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_秦臻
- 成為宿主后天道見了我都跑
- 問棲.
- 1823字
- 2020-03-30 21:51:15
秦趙之戰,秦國大勝,一統中原。
秦王稱皇帝,改國號為天舞。
天舞元年,天下安定,四方來朝。
秦王宮內布置一新,大肆慶祝,熱鬧歡快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咸陽城,連冬日的肅殺之氣都沖淡了幾分。
唯有一個地方安安靜靜,隔絕一切喧囂。
寄世間所有的寂靜于一處。
雪花大片大片的落,覆住了殿頂的黑色瓦片,壓低了院中梅樹的枝椏,在臺階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遠處燈火通明,煙花綻開,光芒落在雪上,隱隱照出站在殿外的人。
一身華貴,一身蕭瑟。
秦臻望著遠處的煙火,雪花落在他的發上,眼上,肩上,他一動不動,立在那里,仿佛化為了這座宮殿的一部分。
宮殿百步之外,是一圈黑色的人影,從空中看,繞了昭陽殿整整一圈。
秦國安楚侯,此時不能死。
這一處的寂靜,是秦國僅能給予的尊重。
遠處有一隊人浩浩蕩蕩的走來,停在百步開外,駐守的侍衛僅放了一人通過。
秦臻遠遠看著,不高興的皺了皺眉。
韓奕此人,秦臻認識卻并無多少接觸,只知道是楚國舊臣,在夏子欺處評價頗高,又是韓烈的兄長,是以稍稍克制了語氣。
“韓大人不在前面,來此處做什么。”
“奉陛下命,來給殿下送藥。”
擅離軍營,按律當斬。
九皇子戰場無故失蹤,日前方才回宮,眾人求情,改為杖五十,罰俸三年。
盡管掌刑之人手下留情,秦臻依舊皮開肉綻,昏了過去。醒來之后,便一直待在昭陽殿內,拒絕診治。
今晚亦是有人通報,秦王才知曉,他一個人在這里吹著冷風。為王者終究心軟,有了賜藥一事。
“本宮不需要,韓大人請回吧。”
逐客令已下,韓奕卻未動,反而繼續道:“王上還交代,安楚侯的去處,您要保密。”
秦臻涼涼看他一眼,眼中不含任何情緒:“你去回稟他,我知道了。”
他不會說的。
他若是要說,此刻該是在前殿,鬧得天翻地覆,天下皆知。
可若是那人在,定會如同現在一般瞞著,又或者,做的更絕一些,讓這座宮殿也披上艷麗的紅,遮掉所有的破綻。
他知道的,她對自己,一向都這么不留情面。
少年抿了抿唇,臉色蒼白,身形在風中顯得越發單薄。
韓奕斟酌片刻,道:“若是安楚侯還在,定不希望見殿下如此。”
秦臻垂下眼,沒有反駁,只是道:“若無他事,本宮就不送韓大人了。”
“安楚侯于在下有恩,九殿下日后有任何事,韓家皆會鼎力相助。”當初的事,他有愧而無悔,但那封信,是她讓韓烈所寫,他便欠了她一份恩情,如今,也只能報在這個人身上了。“天寒了,殿下早些進屋吧,臣告退。”
秦臻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開口:“她獲封安楚侯時,并不高興。我記得她的表情,悲傷,無措,卻不能拒絕。”
韓奕離開的腳步頓住,回頭看,那少年站在雪里,風霜從他身側刮過,執著且干凈。
“韓大人,她是楚國公主么?”
這是秦臻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父王和王兄說,她是秦國人。
那這個自稱,受人之恩的楚人,會如何說。
“……不是。”
煙花綻放,面前只剩兩串長長的腳印。
秦臻沉默片刻,轉身回了屋子,微弱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似是呢喃。
“阿姊,煙花很漂亮。”
*
秦國一統,諸事繁雜,它需要新的制度,新的保證來維持穩定。數不清的政策頒發下去,被貫徹實施,成就了一個新的國度。
此間數十年,風云際會,人才輩出,說書人多了許多素材,這個職業,在咸陽城里興盛起來。
故事有許多版本,由事實衍生出無數的猜想,來滿足人們的需求,經說書人的傳唱,以咸陽為中心,擴散至整個天下。
秦王任用賢才一統四國,太子殿下率軍親征平定叛亂,戰神……
這些事情足夠精彩,但能吸引人的往往不是這些,他們愛聽纏綿悱惻,情情愛愛,或者說,是那些可望而不可及之人的,凡俗之事。
夏子欺作為其中最受歡迎的人物,故事被翻來覆去了講,秦臻常常躲在聽眾里,每當有人故意抹黑編造,或悄悄造訪,或讓人反駁提問,業務十分熟練,一度殺絕了夏子欺的桃色新聞,讓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政績上。
數年下來,秦臻從少年變成青年,如同脫胎換骨一般,褪去了頑劣與浮躁,但依舊單純明亮。
出色時不驕傲自滿。偶有不足,也不會妄自菲薄,從不因任何事而妥協,從不因任何人而躊躇,懂法理,知人情,活的恣意明朗,是令人羨慕的樣子。
有人好奇,能教出這樣的人,會是何等人物。
是以有人問他,師出何人。
朗朗青天下,乾坤大殿上,有音回響。
“在下,師從吾國安楚侯,成墨舞。”
從此
一人的現在,證一人的曾經。
一人的優秀,證一人的傳說。
累世經年后,朝局安定,安楚侯亡故的消息散布開來。大秦國喪,舉國哀慟。
秦臻為夏子欺送葬。
“阿姊,我沒給你丟人。”
“你教我的,我都學會了。”
“你沒教我的,我在慢慢學。”
“有些東西,我學不會就不學了。”
“你若是有空的話,去夢里看看我。”
“要給我帶禮物,藥太苦了,我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