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送他們走遠，墨才回頭，走向了自己的馬車，掀開了車簾，沖我冷冷道：“上車。”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心情不好，也就不敢多問什么，只得乖乖上車。

令我有些不安的是，墨并沒有和我一同坐進來，而是同車夫一起坐在了外面。

一路上我聽著馬車吱嘎吱嘎的聲響，不停地猜測墨的真實想法－－方才他的確是說了“愛妻”吧，就算是為了演戲，也沒有必要說的那么愛意十足吧。

果然，這樣有悖倫理的戀情，最終還是會失去嗎？

即使如此，我也不后悔。

馬車停下了，車簾被掀了起來。

“夫人，到了。”墨的語氣帶著幾分疏離。

我真的很難相信這個人是方才還和我坐在一起吃飯的那個，與我親密無間的人。

即使是演戲，未免也演得太決絕了些吧？

我低著頭默默走下馬車，墨跟在我身后，直到將我送回到了府里，他也沒有說一句話。

不說話就不能解決問題！我真想沖他喊，若是你生我的氣，若是我做錯了什么，你一味保持沉默，除了讓我更加不安之外，還能有什么用？

回到府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坐在書房等。

可我左等右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他來。

這不免讓我有些焦躁不安。

有什么話還是盡快說清楚比較好。

我這樣想著，打開了書房暗道的門，舉著燭臺走到了暗道的另一端。

我叩了叩門，方才想起暗道這一端的門必須從外面開。

若是他根本不想見我，連門都不會開的。

果不其然，無論我怎么用力敲，墻外都無人應答。

正當我灰心喪氣準備離開時，門卻緩緩開了，一個人逆光站在門外。

“墨……”我猶猶豫豫不知如何開口。

“墨啊，他在臥房吧，應該。”沒想到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楚煜。等我的眼睛適應了外面的光線之后，我看到了楚煜有些詫異的神情。

“怎么了？干嘛一臉訝異地看著我？”我有些狼狽，不敢看他的臉。

“沒有，沒有，只是好奇，平時都是他到你那里去，怎么今天你反倒過來找他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他最后一句話，雖然是猜測，但是也讓我心中一震－－還真是什么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啊。

“沒有吵架，只是我想過來看看他。”我編了一個連我自己都覺得蹩腳的理由。

“那你就快去吧。”他笑著讓開了路，我快步從他身邊走過，卻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有什么事說開了就好了。”

我更加加快腳步，沖出了書房。

走到墨的臥房外，我輕輕叩了叩門。屋中卻沒有人應我。

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再次叩門。

終于，屋里傳來了腳步聲。

“誰啊？”墨的聲音有些疑惑。

“我……”我有些不安地低聲應道。

門立刻就被打開了，可他卻藏在門后。

我還以為他不愿意見我呢。

我進了屋子，他在我身后飛快將門關上了。

我疑惑地轉身，才知道他為什么舉止如此反常－－他除了腰間圍著一條浴巾和腳上穿的鞋之外，渾身再無其它衣物，頭發也濕噠噠地垂在肩上。

“你，在沐浴啊……”我有些尷尬地開了口，“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洗好了……”他一邊應著我，一邊快步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衣物往身上穿。

我幾乎是本能地上前，接過了他手里的衣服。他愣了一下，但隨后便松了手，站在那里等著我為他穿好衣服。

“我本來打算收拾好再去你那里的，沒想到你居然來了。”我替他整理前襟時，他突然說道，“是不是等急了？對不起啊。”

“沒有，是我應該再耐心一點的……只是，我以為你生氣了……”我將心底的疑慮說了出來，“而且，你對阿雅真好，我有些……我知道我不該多心，但是……”我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表達我此時的想法。

“什么呀，原來是吃醋了。”墨突然笑了，“我說怎么突然跑來了。”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心里有些不安……”我低著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什么好不安的？”他伸手將我擁在懷里，將下巴抵在我頭頂上，“你……你是不是回來沒有沐浴就跑過來了？！”

說完他便立刻推開了我。

我有些納悶，但是想想我的確是沒有洗澡就來了，就誠實地點了點頭。

“真是的！”他一把拉起我的胳膊，將我向耳房拽去，“你渾身都是那種廉價香粉的味道，還有阿雅身上香囊的味道，你不覺得惡心嗎？”

聽他這樣說，我偷偷將可以自由活動的那只手臂抬起來湊到鼻子下聞了聞，是有阿雅身上熏香的味道。

他把我帶進耳房，里面的浴桶正冒著裊裊的水汽。

“脫衣服，進去，把自己洗到沒有奇奇怪怪的香味了再出來。”他有些強硬地命令道。

“哦。”我只得順從地走進去。

正要將門關上時，他突然再度開口道：“對了，得讓阿碧換桶水，這是我用過的了。”

等到水換成新的，我便開始寬衣解帶，泡進了溫暖的水中。

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以為是阿碧－－她剛才受命服侍我沐浴，也就沒有多管，只是讓她來幫我往背上撩些水。

她沒有出聲，只是走到我背后，拿起浴巾沾了水擦拭著我的背。

我趴在桶沿，閉著眼睛享受這一愜意的時刻。

“舒服嗎？”墨的聲音在我舒服的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在我背后響起，嚇得我立刻清醒了過來。

“怎，怎么是你！”我差點驚慌地本能轉身，反應過來之后立刻背對著他在桶中坐直。

“誰讓你也不問一聲的。”他繼續往我背上澆水，“你說，若是來的人不是我，要是別的登徒子怎么辦？比如涓？或者是楚煜？”

“他們不是你的朋友嗎？怎么到你嘴里成了登徒子了？而且我以為是阿碧，就沒有多問……”我心虛地回答道－－實際上我是那種一進浴桶就昏昏欲睡的人，哪有什么閑心過問誰進來了，但是為了不讓他發現這一點，我還是隨便編點什么糊弄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