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木椅抵住屋門,雨漳來到右邊里屋,單膝跪地,上身趴伏下來,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包裹。
抖去其上的灰塵,而后慢慢將其展開,不太清楚幾年的堆積是否使得其中一些東西腐爛以至于產生有毒氣體,所以雨漳格外小心。
幸好,包裹中只有一些衣物,似乎是主人家來不及帶走,但雨漳很快在其中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這些衣物在他眼里雖然提不上新潮,可是,與此地居民的裝束又格格不入,此時想起長老的行為,不禁更是懷疑。
既然決定了要招待自己,為何不帶他去一個比較干凈整潔的地方?即便是沒有,長老又怎么能放心他一個人在這里不會闖出什么禍事?
陰謀論一點,或者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些衣物可能來自于和他一樣的人,也就是旅人,甚至有可能是被誆騙到這里。
只是,與其放在這里被人發現,為什么不藏起來呢?
除非,這里的村民不敢進入這房子!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猜測,不能這么武斷的確認,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防范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
可是,敵為刀俎,我為魚肉,自己又沒有系統的學習過防身搏斗,在這樣的情況下,怎樣才能趨利避害呢?
他暫時沒有主意,于是決定出去看看。
只是,剛剛起身,他卻忽然頓住。
難道,來到這里的這么多人里,就沒有一個聰明人嗎?就沒有一個人看出此處的不同尋常嗎?
不,肯定是有人看出來的,但是,為什么沒有人逃脫,把信息傳遞出去呢?
細思極恐。
不過,現在一切都只是猜測,都只是自己腦補,到底如何還未可知。
雨漳暫時放下自己心里繁雜的心思,又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包裹,依舊是衣物,只是,他總覺得這些衣物上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
想不清楚,他停下自己的思索,把所有包裹抽出來,一個一個查看,發現不過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衣物,好像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忽然,他想到到底為什么自己會有奇怪的感覺。
按照自己剛才的推論,如果村民不會進入這個房間,那又是什么人整理的這些衣物?為什么這些衣物都沒有穿過的痕跡——大凡衣物,在被穿過之后,都不應該是這樣嚴整的狀態。
是自己的推論錯了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雨漳不太清楚,他倒是寧愿是自己的推論錯了。
床底下再沒有別的東西,最里面的墻面上并未如雨漳所愿有任何字跡,倒讓他有點掃興,嘟囔道:“懸疑故事里不就應該這樣才能顯示出來一個案件的離奇嗎?”
搖搖頭,雨漳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塵,又輕撫去粘在上衣比較容易松動脫離的一部分灰塵,然后走向左邊里屋,看看有沒有什么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
很快,來到外間,借著屋門留出的縫隙看看外面,發現太陽已經到另一個半球去了,月亮還不情不愿的拉著一朵云呆在天上,今晚的天氣倒是不錯。
明明之月下,難道還能發生什么惡事嗎?
他正要,下垂的視線忽然看到院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就在草叢之中,讓草舞動,卻不發出聲音,似乎是引誘他出去查看。
他抬眉,并不打算出去,不是因為他怕(他根本沒有這種情緒),而是因為他覺得比起探究院子里發生的事,還是在屋子里更加省力一些,畢竟,他終究還是一個懶人,能夠省力絕不會更多的付出。
他起身,卻產生一種莫名的感覺:
有什么在窺視他!
他沒有貿然回頭,而是向后退兩步,之后猛然回頭,手中手機燈光射出,就聽見一聲刺耳尖叫,而后看見那木桌上放著一身沾滿鮮血的衣物,和他身上穿的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漳深皺眉頭。
這樣看來,那些衣物上應該也有血跡,只不過殘留時間太長,以至于根本沒有辦法分辨,況且說——
這些并不一定是血。
雨漳上前查看,并沒有聞到血腥氣息,食指沾一點放到嘴里,也沒有紅色血液應有的鐵銹的味道,反而有點苦,就像是冷卻的中藥,難道說這世上還有一種生物是這樣的血液?
然后,他明白了。
這其實就是一種嚇唬人的手段,別的人見到這樣情形,難道會上來聞一下并且嘗一下味道?
只是,嚇人的目的是什么?讓人逃到屋外?還是有別的目的?自己是在這里等著“他”的下一步計劃還是出去看看?
雨漳摸了下鼻子,從兜里掏出眼鏡戴上,輕輕笑起來:“已經好久沒有認真思考過了呢!”
他回身拉開木椅,打開屋門,然后就坐在屋子正當中,也不去左邊里屋查看。
推推鏡框,他開口說道:“長老還是不肯出來嗎?難道草叢里很舒服嗎?”
長老慢慢從草叢里起來,在這樣月光照耀下顯得有些恐怖,陰沉地開口:“你和他們不一樣!”
雨漳并沒有理他,自顧自的說道:“我想你就是這個屋子的主人,但又是村子的新長老,所以說,你應該不是人,或者說不是純粹的人,對嗎?”
長老挑眉:“你很聰明,但你以為你可以逃脫我的布置嗎?”
雨漳道:“也對,你告訴村民這里是兇宅,并且制造幾場血案,而后說需要活人祭祀,然后坑害旅人,村民自然對此不管不顧,又沒有侵害他們的權益。”
長老點頭:“這么說,你是想知曉一切之后死去嗎?”
雨漳搖頭:“抱歉,我還不想死。”
長老愕然:“那你為什么?”
雨漳看著他,輕輕說道:“我想,屋子里死的人應該不是你殺的吧?畢竟,你不能,或者是不敢進來,不是嗎?”
長老喝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雨漳依舊是笑著:“我可沒有胡說八道。如果我是你,我會在你面前的這個人說廢話之前就殺了他。可是,你在猶豫什么?產生了惻隱之心嗎?我想你不會的,那么,到底是什么使得你你這樣呢?”
雨漳并沒有說出答案,但是答案已經非常清楚。
長老臉上出現了挫敗的神色,什么話也沒說。
雨漳則是繼續說道:“我想,這屋子里的東西的出現是有限制的,對嗎?它威逼你做這些事,而你別無選擇。可是,為什么不試一下反抗呢?如果這屋子里的存在真的強到了某種程度,為什么它還需要你為它辦事?”
這時,身后忽然有一道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如果是因為我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