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蕓忍不住疼叫了出來,心里發(fā)了發(fā)狠出手使勁掰開她拽著自己頭發(fā)的手,嘴里說著:“為什么非要我去?你難道不知道那個杜高官是個什么德性嗎?”
那女人見她竟然敢反抗自己,又聽她這樣頂嘴的話,咧了一下嘴,揚手就朝她臉上扇了一巴掌,力道之大,讓徐蕓的頭一偏,立刻蒼白無色的臉上就展現(xiàn)了四個手指印子,像被烙上了一樣,滾燙燙的。
徐蕓吃痛的捂著半邊臉,只聽那女人惡狠狠的說:“我告訴你,你可甭想和別的姑娘們比,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你可是被你爹賣到這里簽了賣身契的!還做夢想要讓我對別的姑娘那樣供著你呢?”
徐蕓聽了她這一番話,頓時全身無力起來。沒錯,連舞廳里的其他平常舞女,她也是不能等同相比的,就像她從記事開始一樣。
徐蕓只記得自己八歲之后的事情了,只記得養(yǎng)父撿到自己時候的事情。那時候她還太小,但就算這樣,他的養(yǎng)父:一個嗜酒如命,又整天好賭的瘦削男人,皮膚黝黑,一雙小眼全滿滿的算計貪財?shù)木狻?
她的養(yǎng)父仍舊對她沒有一絲半毫的憐憫疼惜,每每賭輸了回來或者喝的醉醺醺半夜晃蕩著自己皮包骨頭的骷髏身子回來,一見到她,總是會找各種借口打罵上她一陣,嘴里也只絮叨著一件事情:“長這么大了也不能掙錢,就只當個張嘴廢糧食的,要你有什么用!早知道就不把你撿回來了!”
說著就上來踢她一腳,說著她喪氣。而每當此時,十多歲的徐蕓只是眼睛里噙著淚花,咬著唇閉嘴不語,一兩年的時間里,她早已經(jīng)學會了忍耐沉默了。
于是自從徐蕓長到了十五歲的時候,她的養(yǎng)父終于可以把她給賣了:就買到了青城北邊舞廳,也就是她此刻所待在的這個,簽了一輩子的賣身契,卻只是換成了些許能夠喝酒賭錢的銀圓期票,被他養(yǎng)父悉數(shù)拿走了,而后她養(yǎng)父也不知所蹤,只剩下徐蕓一個人,連這個最最可惡的“親人”也沒有了。
而此時,舞廳老板娘正在扭曲著一張臉呵責著徐蕓,“你這個死蹄子,你耳朵聾了?我說話你聽到?jīng)]有!”
徐蕓眼里淚光微閃,緊緊咬著唇不語,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沒有唯唯諾諾的聽老板娘的話,她猶記得當初陪著杜高管時候的情景,那個頭發(fā)稀少,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滿臉油光,只會惡心的笑著占她便宜,上次若不是恰好有軍官找他有事,徐蕓都不敢想象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我不會出去的,若是讓我出去陪那姓杜的,干脆讓我死好了!”是的,日復一日的忍受著這種羞辱,她真的累了,想要從此就這么死去,長眠不起……
只是那個老板娘聽她竟然這樣頂嘴,本就在別處生了氣,這一下子,臉上立刻油紅,咧著嘴就上來擰她,還一邊扇了她幾個耳光,“你這個該死的小蹄子,反了你了!你不是要死嗎?看老娘就讓你嘗嘗滋味兒!”
說著就一腳踢開了她,順手從桌子上拿起剔衣角毛錢所用的針,上來就在她后背上狠狠地扎了幾下。徐蕓吃痛的一叫,就聽她說話:“來,你不是要死嗎?看老娘扎死你,還痛快!你可別給我癡心妄想,在青城這個混亂地方,別說你還給我簽了一輩子的賣身契,就算哪一天你真的拋尸荒野也沒人管你!”說著又是一陣扇打徐蕓。
徐蕓忍受著被她戳刺的劇痛,臉上頓時慘白如一片雪花紙,一絲絲一點點的血色都沒有了,偶然間一瞥到桌角,還有一把鋒利剪刀,徐蕓看了兩眼,終于下定決心:就這樣了此終生......
剛想狠命推開這個老板娘去拿剪刀自殺赴死,卻忽然門口一陣響,頓時就有一陣似風般掃過來,雖還來不及看,但徐蕓知道,那是飛快跑來的人影。
“彭”的一聲,那人影就把老板娘踢倒在地。“誒呦”那個老板娘一下就被踢倒在地,嘴里嚷嚷著,“是誰他媽的敢踢我?”
徐蕓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身形修長,清俊卻又帶著一絲張揚跋扈的男子,此時正兩手插著西褲口袋,對著老板娘有些暴躁開口:“你他媽的再罵本少一句試試?我可最看不慣欺負女人的!”
那老板娘剛想說她自己也是女人啊,就只聽那男子開口:“你瞪什么瞪,就你這樣的算個什么女人?說你是男人婆都算好的!”轉(zhuǎn)頭看了徐蕓一眼,把她拉起來,問著那個老板娘:“你在這里干什么呢!”
兩人本都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老板娘見他有些氣勢凌人,知道不簡單,剛想問他是誰,卻只聽從外面?zhèn)鱽砉笮β曇簟?
“誒呦黎兄弟你在這兒干什么,走走走我陪你喝一杯”,說著杜高管就進來,腆著臉笑著就來搭黎昭南的肩膀,黎昭南趕緊躲開,一陣不耐煩:“誰跟你那么熟?我跟你交代完了事情就會走,喝什么酒?”
杜高官本哈哈笑著進來,卻沒想著碰了黎昭南一鼻子灰,心下忿忿的想;都說這個鄴城的黎隊長自傲的不可一世,如今一看還真是這樣。但又不敢和他撕破了臉面,正踟躇著不知道說什么好呢,就只聽黎昭南開口:“這個女人,是這兒的舞女?”
“是是是”,那老板娘看到黎昭南竟然能給杜高官臉色看,也不顧得他剛才踢了自己一腳了,當下立即嬉笑著做惡心討好樣貌。黎昭南看她這一臉殷勤,一陣不耐煩問:“即是來你這里工作的,你憑什么對她拳打腳踢?”
老板娘趕緊半弓著腰,回答:“誒呦黎少爺是吧,您有所不知,這個女人可是我當時花了錢買的,她爹親自來,簽了一輩子的賣身契,是個死合同,脫不了的。”
黎昭南聽她這么一說,直接揮手打斷了她:“什么死活合同的,本少可不管,總之這個女人我是看上了,趕緊的,把她的契約合同拿來,本少爺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