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蕭撻凜與韓德信兵分兩路，延著水域與城內城外各個角落搜尋卻仍舊一無所獲，大海撈針。

耶律隆緒一次次失望，心力交瘁，寢食不安，心急如焚。

“可汗不用擔心，娘娘是神仙下凡，每次都能逢兇化吉，吉人自有天相。韓將軍已經將范圍擴大到方圓十里，如果再無所獲，將延著水域到盡頭也要找到娘娘，將她帶回來。”蕭撻凜不敢將生要見人死要見尸這種話說出來，但所有人心知肚明，已經生機渺茫了，再加上天寒地凍，水溫那么低，就算沒受傷也活不成的。

耶律隆緒所有情緒頃刻暴發，轉身，雷厲風行的來到昭德宮，將正臥在床上養病的蕭婉直接拽下，兇狠的扔在大廳內，蕭婉更是一口急血涌上，再次口吐鮮血，血染大廳，卻換不來對方的一絲憐惜。

“說。”

蕭婉已生無可戀，知命在旦夕，既然如此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呵呵。”苦笑，“說？說什么？可汗想讓婉兒說什么？婉兒還有什么可說的？”

“~~~~”他的目光恨不得將她凌遲處死，千刀萬剮。

更讓蕭婉心寒透，“我費盡心機，到頭來卻是自尋死路。既然我活不長了，我也不會讓她生，我要讓她陪著我一起下地獄。”

“貴妃娘娘，臣勸你還是如實招了吧，免得多受皮肉之苦。“蕭撻凜勸著。

蕭婉擦掉唇角的血痕，“招什么？我有什么好招的？”

“寶貴妃到底被你藏在哪了？”

“死了。”

耶律隆緒情緒再度失控，上前拽住她下巴，頓時讓她如撕裂般的痛，眼淚瞬間流了出來，可見用力。

“你再敢胡說八道，本汗即刻了結了你。”警告，說著，嫌惡的甩開，當對方是什么惡心的東西。

蕭婉來不及恢復下巴的痛楚，聲音有些模糊的脫口而出，“說你們又不信，又要逼我說。她是死了，被我一刀砍死扔下水，現在已經尸骨無存，魚食裹腹了。”爭著最后一口氣，她不甘。

“啪。”音還未落，響亮的巴掌更讓她傷上加傷，痛到齒牙咧嘴，臉頰瞬間腫的老高，顯然對方的熾怒，也讓她再不敢說話。

“打到她說為止。”令下，耶律隆緒不再浪費任何時間，離開。

侍衛上前接過鞭子，朝她身上猛的揮去，蕭婉頓時發出凄慘的大叫，凄厲聲讓人脊背發涼，陰森恐怖，毛骨悚然。

“啊~~~”

“啊~~~~”慘叫傳遍整個王宮，無不讓人身心折磨，惴惴不安，人心惶惶。

~~

乾安殿。

見整裝待發正欲出門的耶律隆緒，蕭綽上前擋住去路。

“可汗這是要去哪？”

“~~~~”

“可汗要找她哀家不反對，但國不可一日無君。”

“母后放心，本汗有分寸。”

有分寸就不會打的蕭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滿身傷痕累累，幾乎丟了大半條命，若不是她及時趕到，后果不堪設想。

“蕭婉做錯事你懲治她是沒錯，但你廢了她的后位已經是對她莫大的懲罰，又何必要趕盡殺絕了。”

“本汗不是在為母后分憂嗎？”

“你什么意思？”

“母后不方便動手，兒子已經替您一并做了，也請母后不要再干涉我，我一定要找到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然本汗絕不善罷甘休。”天知道讓他說出那八個字他有多痛苦，但他不會放棄，有些事情他只是沒說，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可汗打算怎么做？難道真的要滅了她滿族？論起來，哀家與她也算是一脈。”難道連她這個母后也要一并發落不成。

耶律隆緒目光微暗，才說道，“母后想多了。”說著才轉過鷙冷的眸，盯著蕭綽直言道，“但她蕭婉既然敢如此膽大包天傷我至愛，本汗絕對會讓她百倍償還，叫她生不如死，后半生在恐懼與無望中慢慢被折磨死去。”狠毒的說著，“至于與她同系一脈的本汗一個都不會留。”這是他一定會做不會改變的。

也只是那一系一脈，就跟蕭綽無關了，蕭綽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擔心，這樣的暴君行為肯定會招來很大的非議。

但耶律隆緒不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母后早些回宮吧，兒臣有事就不奉陪了。”說著，人已經離開。

蕭綽想叫住，已經來不及，只能輕嘆，無奈。唉。

~~

半年光景。

耶律隆緒情緒低沉再沒笑過，除了偶爾耶律燕哥彈箏時他才會因陷入回憶中而唇角上揚，顯然他在想她。

一曲作罷。

“不要停，繼續彈。”每每也只有這個時候能讓他的心靜下來，感覺她還在他的身邊，從未離開。

耶律燕哥也快及第之年，也算是亭亭玉立的女孩了，舉手投足間也有她母妃當年模子，生的漂亮，聽命的繼續撥弄著弦樂，父汗也只這個時候才會說話特別溫柔，沒有滿身的戾氣，自從輕塵姐姐走了以后，天知道父汗有多恐怖噬血，他真的滅了蕭婉一系一脈，一個都沒留，讓朝野震動，臣民不安。

耶律隆緒整整在外找了三個月，幾乎日夜不斷，但卻依舊大海撈針，無影無蹤，連尸體都未找到，讓他痛苦。

但王宮內也有一件‘喜事’，多了一個公主，當初他寵幸月麗儀只不過想借她的腹為她生孩子，以掩十月懷胎的謊，只是他成功了，她卻不見了。

不過蕭綽可高興壞了，王宮內好久沒有喜事了，還是這般天大的喜事，王宮內也好久沒有嬰孩啼哭聲了，所以對這個孩子的到來格外寵愛，相宜，母憑子貴，待孩子周歲時蕭綽已許諾封她為月妃，恩典恩澤。只是耶律隆緒卻并未正眼看過孩子一眼。

“王兄，事情已經過了半年了，你也該從悲傷中走出來了，不要再這樣悶悶不樂下去，要知道你不高興所有人都會一直生活在緊張中，人心惶惶。”勸著，當他聽到她遭遇不測時，他的心何嘗不痛。

見對方充耳不聞，耶律隆慶知再勸無用，也不再多說，聽著這似曾相識的琴音，感概過往，好似一切還在昨天，卻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