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伙房所在的山,小野才想起來,廚房里用的油鹽醬醋自己忘買了,于是又止步折回上了伙房所在的山頂。
那座秋千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折了,開著一片菜地,偶爾間看到的樵夫也全都是新面孔。
“你干什么?”
見他來此,有人問,說話間微微揚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伙房樵夫們鬧出的風波剛過,新來的樵夫里頭又出一刺頭,不知道將來又會是什么樣的場景。
自己已經離開伙房,之后這里任何事都與自己無關了,現在小野只會站在遠處靜靜看戲。不知道這次誰又是會是李行,誰又會是張肖,誰又會是劍五呢?
于是笑笑:
“我來找趙老爺子。”
問話的人一直盯著小野,眼神明亮,挑釁的看著他,似乎想找碴,他身后的人也躍躍欲試。小野知道這些少年沒有多大惡意,純粹只是想手癢想打人而已,就跟那幫“見誰不爽就打誰”的少年那樣。
大概看出來了自己是個不好欺負的人吧,終沒動手。
這時一人出了伙房門,兩人四目相對,都驚訝了片刻。
“你來干什么?”
李行心驚道,不自覺后退了一步,臉色蒼白,雖然小野還是個雜役,他李行還是管著樵夫,但現在的小野卻已不是他能招惹的了。
“你還在這?”
小野心中詫異,莫非你上面有人?細思極恐!
卻也沒有做停留,無視了他繼續向伙房走去。
都已經過去了,以后兩人一生都不會有任何交集,也就不必在意了。
李行松了口氣,小野現在看自己時明顯與看生人一樣,再也沒有過多情緒。
他能忘了自己最好!
“老大,你認識他?”
新來的刺頭問李行。
李行看著小野一直走進伙房里,才回過頭很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你們以后不要惹他。”
“老大你開玩笑了,他誰啊,我們也沒招惹他啊,再說他有什么了不起啊?”
有人不屑道,顯得毫不在意。
李行盯著這人,像看白癡,臉上露出怪異笑容:
“你想知道他是誰?我告訴你吧,在這之前,他跟你們一樣是個砍柴的!但劍五就在這里差點被他砍死,最后還是劍二先生出手救下的,你說你在他眼里會是什么東西?難道你以為你比劍五強?”
“你們誰想惹他,盡管去,別說我不管你們,還有趙老爺子那兒少去!”
李行突然莫名惱火道,轉身回屋。
自己經那件事沒有受到任何懲罰,而那群樵夫卻被打散到各堂各房做雜役去了。但細細想想還是自己倒了霉,守著這個破地方有什么?當個伙房的管事又能有多大的出息?想想悔啊!管著這群蠢貨有什么用?如果是以前,這幫樵夫決不敢跟他這么說話。唯一的好處就是至從劍五的青鋼劍斷在小野的斧頭之下后,他的心智已經成熟多了。
“喲,這不是小爺嗎?怎么著?又來拿菜刀去砍人?”
一進門,趙老爺子就諷刺道,但卻沒有惡意。
“我是好人,別人不惹我,我不砍人。還有我的名字叫小野,趙爺你不要亂說,我受不起。”
小野很無奈,只從自己跟劍五打過一架后,趙老爺子對自己的態度大變,以前怎么就沒發現你是個這么不著調人呢?
“我來買些東西。”
“我這有什么東西?”
趙老爺子好奇道,眼睛打量著小野上下。
“油鹽醬醋,百草園那邊沒人做飯。”
“還做飯?你不吃辟谷丹?”
“連飯都不吃,我還修行干嘛。”
小野順手將背簍卸下放在地上,抓過一張小板登坐了上去。
“給他拿吧!”
趙老爺子聞言笑笑,對他兒子說道,卻又突然看到小野背后的背簍里露一把劍,于是問道:
“這好像是劍堂內門弟子的劍吧?你成內門弟子了?”
“哪有這么簡單,你不要問了,我也不會說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啦。”
小野突然想劍五來找他時,趙老爺子跟要自己拿他那把菜刀的事情,于是轉頭問道。
“趙爺你是不是你修行者?”
趙老爺子坐在他身邊,笑容不變抬頭看了他一眼。
提著油壺往這邊走來的趙家兒子腳步微不可查的緩了一下腳,當再次邁出時,可以看到地面已經被踩下寸許深。
正在切菜的趙老太婆手中菜刀偏了一下。
掃著墻角落的趙家孫媳婦依然掃著地,目光卻看著小野的后腦殼,目光冷清。
該殺還是不該殺?
趙老爺子瞬間閃過很多的想法。
“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了?”
該殺還是該留,先等一下再說吧,他問道。
趙家兒子則把油瓶放在小野腳邊,就出了端著一盆水,一只腳踩在門坎上磨起菜刀來。
有意無意的,趙家兒子位于小野正前方堵住了門口,趙家孫媳婦拿著掃把在小野身后方繼續掃著墻角的灰塵,趙老太婆在小野左邊切菜,趙老斧子在小野右手邊跟小野說著。
一旦動手,小野前后左右四路條都被封住了,但他沒查覺到。
“我想修行,可是沒人教。我猜你是修行者,要不然那天你不會要我換刀。”
原來是這樣,趙老爺子此時還能說什么?
那日劍五來尋小野,趙老爺子一時性起不想見他就這么死于劍五之手,這才沒忍住跟他換了刀,卻沒想到暴露了自己。
“你知道我是沒有修行天賦的,我就在想不是有陣符師嗎?我能不能將陣符置在自己身上?這樣就,,,,,,,,”
趙老老爺子看著他的目光漸漸奇異起來。
小野說著說著臉紅了,聲音越來越小,,,,,,
雖然我知道不行,但我這不說是說說嗎?用得著這么著看我嗎?
趙老爺子收斂了臉色問道:
“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這么想的,陣符師可以用符陣來掌控天地靈氣來戰斗,我如果將符陣畫在自己身上,那是不是就可以控天地靈氣在自己身體里面,是不是?”
趙老爺子嘆了口氣,決定不殺他:
“世間正派修行者都是以自身身體為容器來感知天地靈氣,有收有放,有些人境界高一點,他的身體所容納的天地靈氣也就多一點,劍修控制的飛劍也就更快更遠,體修的身體更加強悍,陣符師的符陣威力更大排山倒海!你可以把這種情況比喻為你旁邊的這只油瓶,油瓶越大裝的油的越多,所謂控制元氣,只不過是向天地借力而已。”
“除了劍修與體修和陣符師這外沒有別的修行派類嗎?”
小野問道。
至于趙老爺子為什么潛伏著在這里做個無足輕重的廚子,他不在意,更不知道趙老爺子剛才準備殺掉他。
“當然有,民世間何其大,怎么可能就只有這三種呢?其它的只是占少數而已。比如操土的控風的,御水的,還有驅獸的,各不相同。”
“你想修哪一種?”
趙老爺子問道,目光灼灼,其他人也豎起耳朵。
你是不是準備選陣符師?
他們想起趙老爺子殺自己孫兒的那晚。
“我?我當然選擇練刀。”
趙老爺子聽了久久盯著小野,然后才慢悠悠的說道:
“你說的將符陣用在人的身上以納天地靈氣,我沒聽說過。但我告訴你修行界有一類的修行思路跟你差不多。”
小野看著趙老爺子那雙突然深水井冰般冷凝的眼神,心中有些發毛,他小心著問道:
“這有什么問題嗎?”
“你知不知道魔修?”
趙老爺子問。
“聽說過。”
小野點點頭。
“魔修的修行方法就是將天地靈氣強行納入自己身體內。”
“這有什么不對嗎?”
“這是不對的!”
趙老爺子答道,看著小野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小野愣愣,然后攤開雙手笑笑:
“你看我,你看我這幅樣子?正道魔道有什么關系嗎?”
“哈哈哈!”
趙老爺子也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來:
“我認為只要你能活下去,就總有一天會成為大魔頭!”
他知道了小野的意思,不管你想做好事還是壞事,前提是你必須有能力去做才行,而小野現在恰恰沒有這種能力。
一個鄉野間來的種田少年郎能悟出這個道理,不容易。
“多謝,趙老爺看得起。”
小野身子一詳裝豪邁的拱手致謝:
“如果真有那一天,,,,,”
“你懂個屁,天地靈氣怎么能納體內?你見過油瓶只進不出?魔修雖能逞強一時,但終究撐破身體死掉。”
趙老爺子打斷他的話看著他:
“怎么你真想這么干?”
“我,”
小野一時語塞,不知道就算了,知道肯定不會去嘗試了:
“如果我將符陣用在人的身上,同時解決靈氣的出和入的問題呢?”
趙老爺子終于怒了,臉上就差寫上幾個大字送給小野了。
白癡!
“如果你真能解決這個問題,記得回來告訴老夫一聲,老夫給你做牛做馬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