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書靈的幫忙，清點秘籍的工作就不算是為難了。

而且據書靈所述，在他們的這個空間里時間流速比外面要快，別看兩人叨叨了半天，各種話題說過去，其實外面只過了一刻鐘而已。

方知晚干脆在里面就把被借走的秘籍名字抄完了才出去，而墻外面，那漫天的紙張還在到處亂飛。不過關于這個，書靈也教她如何處理了。她將原書的封皮一合，所有的書頁就都自動飛回，一張不剩了。

方知晚下樓找了蒼寞，把清單給他，順口問道：“你怎么不早告訴我上面有書靈？”

蒼寞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道：“太麻煩了，懶得解釋。”

明明是小孩子的樣子，卻總是苦大仇深，方知晚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才來到這藏書閣，在莫泠手里做灑掃弟子。

“沒你事了，趕緊回去吧。”蒼寞這時候似乎特別不喜歡有人待在他身邊，方知晚撇撇嘴，知趣地回房了。

她的房間就在這藏書閣的樓梯間里，空間雖然不大，但是該有的東西都有，唯一的缺點就是隔音不太好——蒼寞最近就睡在柜臺里，到了夜里都是他的呼嚕聲。

后來幾天，方知晚想著，反正莫泠不在，她三樓也去過了，再去外面走走應該也沒事。蒼寞倒是想制止，但把柄握在方知晚手上，看了看外面也沒人經過，便只囑咐不要走遠，就放行了。

已經是冬天了，天上開始飄些雪花，但是藏書閣周圍的樹木花草不知何故還是盛夏的狀態，青翠而鮮艷。

這里，距離蓬萊正式弟子的活動范圍，只有一河之隔，河這邊是枝繁葉茂，孤家寡人，河對岸則是雪白的冬景，打鬧玩樂的白色人群。

其實不用蒼寞囑咐，方知晚也不想被人看見，畢竟這個孤獨落寞的樣子被看到了，太可憐。

一個人的時候，她便不想逞強，要問想不想去對岸，跟那些人待在一起？想，肯定是想。沒人喜歡孤獨一個人，大家都想合群，想被人圍繞，想獲得關注度，想有存在感。

但是她不能啊……

不說莫泠在限制她的活動范圍，就算沒有那層束縛，讓她現在去河對岸，做一個真正的蓬萊弟子，她也不敢。

她不敢，因為打心眼兒里覺得危險。在藏書閣，隔絕靈氣，還能夠平穩度日，但到了對岸，有了靈氣，原主就能繼續修煉，然后每隔一段時間進階一次，她的不同尋常之處也會遲早暴露……

可是日復一日的抄書，她也厭煩。

她要是個機器就好了，沒有任何感覺，還能夠重復做同一件事。

可惜她不是。

她心煩意亂地拔下一枝樹葉，朝河里丟過去。她用的力氣很小，所以樹枝便飄在了水面上。

她看著那水面上的樹枝飄著，飄著飄著，從前端開始枯萎，隨著水流的推進，整個枝頭都枯萎了。

結界？

方知晚又朝河水里望了望，果然靠這邊的魚也更多一些。

這結界的分界，似乎，就在眼前？

也就是說，結界里是盛夏，結界外是寒冬，所以樹枝才會枯萎。

這河水的水流也是神奇，結界外的比結界內的要寒冷許多，所以魚兒才會拼命往這里游。

鬼使神差地，方知晚伸出指頭去試探那結界的分界線，指尖果然感受到了冬天才會有的冷峻的寒風，但她很快意識到不對，可是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