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子,沒聽說過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嗎?”藥老走過來,從林伽手里搶過隕鐵斧:“老夫給你示范一下。”
“好。”林伽退開幾步,只見藥老單手抓握斧頭,眼睛一瞇,身上氣勢變了。
衣衫無風獵獵拂動,帶著一股冰冷的煞氣,最駭人的是他的眼神,牢牢盯著遠處一根斜立著的木樁,周遭的一切都已經被排開,仿佛天地間除了他和“敵人”外,再無它物。
下一刻,藥老身影一動,閃電般的沖上,右手隕鐵斧高舉過頂,帶著一道玄妙的弧線軌跡,向下劈落。
唰!
這一擊,仿佛能把天地都撕開,讓時間、空間都停滯!
唰!唰唰唰!!
一片光影閃動,狂風激烈。等一切停住,林伽看到,先前的那根粗大木樁突然分裂,變成無數小指粗細的木條,花朵般綻開。
林伽瞳孔一縮,他的目力看得清楚,藥老居然用這樣的重斧在瞬間劈出十次,將木樁削成粗細均勻的木條,最神奇的是每一根都是沿著木質的紋理和脈輪劈開的,不傷內部的脈絡。
藥老輕松的將手里的斧子交到林伽手上:“明白了嗎?”
“明白。”林伽深深的點頭。
藥老的真正實力并不比自己高出多少,但是他對力量的控制,絕對是宗師級別的。
“明白就開始練吧!”藥老背著雙手,笑瞇瞇的,他絕對有驕傲的資本,就憑剛才這一手,整個風神殿里怕也沒多少人能做到。
在藥老的目光下,林伽坐在一個木樁充當的小矮凳上,從柴堆里抽出一根粗大的木棒放到面前。
深吸了口氣,林伽用兩手握住隕鐵斧的尾端,控制手盡量不要顫抖,對準柴禾中心的位置,靜了一下,然后用盡全力一斧劈下。
啪!
視線里,那根粗大的木柴瞬間被砸得稀爛,這不像是被斧頭砍的,更像是被錘子砸碎的。
“嘎嘎……”
老頭在一旁很沒天良的壞笑起來:“速度太慢就不能順滑劈開。年青人,還要多練啊,當年我為了達到這境界,可是花了整整三年。”
他的嘴角帶著一絲狡黠,沒有告訴林伽,這招當年練時主要不是為了提升力量,而是為了和羅林賭勝負。
唉,逝者已矣~
他忽然有些意興簫索,不過林伽全神投入練習里,也不知老頭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咣!
第二根木柴,砸爛。
第三根,抬起斧子凝神思索著,全力下劈……
啪啦!出手歪了一點,木棒螺旋著飛出院外,“啊”的一聲慘叫,好像打到老頭了!
林伽無遐它顧。
接著第四根,
第五根,
第六根……
原來這尋常的劈柴也不是這么簡單!
每一次劈下前要把沉重的隕鐵斧準確的落到柴禾的中心,手不能抖,呼吸不能亂,速度、力量、控制力缺一不可,沒劈多少次手臂就酸得無法抬起,不但是一種折磨,更是對意志力的考驗。
很快,汗水就浸濕了他的衣背。
一天下來,右手從手指到手腕,腫得厲害,一倒在床上就昏睡過去,一動也不想動。
第二天,林伽繼續做著這種看試單調和枯燥的練習,連新結拜的兄弟費云過來找他都沒空多聊。
這天之后,林伽雙手不但腫,而且握斧頭的地方磨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看起來很嚇人。
第三天,他開始用布條纏滿雙手,這樣減緩磨損,不過雙手雙手掌心還是血肉模糊,血水浸濕了布條。
第四天,身體已經不屬于自己的了,體力透支,視線也覺得模糊,中途幾次累得差點暈過去。
惟一可以安慰的是沉重無比的隕鐵重斧已要感覺不到重量,不知是否因為神經麻木了。
第五天……
直到今天,他終于可以一擊劈出三次,將一根木棒劈成大小差不多的六等份,這才稍微放松了一下,休息了半天,可是一到入夜又像強迫癥似的爬起來,在這院子里練習戰技,想將劈柴得到的經驗用在自己的戰技上。
果然,出拳的力量和速度、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語。
這時才知道藥老的用心良苦,在小小的劈柴練習中,藏著老頭對戰技的全部理解。
庖丁解牛,游刃有余,是建立在數以千萬次的練習下,絕對的控制力下。
當然,現在林伽的火候還不夠,所以每拳擊出,看上去效果十分驚人,但他知道,真正練到極致,根本看不到任何特效,所有的力量集中在針尖大的一點爆發,那樣才是力量的至高境界。
這一點藥老都沒達到,據他說只有老羅林才能輕松做到。
老羅林……
呼~~
林伽仰首望天,看著天上的星幕,將對那個男人的記憶壓下去。
有這么一種人,他在身邊時,不會覺得怎樣,直到再也見不到了,才會恍然發現,他的影子和影響已經深入到內心,無法忘掉。
身邊有三只寵物在陪著林伽,但是他心里還是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
或許早在孤兒院時就有了,無論是和莎爾娜還是和謬斯、卡隆他們在一起,因為頭發、眼睛的不同,他的內心始終是孤獨的,感覺自己不屬于這個世間。
沒人真正能觸到他的內心,就算老羅林也不能。
仿佛感受到林伽內心的孤寂,小黑的大腦袋忽然湊上來,在他臉上摩擦著,十分親熱。
小白也躥上林伽肩膀,將毛茸茸的小腦袋與他的臉頰貼緊。
好奇妙,跟小白和小黑之間居然有一種自然的默契,仿佛它們都能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
比較起來,暗黑魔雕雖也聽話,但不知是天性驕傲還是別的什么,就沒這么通人性了。
“吧嗒~”
小黑紅紅的大舌頭舔過來,林伽慘叫一聲,從孤獨的情緒里脫離出來,拚命的用袖子擦臉。
“小黑,你又把你口水舔我臉上。”
“嘎嘶~~咴~~”
小黑的大腦袋揚起,很不屑的偏過頭去,眼睛偷偷的盯著他。
小白嘰喳的跳躍著,連樹上的暗黑魔雕也低俯下頭,發出“嘎嘎”的怪嘯聲,仿佛在大笑。
真是被它們給打敗了,都不知誰是主人誰是寵物。
林伽看了一眼樹上的暗黑魔雕,招招手,大雕立刻撲扇著翅膀飛下來,落到林伽舉起的一條手臂上穩穩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