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

他沒命地沖到六樓窗邊，站上窗臺，伸手去拉懸在半空的詩堯，但是距離太遠拉不到。

“喂，你小心一起摔出去！”

旁邊不曉得誰在喊，他根本聽不進去，只想著把手伸長一點，再伸長一點……

“呀啊！”

詩堯抓不住屋檐了，整個人掉了下來，就在這時蘇天行伸手一撈，抓住了！

他一手拉著窗沿，另一手死命拉著詩堯不讓她掉下去。這時醫院保全來幫忙，總算把詩堯拉了上來。

她和蘇天行兩人呆坐在地板上，久久出不了聲。

“妳有沒有受傷？哪里不舒服？”

醫院保全追問詩堯，她完全沒回答，只是呆呆地看著蘇天行，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好了，沒事，沒事了。”

蘇天行拍她肩膀安慰，拍她肩膀安慰，詩堯把臉埋在他肩頭，哭得肝腸寸斷。

“對不起，對不起……”

蘇天行這輩子第一次和女生靠這么近，一時慌了手腳，只能繼續拍她肩膀。

“妳不用道歉啊，妳是為了救人才摔下去，很勇敢啊。好了好了……”到底是什么”好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保全看沒他的事了，起身離開，留下蘇天行語無倫次地安慰她。

“詩堯，沒關系，妳一定嚇壞了，盡管哭吧。白天哭個夠免得晚上做惡夢……不過好像又有人說白天哭太激動晚上才會做惡夢……隨便啦……”

詩堯搖頭。

“不是……我不是嚇壞……我是大壞蛋……”

什么？蘇天行一頭霧水：為什么忽然冒出這句？

詩堯坐直身體，跟蘇天行拉開距離。蘇天行剛才還很不自在，現在卻感到有些失落。

“我……我為了留在五芒巿，騙媽媽說外國教授要我幫他作實驗，其實……邀請函根本是我偽造的。我還……假裝要測試程序……用程序對媽媽催眠……才能偷溜去鬼屋……我，我真是壞透了！那天你跟我媽媽吵架，我會那么生氣，不是因為我孝順，是因為我良心不安，想借著罵你來假裝好孩子。今天也是，媽媽以為我在圖書館，我卻在這里……如果……如果剛剛摔死，媽媽該怎么辦？我是全世界最不孝最愛說謊的人！我不配讓你救我！嗚嗚……”

一陣沉默。

詩堯以為蘇天行一定是看不起自己，不敢看他。

“哇，妳好厲害哦！”

她轉頭，只見蘇天行一臉贊嘆。

“真的是高科技耶！不愧是天才少女。哪像我，就只能躲在房門外偷聽我老爸打呼，等確定他睡死了才敢出門。有時他還會裝睡把我活逮，氣死人了。妳那個催眠程序可不可以給我一份？”

“你……你的感想就是這樣？”

“不然要有什么感想？要我說『沒錯，妳真的很不孝很壞』？別傻了。我可是天天反抗老爸讓老爸擔心的蘇天行耶，論不孝，妳跟我差遠了。就算妳真的是壞蛋，也輪不到我罵妳。我現在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什么想法？”

“幸好妳沒有摔下去。”

聽了這話，詩堯滿臉通紅。想到自己剛才像只無尾熊巴在他身上，心臟差點停掉。

“謝……謝……”

“那個，請問你們是不是走錯病房了？”

原來是這間病房的病人做完檢查回來，看到病房里忽然冒出兩個陌生人，而且還坐在地板上，一臉錯愕。

兩人瞬間囧翻。

“對不起，打擾了！”說完就落荒而逃。

※

劉德禎已經被推進檢查室，除了驗血還要測腦電波。

當他把詩堯摔下樓后，其他人還是拉不住他，這時袁毅城也來了，在他肩上一捏，他立刻暈了過去。

如果不是袁毅城這一捏，他搞不好真的跳下去了。

現在他被推出去了，病房里只剩幾個驚魂未定的訪客。

蘇天行聽到易商禹敘述事情經過，佩服不已。

“哇，沒想到老師你還挺有兩下子呢。你該不會是某個機關的探員，隱姓埋名混進學校執行秘密任務吧？”

袁毅城翻個白眼，”對，我的任務就是修理學校里的白癡學生，第一個就是你！”他轉向詩堯，”妳還好吧？剛才實在太危險了。”

“嗯，謝謝老師。”詩堯的眼淚雖然已經停住，臉上仍然帶著淡淡的哀愁，顯然剛才的大崩潰還是留下了后遺癥。

“不過這回真的麻煩大了。跳樓窗之前的受害者，就算沒死也會精神失常，再不趕快解決，我擔心德禎也是這個下場。”

“他本來好端端的，為什么忽然抓狂？”蘇天行很疑惑。

易商禹回答：”不知道，他母親本來在睡午覺，忽然就看到他爬起來想跳窗。”

詩堯低頭，發現病床下有一支手機。

“這是學長的吧？”

她打開手機，屏幕顯示有一則簡訊，寄件人是小凈。

“是小凈寄來的！”她驚呼。

“咦？里面寫什么？”

“什么都沒有，內容是空白的。我回撥看看。”她按下回撥鍵，等了很久。”還是沒人接。”

“該死的女鬼！”蘇天行咒了一聲。

“什么女鬼？你又在查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了？”袁毅城瞪他，”蘇天行，我跟你說過幾遍了？”

詩堯說：”老師，這次不是謠言。”

聽完他們目前調查的結果，新媒體社指導老師作了決定：”你們在這里等德禎，我先去辦點事。”然后就丟下一頭霧水的學生們離開了。

等了一會，護理師推著劉德禎的病床回來了。他已經醒了，有氣無力地朝學弟妹們抬手。

“哈啰。”

劉夫人看到詩堯，生怕她要為兒子摔她下樓的事索賠，連忙開口。

“曾同學是吧？剛才真是危險了，還好妳沒事。德禎現在很累，先別吵他，妳先跟我出去談一談吧？”

詩堯搖頭，”抱歉伯母，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學長。”

“我說了他很累。”

“媽，沒關系。”劉德禎說：”學妹妳問吧，不知道為什么，我也覺得有些事應該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