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再次安靜下來，除了許世文小心翼翼地烤著罐頭，其他四人都陷入思考。

挑戰宇宙規則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繞了一圈，大家已經對宇宙的嚴謹有了深刻認知，世界上不止光速不變，普朗克常數也不變，所有的物理定律在任何情況下都相對不變。

想看到實體化的虛粒子，無論改變速度還是改變質量，似乎都不可行，存在某種壁壘。

達到相對論速度，它們一閃即逝，無法觀測。

降低自身質量，時空隨之膨脹，虛粒子還是隱匿在微觀尺度。

但是高維生命偏偏存在，這就說明一定有什么巧妙的方式，能夠繞過物理規則限制，看到時空的本底，看到重疊的高維世界。

哪怕超出人類科技水平，這種方式也一定存在！

然而方法究竟是什么呢？

此刻，就算是四個人中最弱雞的蘇小渃，也拼命轉動腦袋瓜子，絞盡腦汁想要從自己的角度提出一些新穎的見解。

就如程虛之前所說所做的那樣，在這種時候，靈感的重要性遠遠超過知識儲備。

找不到那個契機，思維就會一直困在死胡同里。

“吸溜……”

許世文一邊吃著罐頭，一邊看著思考中的四人，除了原先的羨慕嫉妒恨，此刻心情還多了空虛寂寞冷。

由于不敢打擾四位有可能升維的大神，他一個閑人在這里如坐針氈，渾身難受。

草草解決了晚飯，許世文忽然回想起這塔是高維建筑的一部分，心里不免躁動起來，輕手輕腳地拿起電筒，去二樓找寶貝去了。

“程虛哥，你剛才說量子漲落是一個負能量的東西，提高它的漲落頻率反而會降低時空的能量等級，降低那個時空曲率，對吧？”

一片安靜之中，蘇小渃突然說話，懷著忐忑的心情，咨詢程虛。

“不錯，難為你一晚上記住這么多概念，想說什么就說吧。”

程虛笑著回應，眼神似乎能看穿蘇小渃的內心。

“嗯嗯，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時空的漲落只有下限，但是并沒有規定上限，所以，我們能不能想個辦法，從時空里面偷一點能量出來呢？”

蘇小渃雙眼亮晶晶，像是忽然開竅了一般，把上下文融會貫通，自然而然得出一個結論。

“哦？你的意思是，通過提取真空零點能來降低時空曲率？”

王恒心里一驚，感到意外。

這下好了，連個小姑娘都比不過了。

不過，蘇小渃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讓眾人吐血：“真空零點能？那是什么東東？”

這句話配合她那一臉懵懂的樣子，只能讓王恒和趙宇清在心底感嘆，這一趟奇妙之旅搭上程虛和蘇小渃兩尊妖孽，只怕是中了邪了。

“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還不夠完善。”

程虛笑著搖了搖頭，對蘇小渃說：“如果你姐反問我們怎么提取真空能，到時候答不上來，所有人都要后悔死。”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要是因為毫厘之差錯失千古難逢的升維機會，恐怕他自己都能把自己亂拳打死在山上，發泄無能の狂怒。

“就算我們找到制作負空間的方法，副作用也有點無解啊。”

趙宇清想了半天，頭疼地分析道：“負曲率需要降低空間能級，曲率越低能級越低，那么相對于周圍空間，尤其是時間靜止之后的黑洞化空間，就會產生巨大的能量差……”

“后果是負空間被四面八方的強大引力撕裂，哪怕僥幸不崩潰，也不可能看到虛粒子實體化的世界，而是一個……怎么說呢，星際尺度下的上帝視角？或者是黑洞化的宇宙，甚至有可能離開這個宇宙？”

說到最后，趙宇清都被自己的腦洞驚呆了，這是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節奏啊。

“你說得也太夸張了，先忽略副作用吧，找到提取真空能的辦法。”

王恒倒是比較現實。

大殿再次陷入沉默，就算削弱命題，也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

不知不覺，火堆因為無人添柴的緣故，漸漸熄滅。

最后，只剩下一點微弱的火星埋藏在灰燼里，一閃一閃，伴隨著所有人內心的希望，一點點黯淡下去。

“莫非要止步于這道關卡了嗎？”

趙宇清在黑暗喃喃自語，說出了大家的擔憂。

就在此時，天花板的縫隙一閃，忽然垂落下千百道白熾光束，把整個大殿照得如夢如幻，唯美得像人間仙境。

幾個人都被驚呆了，不知道許世文這是想鬧哪一出。

“等等……光？”

趙宇清眼睛一亮，忽然來了靈感，“光是沒有質量的，如果我們不追求負質量，而是追求零質量呢？”

“當一個高等文明掌握引力和真空的本質，應該可以像我們操縱電磁場一樣，通過某種方式操控引力場。且不說能否建造黑洞或制作負曲率空間，至少應該可以根據引力子的性質制造一種引力阻斷裝置，使裝置內的物體失去質量，成為光一樣無質量的存在，從而看到空間化的時間！”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很有分量的原創性思路，承接于他之前對黑洞的描述。

剛才趙宇清提到，進入黑洞的人，信息和身體會分離，很明顯，質量也隨著身體一同分離。

剝離質量，不就達到光速了么？

“厲害，居然又繞回到光速上來了，而且解決了宇宙規則限制的問題。”

程虛不由豎起大拇指。

這條思路的確具有誘人的可行性，唯一的問題是，拿什么阻斷引力的傳播？

“以當前科技水平，拋開奇異物質，只有聲波可以試試。”

王恒憋了半天，也終于找到一點可能派上用場的干貨，“我以前看過一篇報道，說科學家在實驗中發現，聲波會在傳播過程中逐漸向上轉移，具有反引力特性，很可能是一種負能量，只不過效應非常微弱……假設某個高等文明制造出某種超級介質，能夠發揮聲波的負質量特性，用來屏蔽物體的質量，那么光速就有可能達到。”

“行啊，王老師，終于發力了。”

程虛有些興奮，對王恒刮目相看。

沒想到他能用這樣異想天開的方式解決最困難的一步，也是最后一步。

“承讓承讓。”

王恒摸了摸禿掉的腦袋，哈哈大笑。

“王老師，聲波怎么會有這么神奇的效果呢，我想知道，它的原理是什么？”

蘇小渃再次發揮好奇寶寶的人設，幾乎是本能地提出疑問。

這下，王恒卡殼了，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

科學家都無法解釋的現象，他曉得個鬼啊！

“哈哈，我來幫王老師解釋一下吧。”

程虛見狀，笑著拋出一枚重磅炸彈：“聲波具有負能量的原理，應該和引力波有關！”

聽到這話，三個人都是一臉呆滯，思維沒法轉過彎來。

無論怎么想，生活中隨處可見的聲波也不應該和高大上的引力波扯上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