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約定的日子，書坊的老掌柜把獎兌了，全城十幾萬人口，足有兩萬人集齊“激濁揚清，懲惡好善”八個字。

掌柜的請了好幾個伙計，還是足足用了五天，才把所有的紅包發完。

換到錢了嘗到甜頭的人又忍不住打聽山中野猴什么時候還會舉辦這種活動，而一些機靈的商人也開始跟風搞一些集字抽獎的活動拉攏人氣。

但是過了好一陣，都沒再聽說山中野猴出什么新書之類的動靜了。

方清蕊以為梁清慧真的除掉了方知晚，精神也沒那么緊張了，晚上睡得著了，氣色也好多了。

這個時候，一個往日里交情不錯的姐妹邀她去看戲，是城里最好的戲班，不是誰有錢就能看的。

方清蕊很心動，但是她忘不了程樂瑤詩會那天所有人的厭棄：“景怡，那天你不是也說要遠離我嗎？今兒，又何故邀我去看戲？”

陳景怡一臉委屈地湊到她近旁，抓起她的胳膊搖晃起來，撒嬌道：“好清蕊，之前的事，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們陳氏小門小戶實在得罪不起那些個官小姐?？墒侨缃駴]有人再提那些事了，我覺得只要你原諒我，我們還是可以繼續做朋友的。”

她們原本就是無話不談的姐妹，方清蕊拗不過她，點了點頭，也就原諒了她。

陳景怡高興壞了，繼續說道：“這兩個座兒是我哥哥得來的，他可沒空去，就讓給我們啦，你可別再拒絕我啦！”方清蕊不疑有他。

梁清慧聽說她們要出門去看戲，特地拿出新裁的衣服給她：“前幾天讓做的，剛送來?！?

“謝謝娘！”方清蕊滿心歡喜，覺得黑暗的日子終于過去了。

等到了戲園才看到程樂瑤和平日里最趾高氣昂的幾個官小姐正坐在后面閣樓上閑話，這時候走是不可能了。方清蕊看了看陳景怡，她沒看見程樂瑤等人，眼神在戲園子里到處飄，像是第一次來，見什么東西都新鮮。

她應該也是不知情，方清蕊安慰自己說。

這個戲班排的戲，前幾出是武戲，打得精彩但都很短，好像是專門熱場的。陳景怡看得津津有味，方清蕊則如坐針氈，她總覺得程樂瑤她們在盯著她，說她的壞話。

接著，武戲落幕，新出來幾個戲子的扮相，讓方清蕊大感不妙。

聽介紹說，這是新排的戲。全劇敘寫了善良端莊的大夫人在遭到小妾陷害，丈夫拋棄后，帶著女兒一路白手起家，在短時間內達到有權有勢的地位，重新將小妾和丈夫踩在腳下的故事。至于那小妾的女兒，因為是小妾與地痞無賴的孩子，在與王爺的婚禮之上，眾目睽睽之下，直接被抓進大牢，和小妾一起判了絞刑。

那伴奏的板鼓敲得有多急，方清蕊的心就跳的有多快。她不用看也知道，程樂瑤那幾個現在到底是在看戲臺上的戲還是在看她。

陳景怡見她不太對勁，忙問：“清蕊，你怎么了？怎么流這么多汗啊？”

方清蕊擺擺手，她現在誰也不信了。黑暗的日子并沒有過去，方知晚就算死了，也不放過她！

她逃出了戲園。

迎面走來一對小姐妹，一個趕著一個，一個埋怨一個。

“都怪你，磨磨蹭蹭地不出門，戲好像都演完了！”

“沒事兒，他們說王爺壽宴，還會請這個戲班子，到時候再看就是啦。”

“聽說這次壽宴，王后出面請了好些姑娘小姐，這意思，是逼王爺在壽宴上選妃啊。”

“唔，要是我能被選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