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鬧中的靈犀感覺到一只溫柔的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鼻尖傳來的淡淡清香漸漸沖淡了腦海中一直縈繞不的去血腥味，聽著耳邊有節奏的心跳聲，靈犀的哭聲漸漸淡去，只剩了微不可聞的抽泣。

“乖，有什么痛苦都說出來，說出來痛苦就可減輕一半了。”溫暖而好聽的聲音從靈犀頭頂響起，如陽光般將靈犀心中的恐慌驅散。

靈犀小腦袋在晗昱散著清香的懷里蹭了蹭，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停下，絲毫不覺得自己的鼻涕眼淚已將有潔癖的晗昱的衣服弄得黏黏糊糊。

“嗚嗚……都不要犀兒了……爹、娘，還有小鳳小狗，他們都不要犀兒了……嗚嗚……”靈犀一邊吸著鼻子，一邊道出這幾天來一個人獨自承受的痛苦。

晗昱只覺得懷中奶聲奶氣的控訴聲將他的心緊緊揪住，完全沒在意她話語間不似三歲小孩的清晰吐詞。

“不會的，他們不會不要小……犀兒的，大家都喜歡犀兒，怎么會不要犀兒呢？”她那似乎被人拋棄的哽咽聲讓晗昱只覺得胸口堵得慌，竭力想著要怎樣才能撫平她的不安。本準備叫她“小姐”，內心深處卻不想與她那么生疏，只希望能與她越親近越好。

“那哥哥呢？哥哥也不會離開犀兒嗎？”靈犀從晗昱懷里探出小腦袋，拿一對淚水還未干的葡萄大眼盯著近在咫尺的少年。

他如天然珍珠般瑩白的臉讓她想起冬日里樹枝上松軟潔白的雪，在夕陽的映射下，泛起淡淡晶瑩之光，仿若要融成細霧消散開去。

他似刀削如筆畫的眉，帶著流逸超然的弧度，如三月碧湖岸畔的柳，和煦清新。

傍晚的清風徐來，攜來池水與蓮花交融混合之氣，拂過他黑瀑般的青絲，撫上她兩頰，清涼入鼻，似瞬間將她心中的煩惱和恐懼吹散。

那如墨的雙眸中，她看到了淚眼婆娑的自己，還看到了細密如針織的心疼之光。

他在為誰而疼？

晗昱被她那盈滿淚花的眼睛盯得一陣心疼，不自覺地抬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像是在給予她承諾，又像是給自己擬定的目標，輕輕開口道：“不會的，昱哥哥永遠都不會離開犀兒。”

夜幕悄至，涼風習習，靈犀那顆小小的心，卻溺在了一汪溫暖柔波之中。

晗昱不知，就這一句簡簡單單的承諾，成了她多年后的精神支柱。

一年后。

“犀兒，后天二月初二就是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禮物？”晗昱練功回來，第一件事便是來荷花院看靈犀。

誰知在荷花院與紫凝、紅蕊玩耍的靈犀聽到他的聲音身形明顯一頓，裝作沒聽見他的話，繼續搖搖晃晃追趕著兩位師姐。

晗昱立刻察覺到了靈犀的異樣，趕緊收了開玩笑的心思，快步擋在靈犀跟前，背在身后的手猛然抽出。

“鐺鐺——你看，昱哥哥給你帶什么回來了？”

靈犀看到一雙凍得通紅的手捧著一枝鮮艷的紅梅，不知怎的，眼淚吧嗒就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