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摔下,能見到尸身已是不易,若是還要求得活下來,那就當(dāng)真是癡心妄想。
抬頭看,又不見地上裂口,不是夜晚就是足夠高,實在是看不見的。
三人這時只是憑著些許夜視能力,收起小蔡尸身,但這地面堅硬,又沒個工具,是不能掩埋小蔡,雨塞晚更是紅了眼:“我可是說過要把小蔡帶出去的,把他埋在這兒算怎么回事!”
楊坎水是能理解雨塞晚心情,可這時也不是胡鬧、任性時候,也就據(jù)理力爭:“咱們?nèi)齻€也說不定活不出去,當(dāng)時候留在這里陪他,不也很好嗎?”
雨塞晚有一股勁兒,就是認(rèn)死理,一旦鉆牛角尖,你是怎么也說不動他,他就說:“你們也別管我,我就要把他帶出去,咱們各走各的!”
楊坎水氣急,反而是說不出話來,只好盼望支侵陵說個話,給這事個好的結(jié)局,哪知道支侵陵也是頭疼。
他是了解雨塞晚這個人,雨塞晚要是平常,那是頗有見地,同時也是有大局觀的,就怕他有了不撞南墻不死心那股勁兒,那就不好辦,那時候就是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是真敢去。這要平常說是豪杰也沒什么,可你黑李逵有時是要壞智多星大事的!
他們兩人都沒有說話,雨塞晚就以為他們默許,抱起尸體要走,支侵陵也終于冷下聲音喝道:“給我站住!你一直想你答應(yīng)了他,你就沒想想你還答應(yīng)了要保衛(wèi)國家呢!你就沒想想你還答應(yīng)了要去殺了不祥呢!你就沒想想你這么走出去別人怎么看你!你不在意,小蔡還要臉,他可不希望一個逃兵帶自己出去!”
雨塞晚本不在意,可支侵陵話說到這份上,他確實走不得,也就轉(zhuǎn)過身來,向支侵陵說:“那好!讓他這里先承受些時候黑暗,到時候絕對要用光明把他照亮!”
既然說定,三個人都是閑不住性子,也沒有個大綱行事,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也留下記號,回頭說是要回來的,其實都知道,這一去只怕真難回來,甚而馬革裹尸算是奢望,能有個衣冠冢都是邀天之幸。
這樣漫無目的走,是容易原地打轉(zhuǎn),幸而是三人都有經(jīng)驗,至于這經(jīng)驗何處而來,這都是前事,無需再提的,這里也就不說,要是有一天能夠?qū)懙剑且簿椭懒耍瑳]必要現(xiàn)在說的。
這地方實在是大,摸到山壁后,也就依著閃避走向而去,說不清能到哪里,誰知道跟著山壁走勢繞個圈眼前就有了光亮,三人都有些泄氣,這才起了饑渴的感覺,偏偏也就支侵陵身上還剩些干糧,三人也就分吃了。
吃過后,暫且忍住渴,也沒貿(mào)然就進(jìn)光亮,而是分三批睡下,養(yǎng)足精力來對付不祥。
待得雨塞晚睡下,楊坎水是睡不著,就到支侵陵邊上說:“老領(lǐng)導(dǎo),要不你先去睡著吧。”
支侵陵搖頭,指著山壁問他:“坎水,我是想問,美國佬的水是哪里來的?還能是自己產(chǎn)的?”
楊坎水看雨塞晚一眼,輕聲道:“老領(lǐng)導(dǎo),你這可是說笑了,他們怎么能自己產(chǎn)水呢?這邊是貴州山區(qū),山里面、土里面是有大量水分的,還有,雖然不知道這里怎樣形成這樣大的洞穴、深淵,但是,這里面是有暗河的,水也是從那里來的。”
楊坎水還是放心不下,依舊是勸說:“老領(lǐng)導(dǎo),,你還是歇一會兒吧,一會兒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支侵陵仿佛是被勸動,躺到地上:“那好,我就依你所言,歇一會兒,等一會兒記得叫我。”
......
......
六耳獼猴瞞得住天下,終究金缽盂里、金箍棒下丟了性命。
楊坎水剛要動手,發(fā)覺地面開裂,把自己是陷進(jìn)去,頓時就知道是支侵陵手筆,口中就喊道:“老領(lǐng)導(dǎo),救我!”
哪知道支侵陵聽的此話,更是埋住他大半身,只余下腦袋看著站起來的支侵陵和雨塞晚,知道是瞞不住,就狠狠問道:“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支侵陵合眼低聲道:“你要是別人,我就殺了,但現(xiàn)在,我還是沒能狠下心,還要用講故事的時間狠下心來。”
于是道:“我是不想懷疑的,可你的漏洞太大,大到我都沒辦法忽視。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可沒有說過自己的身份。我們的保密行動并沒有重疊,你又是在局還沒有成立就離開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們是局長、副局長的?以為自己千里眼、順風(fēng)耳可以什么都知道嗎?還有,楊坎水這個名字實在不多見,你既然說出名字卻并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只是說是自己人,只怕當(dāng)時美國佬里面也有懂中文的,你想當(dāng)雙面間諜得到好處......我問你為什么美國佬會接受我們兩個,你卻用一份保密文件吸引我們注意力,可以說是顧左右而言他了。至于那份文件,應(yīng)該是真的,但是,隨身攜帶,你擁有李樺的身份文件,不都是很可疑嗎?只怕你根本不能讓我們知道你原本的任務(wù)......之后,你說李樺瞞著你們進(jìn)過不祥之地,你又如何得知,上級又如何得知?你很聰明,說話是半真半假......”
說著就睜眼恨恨盯著楊坎水:“我從來心里都很軟弱,不太可能親手殺叛徒,但是,今日你的所作所為,讓人不齒!”
楊坎水嘴角流血,而他的身體、血肉已和這土地融為一體。
支侵陵對雨塞晚說道:“放心,我已經(jīng)掩埋了小蔡的尸身,如果我們還有回去的時候,我會把他抱出去。”
雨塞晚點頭,有些關(guān)心支侵陵:“領(lǐng)導(dǎo),你沒事吧?”
事關(guān)背叛,實在說不清當(dāng)事人精神,雨塞晚必須如此一問。
支侵陵搖頭,而后是強(qiáng)顏歡笑:“不用擔(dān)心。還有,塞晚,我們兩個都是老不死的,你也就隨便稱呼一下吧。”
雨塞晚故意打趣:“我可不會叫你‘老支’的!”
支侵陵嘴角扯起片刻,心情也算回復(fù)一些,應(yīng)雨塞晚要求,還是坐下來歇息——睡是肯定睡不著,雖是被楊坎水帶到光明處,其實情況并未光明,畢竟也不知道他是否帶來不祥。
二人一合計,就決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硬著頭皮上,上了就算是死也好歹心里是舒坦,是覺得足夠的,要是不去還活著出去,那是一輩子都不能抬起頭來。
沒有行囊,裝備也都丟棄,沒什么好準(zhǔn)備,二人就依然靠著山壁偷摸著來到二人下來的地方,沿這條路向前走,不多久看到那個巴德爾基地。
然而,這巴德爾里還是走出人來,他們兩個驚訝,但也沒躲開,就這么迎上去,那人一身美國大兵打扮,見到他們兩個,開口就說:“Two gentlemen, please come with me, the master is waiting for you.(兩位先生,請跟我來,主人正在等你們。)”
雨塞晚翻譯出來,支侵陵一挑眉,對雨塞晚說:“讓他頭前帶路,我倒是要看看不祥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雨塞晚依言翻譯:“Show us the way.(給我們帶路。)”
于是,美國大兵在前,他二人在后,再次走進(jìn)巴德爾。
此時的巴德爾中不見活人,地面也無尸體、血跡,實不知道其間發(fā)生何事,二人對視一眼,心中更是好奇。
未多久,美國大兵停在一間屋前,而后轉(zhuǎn)身向二人說:“The master is waiting for you in there, please come in.(主人在里面等著你們,請進(jìn)。)”
打開門,行禮請二人進(jìn)入。
二人深知此地不是鴻門宴便是虎穴,可惜不得不如,否則焉得虎子!
可是,屋中之人,并非李樺,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