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咖啡館。

程虛坐在窗戶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跟調查組的另外四個人聊天。

蘇小渃告訴大家，她姐姐已經找到了，準確說是自己‘旅游’回家的，的確如七維生命提前告知的那樣，蘇靜婷性格大變，整個人從之前知性文靜變得干練凌厲，做事雷厲風行。

還好，她依然認得自己的家人，沒有造成倫理上的太多麻煩，接受現實后，準備開一家公司，做個事業上的女強人。

趙宇清那邊，他這幾天在許世文的指點下，制備出了一種低溫常壓超導材料，溫度區間在-58°附近，增加壓強還可進一步提高超導溫度，已經具備大規模使用價值。

成果出來后，趙宇清所在的研究所徹底轟動了，論文一旦發表出去，并被其他實驗室重復驗證，諾獎沒得跑。

至于王老師，則是發來電子請柬，邀請幾位同門和許老板一起參加他女兒正月初八的婚禮。

“到時候一定捧場，我爭取學會點小法術，給兩位新人施個百年好合咒。”

程虛笑著用語音回復。

許世文已經答應幫忙制作修行輔助設備，而且還是電脈沖和神經網絡一起上，到時候他的修行速度會極大提升，甚至憑借雄厚的基礎，在后天境界掌握元神真人特有的神識，也不是不可能。

有了神識，許多神通和幻術就能施展了，從此天下之大，哪里都可去得。

他正想著，忽然一個輕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請問……你就是羅阿姨家的程虛？”

程虛聞言，抬起頭一看，見來者是兩個女孩。

前面的身材高挑，長發披肩，穿一襲藍灰色大衣，下面是打底褲和靴子，容貌還是挺漂亮的，屬于五官比較柔美的類型，大概七八的顏值。

后面那個就有點煞風景了，身上衣服皺皺巴巴，頭發也有些凌亂，雖然算不上丑，但是相貌和表情透露出一股陰沉的意味，讓人難以生起好感。

“我是程虛，你是孫晴對吧？快請坐，你閨蜜也一起坐吧。”

程虛連忙站了起來，勉強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相親帶閨蜜這種事情，提前打招呼還好說，這樣突兀冒出來兩個人，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心里不太舒服。

誰知，孫晴聞言露出錯愕之色，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程虛，“你在想什么呢？我哪有帶閨蜜過來。”

“那你身邊這位是？”

程虛也感到奇怪，兩人貼那么近，要說不認識，他是不可能相信的。

孫晴扭頭看了看四周，目光仿佛穿透空氣一樣，越過那個女人，皺眉對程虛道：“你是不是產生幻覺了，我身邊哪來的人？”

程虛聽到這句話，臉色立刻變了，心里不自覺冒出一股寒意。

幻覺？

這世上能讓人產生幻覺的，只能是擁有干涉意識能力的高維生命。

比如說，鬼！

程虛立刻用意識溝通平行自我，想要了解這只鬼的底細。

然而，在那些相隔數天距離的分支世界線中，他與孫晴相談甚歡，并沒有發現這個奇怪的女人。

程虛大概明白了情況。

這只鬼在那些世界線還活著，但在本世界線已經死了，她是剛被殺害不久，尸體就在這附近！

“喂，你精神正常一點了沒？”

孫晴坐到卡座對面，表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這很正常，任誰相親，遇到個瘋瘋癲癲的對象，先是對著手機說什么學法術，又胡言亂語旁邊有個透明人，都不會有什么好印象。

“抱歉，我剛才眼花了。”

程虛鎮定下來，對孫晴歉意一笑，決定暫時先穩住她，觀察一下情況再說。

他現在修行才剛剛起步，沒有對付鬼或者與鬼溝通的能力，而鬼卻能通過幻術對他造成一定的威脅。

眼下這只鬼沒有攻擊的沖動，最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暗中找許世文出出主意。

程虛接受了一些平行自我的信息，對孫晴了如指掌，三言兩語就把氣氛拉回正常范圍，兩人聊得還算愉快。

“你懂這么多，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孫晴用湯匙在咖啡杯里畫著圈圈，好奇地詢問程虛。

“以前做游戲策劃，現在攢了點錢，準備跟朋友開個道館。”

程虛隨口胡謅，他已經在手機里給許世文發了消息，眼角余光一直注視著那只鬼。

那只鬼一臉陰森，眼神越來越兇戾，也一直注視著他這個方向，帶來一種巨大的壓力。

似乎，她在平行世界的死亡一直在持續，不斷加重那種死亡的痛苦和心理的怨毒。

“道館？你還會教跆拳道？”

孫晴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似乎是比較喜歡會武術的男人。

“不是跆拳道，屬于養生的那種打坐練功，你可以理解為瑜伽里面的冥想。”

程虛有點心不在焉，隨時做好了應對鬼魂攻擊的準備。

看那只鬼的樣子，只怕很快就要暴走了。

他在猶豫，要不要撞破玻璃窗跳出去，哪怕這樣做有點神經病，但卻是最快擺脫困境的辦法。

鬼不能離開自己的尸體太遠，只要拉開一定距離，幻術就影響不到人的意識。

等等……距離？

程虛身體一僵，忽然意識到這件事的關鍵。

一只剛誕生沒多久的鬼，幻術的施展范圍一定離尸體很近很近，近到讓此刻的他驚悚的地步。

程虛轉過頭，仔細打量旁邊的玻璃櫥窗，很快就在角落位置發現了一些暗紅色的小點。

這時，他的手機屏幕一亮，許世文發來一條信息：[找到它的尸體，幻術一般就破了]

程虛臉色難看，呼地站了起來，把孫晴嚇一跳。

“怎么了？”

“報警，這里櫥窗上有血跡，昨晚發生過謀殺案。”

程虛果斷掏出手機撥打110。

“你看清楚了嗎？萬一是油漆呢，而且血跡也不能證明一定是謀殺吧？”

孫晴不敢相信。

“相信我，我有陰陽眼，能夠看到受害者的鬼魂就在你旁邊，她一直看著我這個方向，說明尸體很可能就在我座位下面。”

程虛面色嚴肅。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啊？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你這么迷信你家里人知道嗎？”

孫晴有點生氣，覺得他精神有點不正常，可能患有妄想癥。

“抱歉，我家里人還真知道。”

程虛理直氣壯，令孫晴氣結。

這時候電話接通了，對面的接線員卻有點奇怪，并非警察，而是自稱他的專屬聯絡員小劉，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他說。

程虛當即明白，自己的電話號碼已經被上面劃到了某條專線。

他也不客氣，直說咖啡館存在殺人藏尸，讓對方派人來處理。

“請您放心，一分鐘之內會有巡警過來。”

聯絡員小劉語氣鏗鏘有力。

“很好，我就在這里等著。”

程虛感到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