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說讓他學(xué)藝,他以為林晚不過是客氣,林晚自此也不再言此事,他也就放下心思。
索庸善于歐羅巴多年,所見所聞多駭乎見識,以為華夏一切,解釋糟粕,孔孟老莊之屬,都應(yīng)當(dāng)摒棄,沒什么可取的,結(jié)果今日所見,實在顛覆其觀念,讓他明白:華夏傳承至今,不是毫無道理。
想至此處,他忽想起樓蘭這國家,其滅亡未免太過蹊蹺,于是問道:“林道長,樓蘭滅亡與不祥之地是否有著聯(lián)系?”
林晚這才想起身邊此人并未了解古事,也就解釋道:“不祥為禍人間,根據(jù)推斷最早是商朝時候,然則商朝未曾留下典籍以供研究,當(dāng)然,也有說是最早出現(xiàn)于三皇五帝時代,皆可列為傳說。而后春秋戰(zhàn)國時期,東周勢弱,群雄并起,在此之中,道祖老子等大能封印不祥,而后道祖追不祥離去,未回。之后,歷代有大能封印不祥。然而封印雖強,力量終有耗盡的時候,當(dāng)時結(jié)果即是樓蘭的毀滅。那不祥最終也是被封印于沙漠之中。”
索庸善點頭,慨嘆:“我說道祖老子為何出函谷關(guān),原來是追殺不祥。樓蘭之毀滅,令人唏噓。”
林晚輕嘆:“不說樓蘭,單是讓這畜生逃出去,只怕就是滔天之禍!”
索庸善這時說出自己猜測:“那不祥會不會去救其他不祥?”
林晚搖頭:“不祥之間,絕無和平,見面就要大戰(zhàn)的。雖說大戰(zhàn)之后會更強,可如今它已知曉我們存在,不會行此大險。若它這樣做了,就不要管我,我會盡快送你離開,然后你就去太行山找道觀,其中有一個道人叫做車左,那道觀是靠近安陽以及HD的。”
索庸善不問為何,只是在心間記下,只是,他聽林晚這番話,似乎已萌生死志,當(dāng)時下定決心要幫他封印不祥,并使他活下來。
二人繼續(xù)前行,偏偏沒有共同話語,場面倒有些尷尬,林晚熟于沉默,自是無妨,可索庸善就有些不舒服,找話題說道:“我聽說日本有什么陰陽師,西方也有這一類人物,你們之間可曾有過交流?”
林晚笑道:“索居士有所不知,我們所求不同,便是交流,其實到最后也就成了爭吵。他們那些人都是積極介入官場,,謀求名利,其實何必如此?不明心,如何得道?世間如孔子者,又有幾何?你想他鄭莊公說著‘多行不義必自斃’,似乎是個仁義者,能成圣人的,其實不義之人也包括了他。《宋史》里有個有意思的人,叫做曾公亮,他是說著‘萌芽不禁,后將奈何’,仿佛他是清正廉潔,他卻偏偏‘陰為子孫計’。古今中外,不外如是,真正求道者,偏偏是不要這些,也許甚至說不出什么‘警世恒言’,卻是近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正是此理。”
索庸善聽林晚說得許多話,也不管自己聽進去否,只管點頭,林晚也知他并未聽進去,略微搖頭,也沒說什么。
忽然,他眉頭皺起,言道:“接近那孽畜了!不對!”
他一驚,回頭向索庸善說道:“索居士,只怕這一次真讓我們趕上了!當(dāng)真是有兩個不祥交戰(zhàn)!”
此話一出,索庸善知道,這是要將自己送出去,頓時不依道:“林道長,讓我留下來幫忙吧!這畢竟是我的責(zé)任!”
林晚輕聲一笑:“索居士,我說過了這是天命,你就不要再自責(zé)了,因為你對這些不了解,說實話,其中也不能說沒有我們的責(zé)任。所以說,索居士,記住我告訴你的地址......”
索庸善第一次向林晚吼出來:“你說這是天命,難道犧牲你自己也是天命嗎?如果這也是天命的話,那為何不推翻這天命?!”
林晚輕輕搖頭:“這......何嘗不是我的宿命?”
說著,長劍揮舞,索庸善離開這個空間,見不到不祥,也再也見不到林晚,那個白發(fā)蒼蒼卻心系天下的道士。
心情激蕩下,他昏了過去。
......
......
醒來時,他是在一家農(nóng)舍,老嫗正為他調(diào)藥,了解地理位置后,他許下諸多諾言,老人家皆不在意,只是希望他能注意自己身體。
心里記下報答的愿景,而后毅然決然前去太行山尋找那個車左,尋找救助林晚的一線生機。
自南海前去太行,實在是很遠(yuǎn),然而他天生腿腳就好,倒是僅僅花了不長時間就到了開封。
一路風(fēng)塵仆仆,對什么“甲午”“海師大敗”之類也沒有在意,到了開封,這才意識到需要稍稍歇歇腳,然后再去太行,反正太行偌大一座山,又不會被天帝脫人來挪走。
進了茶館,要了杯茶,也不知好壞,就聽別人討論,說什么:“甲午水師敗給了東瀛,大清要咱們老百姓賠錢,聽說還要割地的!”
這東瀛其實就是日本,可是,這戰(zhàn)爭又是何年何月?
明明自己進入不祥之地還是道光二十三年,是癸卯年,說起甲午年,那都是道光十四年,往后走也要到1894年,難道,自己難道是來到未來嗎?
他故意露出迷惑神情,向身旁氣憤填膺人士問道:“拜托拜托,我是今天剛剛進開封城,不知道您們在討論什么,請教請教!”
那人連忙擺手:“請教倒不敢當(dāng),不過這話聽了也就是了,不要到外面說去,不然是要殺頭的!光緒帝上位二十年,說是要改革,誰知道朝中許多人是不肯,還有人挪動公款,導(dǎo)致和日本戰(zhàn)爭失利。”
聽這話,索庸善只覺得腦袋里轟然一聲,卻沒理那人話里不同尋常之處。
你道如何?
朝中不肯,挪動公款,這到現(xiàn)在都可以說是丑聞,你如何知道?
略略鎮(zhèn)定下來,索庸善終于注意到其話語中不妥,登時一驚,拱手問道:“不知兄臺何許人也?”
那人飲茶笑道:“貧道車左,見過索居士。想來索居士一路過來是聽了我那師弟的話要來找我的。”
索庸善這下可真是大吃一驚,車左卻是站起來:“索居士若是信得過我,就跟我來,我們邊走邊說;若是信不過,我們就此別過,后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