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打谷澗，炊煙裊裊升起，座座村落毗鄰相連，相隔之間也最多幾里。

秦早朝又看見了王龍虎。

在其中一個村落的村口，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半天，王龍虎冷哼一聲，摸了摸后腦勺，撒丫子跑了。

秦早朝捏了把冷汗，生怕著小子跑回去告狀找來老的指著自己鼻子罵。

秦早朝讓李壞少說話，低著頭腳步匆匆想要盡快穿過這個村落。

就在兩人快走出去的時候，王龍虎追了上來。

“秦早朝，你給我等下！”

秦早朝僵硬的回頭看去，王龍虎抱著一個棗紅色的小壇子跑了過來，身后還跟這個身形彪悍的女人，對，是女人，腿手粗壯如男子的女人。

王龍虎見秦早朝回頭站住不動，也扭過頭跟身后的彪悍女人小聲說了幾句，就繼續(xù)向秦早朝跑了過來。

“諾！給你！”

頭頂只到秦早朝腰部的王龍虎將壇子放在秦早朝腳邊氣勢十足的喊道。

“虎娃兒！好好說話！”遠(yuǎn)處的彪悍女子聲音如身形一般粗壯扯著嗓子對王龍虎怒吼道。

王龍虎縮了縮脖子，放緩聲調(diào)說：“男子漢的事情，有來有回，你請我吃雞肉，我請你喝酒！”

王龍虎害怕身后的女子仍然覺得自己聲音大回頭看了一眼見自己娘親，見沒有反應(yīng)才繼續(xù)說：“我娘釀的米酒，她都不給我爹喝，我娘說，我長大了都是我的！”

秦早朝愣了愣問道：“你沒告狀？”

王龍虎冷笑一聲搖頭晃腦的說：“男子漢挨了揍從來沒有回家告狀的道理，請你喝酒是一回事人，但報仇是另一回事兒，等我長大了，我還要把你按在地上揍”

秦早朝瞇著眼彎腰抱起壇子時在王龍虎耳邊輕聲說：“你晚上別出來拉屎，我在你家周圍放了好幾條烏黑烏黑的大蛇！”

秦早朝直起腰一邊朝著彪悍女子點頭微笑，一邊摸著王龍虎的頭，王龍虎瞪大眼睛推開按在自己頭上的手聲調(diào)不由自主的高了起來：“秦早朝你就嚇我吧！你給我等著！”

彪悍女子跑上來一巴掌拍在王龍虎屁股上差點將王龍虎打跪在地。

秦早朝開心的抱著壇子走了，王龍虎抓著擰著自己耳朵的粗壯大手哀怨的哭求著：“哎呦！娘，疼，疼，你輕點！”

彪悍女子怒罵道：“你不說你吃了人家的東西么，怎么跟人家說話呢！”

王龍虎很委屈，他是請我吃了雞肉，可是還揍了我呢！但是男子漢斷然沒有回家告狀的道理，有仇要自己報！

月色灑在山景春光上，一處避風(fēng)的凹陷山石后，秦早朝拍開了王龍虎送給自己的小酒壇子的壇封。

酒色呈漿白色，酒香聞起來有絲絲甜味。

“好你個秦早朝，送給別人一只荷葉酥雞都不肯給我一個！咱倆認(rèn)識這么久，還抵不過就一面的小兔崽子！”李壞向攏起的火堆里填了一把干枯柴枝抽著鼻子聞著剛開封的甜香酒氣義憤填膺的說。

秦早朝先是用食指沾了一點酒水放進嘴里嘗了嘗，覺得酒都是辣而澀的秦早朝眼前一亮，嗯！好像還不錯！

秦早朝抱著壇子飲下一大口，舔了舔嘴角自覺豪氣無雙的說：“好酒！好酒！”

“噗嗤”李壞輕笑出聲。

“這種甜酒都是我家鄉(xiāng)哪里小孩兒喝的！”

秦早朝瞥了一眼李壞不愿搭理他，在胸前三寸處虛摸出兩碟精致小瓷碟，瓷碟上整整齊齊的各碼了兩種小吃。

一種如之前摸出的荷葉酥雞一般冒著熱氣的糯米糕點，糕點中零星可見幾粒棗色。

另一個碟子上擺著片片紋理清晰的牛肉片，呈醬紅色。

牛肉香氣伴著香甜棗糕氣味沖進李壞鼻腔里。

“我說，秦早朝！你到底是啥背景，一個方寸芥子物，你擺進去的全是著種東西？”

李壞往秦早朝身旁悄悄挪了挪，迅速的伸出手想要抓起幾片牛肉，秦早朝眼疾手快的蕩開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李壞悻悻的收回手，秦早朝捏起一塊棗糕填進嘴里一口咬下一半，剩下的一半往外拉時白色糯米延伸展開彈性十足。

吃完一塊棗糕，秦早朝抓起一半的牛肉塞進嘴里又瞪了一眼李壞。

吃完牛肉秦早朝拍了拍腿大喊著說：“好肉！好酒！”

秦早朝高舉酒壇長飲一大口，面色赤紅。

“嗝~”

秦早朝打了個長嗝，將酒壇放到地上。

“你沒事兒吧？”李壞撓了撓臉疑惑地問。

秦早朝都沒等到李壞吧話說完，就仰面倒下，吐著氣昏睡了過去，嘴里還不停的囈喊著：“好酒！好酒！再來十斤！”

李壞挪到跟前望了望酒壇，又拍了拍秦早朝的臉，見秦早朝毫無動靜徹底醉暈了過去。

李壞嗤笑一聲腹誹，你這點兒小酒量在這兒跟我喊什么好酒好酒呢！你李壞大爺還覺得你多能喝呢！

秦早朝做了個夢！

夢里的秦早朝踩著飛劍在九天之上摔落攀升，煌煌大日在自己眼里只如豆火搖曳，千里云海自己揮手拍散，萬里山河盡在腳下。

秦早朝就這么刺破一片又一片云海，突然發(fā)現(xiàn)腳下某處，黑氣蒸騰，沖天的惡臭氣息直沖自己鼻腔，刺的眼淚都控制不住滴滴下落，滴在腳下的人間化成滂潑大雨。

秦早朝胸膛里有壓不住的怒火莫名竄起。

“去吧！斬妖除魔，你應(yīng)該做的事！”

秦早朝沒有猶豫踩著飛劍直沖黑氣籠罩之處，扎進黑氣里的一瞬間光明大方，惡鬼哀嚎，黑氣煙消云散，天地又是一片清明。

但當(dāng)秦早朝準(zhǔn)備再次御劍騰空之時，有一個從未見過的男子抓住了自己腳裸，滿臉都是血跡猙獰的問著自己“為什么殺我！”

聲音空洞凄涼。

秦早朝腳下的飛劍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不對，秦早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飛劍攪碎了抓住自己腳裸的男子，男子消散的一瞬間，無數(shù)個從未見過的孩童，女人，男人，老人抓著自己的腳腕，撲在自己的背上，扯著自己的頭發(fā)，每個人都只會說一句話“為什么殺我！”

日頭爬上天空灑下初陽，少年猛然坐醒，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