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東當下就拿出了生意人該有的正常姿態，江展鵬是他老朋友的爸爸，卻也是他的目標客戶。

雖然他看出來了：這位老朋友的爸爸其實真沒把他這個毛頭小子放在眼里，他也不會礙于女兒的原因就成為他的客戶。

“不用麻煩了小張，我已經重新找了一家給我設計方案，這是燕京一家大公司，訂金我都交了。”江展鵬謝絕了張曉東。

“爸！我同學剛開的公司，不管行不行就當捧捧場吧？”江婉婷覺得不給張曉東機會她面子上有點掛不住，當即悄聲對江展鵬道。

張曉東隨即道：“沒事的江叔，您就當再找個比較對象，前期上門量房出方案都是免費的。咱們一次到位，做出來您覺得滿意我們才考慮合作，覺得不行我們也不耽誤您的寶貴時間，您就當給我一個向大公司學習的機會。”

他這么一說，江展鵬也不好再回絕，索性就同意了。

張曉東隨即就做了下準備，接下來就是跟著江展鵬他們一起去他的新房現場量尺寸規劃設計。

“喲呵，這家新開的小公司還挺敬業啊，剛接手就接了個客戶。”一家裝飾公司的人看到了張曉東跟著江展鵬他們一起下樓，又開始議論起來。

“得了吧，這個客戶可難伺候了，在這里看了兩家都被斃了，現在元舟裝飾都出馬了，他們派了公司的首席設計師上陣。”

“哈哈，那這小子沒戲了，純粹去給人當陪襯的。”

“……”

張曉東一行坐江展鵬單位的車到了小區新房的樓下，這時候另一家公司的設計師也剛好開車到這兒。

“你好江先生，這是我們公司的首席設計師劉設計師。”一個女孩向江展鵬介紹起他身邊的那個男的。

那人三十不到的年紀，黑邊框眼鏡搭配馬尾辮和山羊胡子，滿滿的藝術青年裝扮。其實張曉東上一世在做這行的時候也嘗試過這種裝扮，后來爛大街LOW了就丟掉了。

這人正是東江最大的家裝公司、燕京元舟裝飾東江分公司的首席設計師，說話的那女孩兒是他的設計助理。

這個級別的設計師自然是公司臺柱子，只為高端客戶服務的，公司給配車，還有自己的設計助理、制圖員、預算員，不像普通的設計師，什么活兒都得自己一腳踢。

一般情況下，裝修公司為了抓取客戶，前期設計等服務都是免費的。但是這些設計師不同，他們不但上門需要收定金，而且設計是按照房屋的面積收費的，費用從一平米幾十到幾百不等，高端設計師的收費上千、幾千甚至上萬都是正常的。

樓盤的樣板間設計師，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樣板間的設計費幾十萬都很正常。上一世張曉東的師父就是樣板間設計師，曾在燕京給萬科、綠地、保利的熱盤設計過樣板間。

但東江只是個小城，2002年這個時代收費的設計師鳳毛麟角，只有燕京、深圳來的品牌大公司才有。

江展鵬微微頷首，對那劉設計師表明了下張曉東的身份，表示他也是一家上門服務的設計師。

那劉設計師只是淡然一笑，都沒正眼瞅張曉東，這樣一個小設計師當然入不了他的法眼，完全沒有競爭力。

一起進了江展鵬家的新房，然后兩家公司一起給房子測量尺寸。

江展鵬家是一個一百三十多平米的三居室，就江展鵬夫婦和他們的女兒江婉婷三個人住。而且江婉婷很快要去霸都上大學，在家里住的時間也不算多。

那家元舟裝飾由助理量房，那個劉設計師和江展鵬在談設計規劃的事情，張曉東親自上陣，不過輕車熟路的速度快，比那家公司先一步把家里每一處的尺寸都量了出來。

那劉設計師和江展鵬聊得挺投機，完全把張曉東晾在了一邊。

江展鵬對張曉東當然沒有興趣，只是打發了江婉婷和張曉東溝通。

“我爸爸沒別的意思，只是和那家公司還算聊得來。”江婉婷對張曉東解釋道，她當然看得出來，老爸這么挑剔的一人，在這方面當然很難對張曉東這樣的毛頭小子產生信任。

“沒事，公平競爭嘛！先讓那位大哥聊，他們說完了我再說。”張曉東滿不在乎地道。

這時候電話響了，他去陽臺接了個電話，電話是洪川打來的。

“東子，告訴你個好消息，成了！”電話那端的洪川止不住興奮。

“什么成了？”張曉東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搞得一臉懵逼。

洪川道：“就那個周哥啊，昨天我們一塊去霸都給人家畫圖的那個。我剛才在建材城遇到他了，把你做的設計方案給他看了，人家非常滿意，現在就要找你具體談談呢。價格我也跟他說了個大概，我覺得問題不大。”

“稍等我半個小時，我現在又接了一個活兒。”

“我擦，你小子可以！說個位置我來找你。”洪川急道，這家伙愛玩歸愛玩，真到了賺錢的正事兒上他也是個急性子。

張曉東說完掛了電話，江婉婷對張曉東道：“你要有急事兒的話你先去忙吧，放心，這邊我肯定盡力說服我爸給你們做。”

“不用了，在商言商，只有讓你爸爸滿意了我們才能談合作。要不這樣，你先給我講講你家的要求。”張曉東道。

江婉婷隨即帶著張曉東各個房間兜了一圈，說了說她全家人的要求、喜好等方面，這些信息對于設計師來說，就是規劃設計藍圖的基底。

和江婉婷溝通完畢后，江展鵬和劉設計師那邊的溝通也差不多結束了。

“劉設計師的方案做出來大概多長時間？”一切結束，江展鵬對劉設計師的助理問道。

助理回道：“劉設計師業務比較繁忙，不過您的方案肯定第一時間給您做出來，正常情況下一整套方案出來需要三四天。”

“小張這邊呢？要不這樣吧，下個星期天你們兩家我一起看。”江展鵬道。其實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已經接受了這劉設計師的收費設計，怎會再考慮張曉東，哪怕他的設計是免費的。

對于追求檔次的人來說，免費顯然就意味著低端、不入流。

“不用了叔，我這邊比較快，大概明天的這個時候您就能看到方案了。”張曉東肯定地道。

劉設計師也聽到了這話，雖然沒說什么，但臉上還是掠過了那么一抹嘲諷的意味。

“別那么急，用心做吧，叔有的是時間，做設計不是畫幾張圖那么簡單的。”江展鵬對張曉東道，他覺得這小子怕不是故意和競爭對手搶進度。

畢竟除了速度，他估計也沒其它優勢。

“真的只需要一天時間就夠了，放心吧叔，我的設計雖然是免費的，但不代表它真的就沒有價值！”張曉東正色道。

江展鵬一笑置之，就在這時候門外有人敲門，江婉婷去開了門。

進來的正是洪川，他按著張曉東說的地方找來了，和他一同來的還有一個看起來差不多三十歲左右的男的。

“東子，這位就是周哥，周哥特意跟我一塊來找你的。”洪川看到張曉東立即興奮道。

張曉東也是醉了，之前這家伙沒說把客戶帶到這兒來啊。

那周哥看到張曉東還詫異了一下，或許也不太相信給他滿意設計方案的家伙是這么一個毛頭小伙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正準備打招呼，一轉眼看到了房子里另外的人。

“江……江副局長？”周哥一臉驚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