪!”

我說道:“話是這么說,但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碰到你這樣的馬騮精,就算他自己不開價,也賣不了什么好價錢。原本我想等那東西轉賣出去后,再分點兒給老張的,現在那東西沒了,也只好用這樣的方法補償一下自己的良心吧!”

馬騮搖了搖頭,笑道:“斗爺呀斗爺,你真是現代版唐僧啊,十世修來的好人,就你這人品,我馬騮佩服到五體投地、六神無主、七……”

我一擺手,道:“得了得了,我看你是故意兜個圈子來諷刺我是吧?”

馬騮一臉壞笑道:“不敢不敢……”

就在這時,老張回來了,只見他頭戴一頂草帽,身穿一件破舊的軍色上衣,腳上踏著一雙解放鞋,腰間還掛著一把柴刀。他來到我面前說道:“咱們出發吧!”

我于是招呼大家,一行人便跟著老張往鬼嶺走去。約莫走了半個小時,大家才來到鬼嶺腳下。抬頭望去,只見鬼嶺霧氣繚繞,若隱若現,山體呈龍形虎勢之象,氣勢足以震懾眾人,也難怪古人會選擇這里來造墓藏寶。

老張指著旁邊的一條山路說道:“進山只有一條路,而且這條路不好走,大家要多加小心?!?

這鬼嶺是一片原始森林,可謂山路崎嶇,茅草成林。雖說有條路,但是不知道多久沒人走過了,雜草荊棘叢生,要不是有老張在前面找路開路,我們根本寸步難行。大家走了一個多小時后,已經累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我看見這樣,便叫大家原地稍作休息。

這時候,唐教授忽然問老張:“老師傅,這鬼嶺出土過什么寶貝嗎?”

老張搖搖頭道:“鬼嶺一直傳說有寶藏,但至今也不見誰找到過,更別說出土了。你們要是想去尋找寶藏的話,我勸你們還是別去了,這鬼嶺兇險莫測,多少人進去了,最后都出不來,葬身在這鬼嶺里。”

唐教授笑笑道:“我們不是去尋找寶藏,我們只是對鬼嶺做個地質勘查而已?!碧平淌谡f起謊來,表情也是一本正經。這個所謂的“地質勘查”是我提出來的,畢竟說要去尋找古墓、尋找寶藏這些話的話,會引起不必要的猜測。

老張只是“哦”了一聲,但從他的表情來看,似乎并不怎么相信唐教授說的話。我忽然想起什么,便把老張拉到一旁細聲問道:“張師傅,這個地方距離你爺爺摸到寶的地方還有多遠?”

老張說道:“遠得很呢,這才是山口,他是在那邊的山林中。”說著,用手往遠處的山峰指了指。

我看了看,那也確實夠遠的,如果像現在這樣走,估計要走上一兩天時間才能走得到。要是走得順還行,不順的話,沒幾天工夫,是根本走不到那里的。現在想想張許才當時進山摸寶的情形,真的是豁出去了才有這般勇氣。

歇了一陣后,大家再次出發,又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前面出現了一片茂密的樹林,老張突然停下腳步對大家說道:“我就只能帶到這里了,再往前走,就是我們當地人認為的禁區了。里面的樹林非常兇險,我年輕時進去過,但也不敢深入,現在都這么多年過去了,估計更加難走了,你們要多加小心哪!”

告別了老張,大家便沿著眼前的山路慢慢往樹林里走去。走著走著,天突然暗了下來,我抬頭看了看,立即感覺到有點兒不對勁兒。只見原本萬里無云的天空中,不知幾時開始浮出一層層烏云,而且越聚越多,幾乎把整個鬼嶺的上空鋪滿了,伴隨著呼嘯的山風,頓時令人感到一陣恐懼。

關靈對我說道:“斗爺,這看樣子是要變天了,咱們要趕緊找個地方躲一下。”

我點點頭,皺起眉道:“這樣的變天,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哇……”

大家聽我這樣一說,都不免擔心起來,唐教授也皺起眉頭,看著天空說道:“我查過當地的天氣預報,這幾天都沒雨的呀,怎么會突然變天了?難道那么快就撞上了古人設置的機關陷阱,用呼風喚雨來對付我們?”

馬騮忽然神秘兮兮道:“依我看哪,這不是什么機關陷阱,而是我們觸犯了這鬼嶺的神靈,它們要來懲罰我們……”

我連忙瞪了馬騮一眼,說道:“你別在這里胡說八道,攪亂軍心,這只不過是一座山嶺而已,何來鬼神之說?這變天有可能是天氣變化所致,大家不用太過擔心。”

我說是這樣說,但心里也沒底,這好端端的變天,肯定不是什么好兆頭。如果從科學角度來分析,那的確跟氣候等因素有關;但要是從其他方面來解釋的話,就不得不令人往鬼神方面聯想了。

馬騮說道:“斗爺,話不能這樣說,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不是普通的山嶺,而是被傳了一千幾百年的鬼嶺,有無鬼神之說,那還真的誰也不敢保證呢!”

我說道:“我們都是受過教育的人,別一有不對勁兒就往鬼神身上推,這樣只能是自己嚇自己。”

我們一邊爭論,一邊往前跑,想找個山洞或者什么能避雨的地方落腳。但跑了一段路,也沒有找到。這個時候,烏云已經把整個鬼嶺籠罩了起來,山風呼嘯起來如同鬼哭狼嚎,雷聲也開始變得震耳欲聾,天邊的火蛇時隱時現,像有妖魔鬼怪出現一樣,令人心驚,整個鬼嶺仿佛進入了一個恐怖的時空里。

在一個響雷過后,大雨開始傾盆而下,唐教授等人立即跑到一棵大樹下,想借此來躲避一下大雨。我一看這樣,心里直罵這些人真的是死讀書,連這點兒戶外安全知識都不懂,這雷雨交加的時候,竟然跑去樹下躲避,真是壽星公吊頸——嫌命長了。

我連忙拉住往前跑的關靈和馬騮,大聲對唐教授他們說道:“別往樹下躲,被雷劈死都不知道咋回事了……”

話音剛落,一道閃電突然亮起,緊接著一個巨雷響起,不遠處的一棵參天大樹突然被雷擊中,整棵樹頓時被攔腰劈斷,冒出一陣煙火。我們都被嚇了一跳,唐教授他們這才意識到危險,連忙呼叫其他人離開。

大家往前又跑了一段路,終于看到一片草甸,雖然雜草叢生,還有不少荊棘,但遠離了樹林,至少沒那么危險。我連忙從背包里拿出一頂簡易帳篷,找了個相對平坦的地方,叫馬騮、肖建和陳國文三人幫忙把帳篷搭好,然后一行人快速鉆進帳篷里躲雨。雨越下越大,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帳篷被雨水擊打得啪啪直響,大家都擔心帳篷會被打散架。

然而這種擔心還是發生了,一陣狂風襲來后,整個帳篷立即被吹了起來,在空中打了幾個旋轉后,跌落在了一棵樹上。大家暴露在風雨中,連話也說不了。我連忙抱緊了關靈,將她保護起來。只見狂風暴雨之下,大家一片慌亂,穆小婷被吹得搖搖晃晃,腳下忽然一個打滑,跌倒在地上。這山勢陡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出意外。

馬騮離穆小婷比較近,立即撲過去拉住她,把她扶起來。我在風雨中示意大家手挽著手,坐在地上圍成一個圈兒,避免再次有人滑倒。這種情況下,我也毫無辦法,只能聽天由命了。

就這樣被風雨吹打了將近十分鐘,雨勢才慢慢有所減弱,但我們一個個都早已淋成了落湯雞般模樣。雖然不知道這是天意還是其他原因,但這剛進山就有如此遭遇,想必接下來的路程會更加艱辛。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問道:“大家都沒事吧?”

眾人一起搖了搖頭。

這時,米娜從背包里拿出一條毛巾,抹了抹臉和頭發,埋怨道:“你們中國的天氣,真是糟糕透了……”

馬騮聽她這樣說,立即不爽了,道:“我屌,什么我們中國的天氣糟糕?難道你們美國三百六十五天都出太陽的嗎?”

米娜“哼”了一聲道:“在我們國家,就從來沒遇到過如此糟糕的天氣?!?

馬騮冷笑道:“那就好笑了,也許這就是我們中國老天爺的待客之道,碰到某些人的到來,必須來場風雨為其洗禮,去其污穢,以免玷污了這里的圣潔?!?

米娜停下手中的動作,瞪著馬騮,叫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看見這樣,連忙說道:“都別嚷嚷了,這下場雨還被你們扯到國家問題上來了,你們不煩我聽著都來氣。好了好了,各自換套衣服,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繼續出發吧!”

唐教授附和道:“金先生說得有道理,咱們不要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大家一條心,同心協力找到古墓,完成考古任務,這才是重中之重?!?

雖然大家都被這場大雨淋濕,但幸好背包都有防水功能,里面的東西沒有弄濕。大家于是找地方換了套干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后沿著眼前草甸往前走去。

雨后的鬼嶺,空氣雖然變得異常清新,但霧氣卻越來越濃,而且所到之處都濕漉漉一片。過了草甸,前面又是一片幽深的原始森林,然而剛走進森林沒多久,肖建突然從后面大聲驚叫起來:“糟了,小婷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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