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呢?”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我不是站在那里的人呢?！”

“因為還沒到時候啊。”

“哦。”

毛筆尖抵觸紙面迅速化作一團(tuán)團(tuán)黑塊，女子把紙張團(tuán)吧團(tuán)吧丟遠(yuǎn)，頹廢趴在木桌上，閉目便是另一個女子站在臺上接受師父與長老們的贊賞。

深夜里，女子發(fā)出悲憤的吼叫聲。

“到底是為什么！”

次日。

女子睜著淡黑的眼圈走出房間，裝作悠閑的看著閉眼都能完整想象出來的周圍。走到玫瑰花邊，她伸手想要摘下嬌嫩美麗的花朵，卻被一只礙眼的手阻礙。

那人握緊她的手腕，輕聲道，“莘，不可。”

“到了么?”

“什么?”

女子甩開他的手掌，怒視道，“不是說時機(jī)未到，那么現(xiàn)在到了么?”面前男子微笑不言語，她咬牙轉(zhuǎn)身離開。

幾天幾夜里，她把自己關(guān)在自己房間里整日搗鼓筆墨，滿地亂糟糟的紙張堆積，墨水撒的到處皆是。

咔吧！她再一次折斷了手中的筆，氣憤道，“不對！都不對。”

她不知道與那女子的差距到底差在何處，但她心里為自己的無能和弊端趕到無助和憤怒。

為什么她就寫不出那種讓人喜歡精彩的篇章……她突然問不出為什么了，仿佛在這一刻想明白她該放棄了。

畢竟那人的文采不是她可以比的，在努力又有什么結(jié)果呢，無法超越那還要努力做什么。

莘。

莘，醒醒。

愣神間，她竟然要放棄。狠狠給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下來，看著面前的男子道，“我沒在睡，我可以的，一定可以！”

她走出房間，原來已經(jīng)到春天了么。

花朵伸展嬌媚的腰身，葉子精神抖擻的捧著花瓣，鳥兒們交錯分開，地上嫩芽突破土壤層層考驗看到不一樣的新天地。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一個小女孩慢悠悠走過來，臉頰上還帶著淚痕。

但她緊緊盯著樹枝，她抬步跟過來，從樹下看天空好像畫一樣，無論多少次都會感慨，天空的顏色與萬物完美的交融在一起。

然后，女孩輕步圍著樹木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抬起手臂手指輕輕抵觸著樹皮，然后站立慢慢手掌貼合。

“涼絲絲，硬邦邦，樹木的味道。”女孩嘟囔道。

她愣住，樹是什么味道?為什么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抬手拍擊自己的腦殼，她轉(zhuǎn)身抬步離開。

而女孩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刻隨風(fēng)消失。

男子坐在樹上，眼見剛才的那一幕，而女子已經(jīng)坐下來垂思新的文章，他輕輕的搖搖頭。

一日又一日的過去了，屋里的女子不曾出來，卻也沒能寫出不錯的文章。若要她本人說，便是練文筆罷了。

男子一躍從屋頂跳下來，剛穩(wěn)穩(wěn)站立便被東西撞住。回身看去，原是那日消失的小女孩。

女孩眨巴著大眼睛，他彎腰默默女孩的頭頂柔聲問道，“痛么?”

女孩愣住片刻，抬手摸著被撞到地方然后搖搖頭，蹦蹦跳跳來到草叢前往前倒去，男子驚呼出生，“你！”

女孩已經(jīng)倒在尖銳縱橫交錯的枝杈中化作白霧消失不見。男子收回手，淡漠的眸子變得深沉起來。

又是一日，女子拿出小有成果的文章出來，卻怎么也找不到男子。而小女孩又出現(xiàn)了，她仿佛看到女子，直愣愣的強(qiáng)迫自己弱小的身子骨去爬那高大寬廣的樹身。

女子皺皺眉頭，心里埋怨男子竟然還沒那著突然出現(xiàn)的女孩帶走。

眉眼見女孩抱著樹身一點點上去，又滑落下來，然后又繼續(xù)向上怕，她的膝蓋軟弱上出現(xiàn)絲絲紅痕，但依舊拼命往上爬。

女子感到好奇，收起文章走過去要抱女孩下來，卻被推開。

涼冰冰濕漉漉的觸感刺激到她的神經(jīng)，她撇撇嘴，不讓幫算了，轉(zhuǎn)身回到屋子里繼續(xù)創(chuàng)作。

而男子閃身出現(xiàn)，有些懵的看著自己出現(xiàn)的地方愣神，然后看到女孩依舊還在奮力的爬，他敏銳的發(fā)現(xiàn)女孩已經(jīng)在為身上的痛感落淚了。

走過去把女孩抱上去，女孩卻死死的抱住他使勁搖頭，眼里的淚水已經(jīng)讓她有些看不清人影，她擦去淚水被男子放在地上問，“疼么?”

女孩蹲下來抱著膝蓋點點頭，男子嘆氣。

既知疼痛，不知變通。

又過了數(shù)日，女子依然在房中奮筆疾書。而男子也有人陪著，小女孩某日竟然說出了話。

第一個字是，“嗷嗚。”

男子哈哈大笑，揉著她的頭頂?shù)溃澳闶窃趯W(xué)山中虎么。”

“嗷嗚唔?”女子疑惑的看著他，他搖著頭連聲說無事。

數(shù)月之后。

“莘?”

“對，里面的姐姐就叫莘。”男子點點頭道。

女孩抱著他的大腿，近日她仿佛長大不少。男子突然彎腰抱起她轉(zhuǎn)圈圈，然后放下她認(rèn)真說到，“果然重了一些。”

女孩嘟嘴打他，這時房門被推開。女孩嚇了的一機(jī)靈竟然消失了，男子站起來看她走出來。

上前走幾步，抬手撫平她亂糟糟的頭發(fā)被她避開。女子冷淡的說，“我寫出來了，時候到了么?”

男子微笑輕輕搖搖頭又點點頭，猶豫不定。女子猛然抓緊他的衣服喊道，“為什么還沒到，你在騙我！”

“別動我哥哥！”稚嫩的女童音響起，女孩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跳過來推開女子，把男子牢牢護(hù)在身后。

而女子只聞聲音，視線恍惚黑暗。男子即使扶住她，緩緩扶她靠穩(wěn)房門口。

女童扯了扯他的衣服，搖頭拒絕他接下來的動作。男子摸摸她的頭笑了笑道，“我不做什么，放她在這里，我們該走了。”

“哇哦唔?嗷嗚！”女童說出話變成了吼，驚慌的抱住男子的腰身。

男子順勢抱起她，柔聲安慰道，“別怕，沒事的。”

然后往屋里走去，站立書案前，看著屋里難得整潔，他笑了笑蹲下提筆寫下幾字，然后拿起潔白無暇的紙張，頃刻間化作墨色霧氣附著在紙張上化作一筆一劃字。

女孩也在消失的前一刻看到女子醒過來，下意識抱緊男子。

女子睜開眼睛便是空無一人的房間，往里看去，文章竟然掉地上了，趕緊站起來走過去撿起來。

看到上面完好無損的字松口氣，嘟囔道，“這次文章一定沒錯了吧。不過，最近貌似男男更受歡迎些，不然再改改吧。”

她提筆劃掉幾個字，然后滿意的離開。身后屋里多了倆人，一個是微笑著的男子，一個是女扮男裝的孩子，她抬頭疑惑的看著男子。

男子彎腰點了點她的額頭，女童流光飛舞化作俊俏男子。

“哥哥?”

男子搖搖頭又點點頭，望著早已消失的背影道，“何必呢，若是真的好，又何必在意那些虛頭。”

“我們走吧。”男子回頭替他把發(fā)絲別再而后，牽住他的手說道。男子茫然的點頭問道，“去哪兒?”

“去，我們該去的地方，發(fā)生該發(fā)生的故事，面對該面對的結(jié)局。”

“那，莘呢?”

“此后，再無莘字。再無我們。”男子笑了笑，倆人消失不見。

莘，陪伴的時日不多，愿你不悔不怨不悲……

罷了。

竹葉飄過，落在屋內(nèi)。書案上一白紙上寫著“還愿”二字。片刻后，也隨風(fēng)而逝，一切似發(fā)生了又未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