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一聲悲愴的尖叫聲，頭頂的厚厚的黑色云層破開一道明黃的光陰，筆直落在天地上。
然后就看到一個穿著明黃衣服的女人子出現在蘇生身旁。
撕心裂肺，看著蘇生身上的血跡淚如下雨。
第二圣人，黃道婆。
“你是怎么做到的？”
蘇生看著小野問，無視了自身的傷勢。
臉上甚至流露一抹讓人動的微笑。
如同初開的花朵。
如雨后的彩霞。
如新春里桃枝間露吐出那顆悴綠。
如冬雪化后的的一池春水。
小野渾身顫抖著，怎么止也止不住。
自己剛才竟把圣人殺了？
他看著蘇生傷口血流如柱，卻依站立如松的蘇生，嘴唇顫抖著說道：
“當…………當你的……速度超過光速的時候就……就可以……”
他為什么要借自己自己手自殺？
無數想法閃現在小野的腦海中。
直到此時他才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什么了。
“我要殺了你！
黃婆抬頭看著小野尖聲高叫道。
蘇生看了她一眼，她更再也動不了了。
“你愿意教我嗎？”
蘇生問道。
小野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了。
是什么樣的力量在支撐著他？他修為境界很高，此時仍有能力可以殺死自己，為什么卻不動手？
“可以，只要你想學。”
低頭看看手里的斷劍，一切都發(fā)現太快了，仿佛都不真實。
“你能過來一下嗎？”
蘇生說道。
小野猶豫了一下，向前跨了一步。
蘇生一指落在小野眉心處。
小野心一驚，卻發(fā)現他的眼睛很平靜。
“原來是這樣啊！”
指落指離，蘇生感嘆道。
他在小野的腦海中看到這個世間從未有過的壯麗之色！
原來那里、或者外面的世界這么美麗！
“你愿意做我徒弟嗎？雖然按照輩份我要叫你一聲師叔。”
聽到蘇生的話，在場的人終于回過神來。
蘇生被他殺了？
蘇生要收他為徒？
一片嘩然。
小野看著四周那些憤怒又悲痛的人們，聽著他們的衰泣聲。
如果不是蘇生此時依然站在自己面前，他們會將自己撕碎。
“不愿！”
小野的回答更是讓所多人連憤怒悲痛和衰泣聲都忘了。
蘇生收他為徒，而他竟然拒絕！
這一切都看不懂了。
“你拒絕我以后會有很多麻煩的。”
蘇生提醒道。
死了以后自己自然不能再找他麻煩，找他麻煩的人是指在場的人，或者天下人。
“不拒絕會更麻煩。”
小野隱約猜到他為什么收自己為徒：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蘇生突然覺得有些可惜了，可惜不能收他為徒，可惜自己因為某些“責任”而有一些想作一直想做，卻一直沒去做。
以后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從小野從里拿過斷成兩截的鐵劍，然對拼，接口處閃起一道赤眼紅光。
再次睜開眼，鐵劍恢復如初。
“這把劍送給你。”
蘇生將劍遞過來。
“不想！”
小野想都沒想，拒絕道。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他馬上要死了。也許是因為隱約覺查蘇生此時內心的想法。
“為什么？”
蘇生問道，這已經是第二次被拒絕了。
小野看著他不說話。
蘇生笑了，抬頭看看頭頂的那片云層，有些無奈的笑笑。
如果他不拒絕，那自己怎么又會看中他呢？
只是覺得很遺憾罷了。
“現在你才是一個圣人。”
小野看著他突然說道。
聽到這話，蘇生收回目光，平視著小野：
“你愿意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嗎？不是這邊的。”
小野知道他說的是什么，點點頭應下：
“可以，但沒有機會的，我注定下地獄，你是圣人必須升天。”
蘇生看著他笑。
小野看著他一幅平靜的樣子，突然覺得心里堵的慌，于是開口道：
“請大先生升天！”
站直了身子，雙手揖禮，認真行禮。
知道蘇生在“灰燼大地”做地貢獻，所以那怕他今天做了想要搶白鹿這樣讓小野不喜的事，也依然無法掩蓋他的功績。
“請大先生升天！”
趙老爺子旁邊的魏公公見此突然揖手拜倒在地，行五體投地大禮。
“請大先生升天！”
“請大先生升天！”
趙老爺子也跪了下去。
唐長老帶著趙云他們跪了下去。
“請大先生升天！”
軍陣中的大將軍用嘶啞的嗓子吼道。
一名軍士看著蘇生的額頭與身上不斷溢出來的血液，躺紅了他樸素的長袍，雙眼中慢慢流出了淚水。
從他小的時候，就愛聽村口老愧樹底下的老人們講古，講的就是大先生他們的故事。
然而今天見到了，大先生卻又要死了！
逢年過節(jié)，父母還要帶自己向大先生的雕像磕頭跪拜行禮，上供品。
與這位軍士一樣敬重大先生的世間人有無數個。
于是更多人跟著叫了起來：
“請大先生升天！”
剛開始，人們的聲音并不統(tǒng)一，此起彼伏，紛亂異常，后來，千萬句都匯成了一句：
“請大先生升天！”
一個個，又一片片，在場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
下跪不是奴才向主子表示誠服的形勢，也不是主子向手下表現在自己高大的。
跪謝長輩的生養(yǎng)之恩，跪謝邊關將軍士的保國為家之功，跪謝師長先生的開智識世之功，跪謝天地給予的春種夏長秋收冬藏。
所以即使死后，蘇生也終會活在歷史的汗青上，永生不死！
現場唯一沒跪的就是朝廷的大軍與小野。
有軍士想跪，但看見大將軍依舊坐在馬上，又挺直了身子，只是目光變得更加敬重。
風起云開，一道清麗干凈的如同水洗般的光陰穿透了云層灑了下來，讓蘇生的身影一塵不污，有如美玉。
“劍拿著，幫我找個傳人總可以吧？”
蘇生問道。
小野點點頭，接過劍。
“記住我的話。”蘇生又對他說道：
“………………”
“聽明白了？”
看著小野聽完自己的話后依然平靜的臉，這讓他很滿意：
“京城有文淵閣，你應該去那里讀書修行。”
“將來有機會替我再看一眼灰燼大地。”
小野低頭無聲點頭，蘇生知道他這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