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殺人夜，鼠蟲野獸出沒時。

“你好了沒？”

“沒有。”

“好了嗎？”

“沒。”

“現在呢？”

“……”

“你怎么不說話了？”方知晚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腦子抽了要跟肖齊一起來這亂葬崗，明明已經花過錢了，還要被安排來這里打下手。

“你記住啊，‘我們’是被打劫的，尸體上要有被砍的痕跡，最好骨頭上也要有，然后千萬注意不要是中毒的。”

“……知道了。”女人真麻煩。

又過了一會兒，“你能不能再快點，我可以加錢。”

肖齊嘆了口氣，甩了兩具尸體到方知晚腳下：“一男一女，身上多處刀傷，死亡時間不長，身量與你我差不多，可用。”

“那，那行了，我們快走吧。”方知晚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待。

“不行。”肖齊上前擋在了她面前。

“怎么了？”

肖齊指著地上的兩具尸體：“挑一個。”

方知晚不敢看地上的尸體，也不敢看肖齊，努力地裝傻：“挑什么？”

“我背不動兩個。”肖齊道。

方知晚：“……”

肖齊：“你必須背一個。”

“……行，我背，先給他們把喜服換上吧。”方知晚覺得今天晚上過后，她肯定有很長時間都會做噩夢了。

“你就不害怕嗎？”方知晚問道。

肖齊想了想，覺得不能太打擊她，便說道：“以前是害怕過。”

為了緩解周圍環境所帶來的恐懼，方知晚試圖找一些話題：“你做殺手多久了？”

“兩年。”

“咦？”方知晚驚奇道，“殺手不是從小培養的嗎？”

“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這么以為的，原來不是嗎？”方知晚問道。

“云楚閣。”

“什么？”

肖齊將男尸體牢牢地固定在背上，才道：“云楚閣接納所有想成為殺手的人，完成他們的任務，就給銀子。”

方知晚忍著惡心，順著這個話題繼續問道：“這么說，你是為了銀子才加入云楚閣成為殺手的，那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肖齊把女尸體架起來朝方知晚走過去，道：“你把她背起來，我告訴你。”

方知晚背著尸體，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肖齊的身后：“你，你慢點。”

“我是孤兒，小時候乞討為生。等到稍大一些，知道不能一輩子光靠乞討過日子，所以我去碼頭，干苦力，混飯吃。我第一次殺人，是兩年前，他曾經是我的同伴，但是他跟著惡霸欺負大家，他搶走了我所有的積蓄，把我像狗一樣按在地上踩。

我受不了，把他推倒了，順手拿旁邊的木棍對著他的頭狠狠砸了兩下，他就死了。

他死了，那些人揪住我不放，也要把我打死。是東陵先生救了我，后來帶我進云楚閣的人也是他。他說我運氣好，我殺的那個人正好掛在云楚閣的懸賞榜上，所以他救了我，還給了我一筆錢，于是我用那筆錢重新開始生活。

好了，我的故事就說到這里，該干活了。”

方知晚瞅了瞅眼前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宅子，再瞅了瞅背著男尸翻墻進院的肖齊，所以他是為了讓她不那么害怕，才講了這么長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