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云起抽回照片收起來。

“啊？”顧西城尖叫了一聲，“你媽？曼貞媽媽年輕的時候？”

“趙曼貞從來就不是我媽。”云起的手掌大力的拍到了桌子上，“這照片是我在我爸書房里找的，聽說我媽因為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

顧西城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血緣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我跟趙曼貞生活在一起二十年，都沒有辦法對她有好感，而我只是看了一眼我媽的照片，就會覺得心好痛。”云起緊緊的閉上了桃花眼，神色痛苦。

良久，手機突然滴滴的簡訊聲傳來。

滑開簡訊，云起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拿起衣服出門去了。

剩下顧西城一個人還在震驚中緩不過神來。

**********

冬天的晚上北風凜冽，蘇阡陌隨便挑了件風衣裹上就出門了。

老街上的那個超市依然還在。蘇阡陌已經很少來這里買東西了，這里是她跟云起最初遇見的地方。

蘇阡陌又想起那年收銀臺旁邊伸出的那只要幫她買單的美爪……

講實話，上天真的對她不薄，至少回想跟跟云起認識的這三年里，連做夢都會美麗的笑醒。

蘇阡陌從七點等到九點，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路燈下的影子顯得更加孤獨了。

“小姑娘，在等人吶。”超市的老板出來問，“這會兒都下起雪來了，進來等吧。”

蘇阡陌打了個寒顫，“謝謝，不用了。”

放在風衣口袋里的手指凍得都伸不直了，蘇阡陌呵了呵冰涼的雙手，看了看手機的時間。

九點二十分。

他還是不來。

雪不知道什么時候變的紛紛揚揚的，像鵝毛一般，落在了蘇阡陌的頭頂上。

聽說，下雪的時候比雪化了的時候要溫暖。因為下雪是水的凝華，凝華是釋放熱量的過程。

可是蘇阡陌還是覺得好冷。

從內到外都很冷。

地面上很快就積起了薄薄的一層雪，蘇阡陌冷的跺腳，雪層竟然咯吱咯吱的發出聲響。

再看一次手機，十點。

蘇阡陌握著手機蹲下來，點開簡訊編輯的頁面。

“你不會來了，是嗎？”

確定發送后，蘇阡陌突然抱著自己的膝蓋哭了起來。

眼淚落到地上，雪很快就融化消失了。

她在大雪里等了三個小時，心里從來都沒有這么難受過。原來享受了一個人太久的呵護，就會變得更加貪婪，就變得更害怕失望。

眼淚簌簌的落下來，蘇阡陌抬手抹了一把，淚卻更加洶涌了。

老街的拐角處，黑色的賓士在黑暗中隱匿著。

少年坐在車里盯著前面超市門口的身影看了整整三個小時。

放在座椅邊的手機又響了一下。

看了一眼，云起抿了唇，發動引擎，壓過積雪的路面，朝著蘇阡陌開去。

一陣刺眼的燈光打過來，蘇阡陌用手眼睛，剛剛哭過淚水還留在眼角。

好熟悉的車。

蘇阡陌抽泣的笑了，然后又哭了。

這一次，哭的很大聲。

連超市的老板和收銀員都從隔著玻璃門往外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