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水點了點頭，又極不滿地抱怨道：

「不過你真是的，拿別人老婆做老婆，真的沒關系嗎？」

「誰說的？」秦暮雨皺起眉頭，「我可誰都沒說。」

「喲，之前在大堂里隨口一提，就把人全扔出去了，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那是……因為，因為我不會撒謊。」

「騙人。」

「怎么？」

「你剛才明明說了『誰說的？』」

「不，我就沒明著承認過。」

「這么曖昧的話，所有人都明白你的意思。」

「我一直覺得曖昧這種說法很可疑。」

「不過，你的臉皮連我都佩服。」

秦暮雨望向遠方：「我只不過……」

「你只不過是不能撒謊，所以才逃避對方的質問嗎？」

「我從來都沒把這種事當作曖昧。」

「可是你躲避的態度，分明不是這么一回事。」

「摟著她回家，不代表我非得拋棄你。」

「別把我擺在你和她的關系之外，這種事我可不依。」

「我不會背叛你。」

「所以呢？」

「所以這種不在乎的說法，我是不接受的。」

「為什么？」

「這有什么，我可沒說謊，我說了因為我不這么想。」

「可是你自己不也覺得，很曖昧嗎？」

秦暮雨沉默了。

「怎么了？」

「不，沒什么。」秦暮雨淡淡地說，「我并不覺得我們有太大的關系。畢竟到頭來她的臉我還是沒記住，我可以說相當失禮。」

「你怕嚇著我嗎？」

秦暮雨嘆了口氣：「正常來講，我大概連你都騙不過去。」

「那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的年齡已經和老太婆一樣大了呢？」

秦暮雨想也不想就點點頭：「嗯，有這個可能。」

「你就這么肯定？」

「嗯，畢竟我可是這副怪樣子的老處女呢。」

何水水無語了片刻，立刻說道：「哎呀，真失禮。」

「這算什么啊，有什么好失禮的。」秦暮雨淡笑道，「不過你要是喜歡這樣的話……」

「你……」

「很遺憾，我跟你說實話吧。」秦暮雨說，「老婆這種「不管是誰，要是和她在一塊兒，都會覺得充滿自信」，「不管遇上任何人，都會覺得很有底氣」。」

「那什么，你跟誰鬧別扭了？」

「不管！」秦暮雨冷冷地說，「你不要來拍我的肩膀。」

「是是，不拍了還不行嗎。」

「我這副樣子，你可別伸手摸我啊！」

「好好好，我走我走。」

「笨蛋嗎你。」

投射在波紋蕩漾的湖面上的夕陽逐漸向湖水中央靠攏，最后化作一片赤紅。

秦暮雨望著眼前紅色的湖泊。

——那天的事情，原來自己竟然完全沒記住嗎？

「呃，你干嘛突然笑起來？」

「……沒什么。」

「哦……」

「雖然我也不懂，但是……」

「什么？」

「能抓到路對我來說，已經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唔，不錯哦。」

「先不提這個……」秦暮雨遲疑著說，「我總覺得你有點兒保守的跡象。」

「呃，我一點兒都沒覺得啊。」

「真的？」

「真的。」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討厭那種事呢。」

「我才不會！」

「是嗎？」

「是啊。」

「你再說一遍？」

「討厭！！！」

「啊？」

何水水傻了眼：「不是？不討厭？」

「我是問你的名字！！！」

「呃，水水啊。」

「……笨蛋！」

「呵，有意思。」云英伸出右手，「你說過不賣孟婆湯的吧？」

「嗯……」石心微笑著將右手的箱子放到他手上，「那你想要什么呢？」

云英沉默了半晌：「孟婆湯十瓶。」

「孟婆湯。」石心微笑著說，「我這里不賣孟婆湯。」

「你這家伙！」云英氣急敗壞地叫道，「我只要分二十個鬼魂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留著！快點給我做！」

「嗯……」石心微笑著說，「我已經說過了，我這剛開張，沒有存貨啊。」

云英深吸了一口氣：「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怎么會呢？」石心依舊微笑著，「我的意思是說，我沒辦法給你孟婆湯啦。」

「那你能給我什么？」

「這樣吧，我送你點別的。」石心微笑著說，「這東西，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什么？」云英好奇地問道。

「咳咳。」石心輕咳兩聲，「一點開胃小酒什么的，一點兒也無所謂。」

「……」云英沉默了半晌，「我要十瓶。」

「十瓶……」石心若有所思地說，「確實，你比我壯一點兒，十瓶也可以理解……」

「你那是什么奇怪的解釋啊！」云英怒道，「我的意思是一瓶，剛才是十瓶而已。」

「十瓶。」石心微笑著說，「如果你能給我十個名字的話。」

「十瓶。」石心微笑著說，「如果你能給我十張畫像的話。」

「十瓶。」石心微笑著說，「如果你能給我十段感人的愛情故事的話。」

「十瓶。」石心微笑著說，「如果你能給我十件你前世曾經穿過的衣服的話。」

「十瓶。」石心微笑著說，「如果你能給我十滴眼淚的話。」

「十瓶。」石心微笑著說，「如果你能送我十個可愛的女孩子的話。」

「十瓶。」石心微笑著說，「如果你能給我十張你自己的照片的話。」

「你那是什么酒啊！」云英怒道，「一點兒邏輯也沒有啊！」

「哦，那說點兒有邏輯的。」石心微笑著說，「比如……」

「……」云英注視著他近一分鐘，「比如……」

「哦哦，有道理。」云英恍然大悟，微笑著說，「十瓶。」

「只要你能讓我笑一笑的話。」云英的表情忽然變得陰森森的，「我就給你十瓶！」

「我能讓你笑一笑嗎？」石心微笑著說，「不過我覺得我比較容易讓你哭。」

「說真的。」云英忽然滿臉嚴肅，「我很想知道，你能讓我笑一笑嗎？」

「……」石心沉默了半晌，「我說，你為什么一定要孟婆湯呢？」

「你管我啊！」云英沒好氣地說，「你這算哪門子的酒館啊？你連酒都不能賣嗎？」

石心沉默了半晌：「能是能……不過，只要你告訴我原因的話，我給你個特價……」

「理由？」云英靜靜地注視著他，「好啊，我到要聽聽，你能給我什么。」

「我給你個機會。」石心微笑著說，「我免費送你十瓶孟婆湯，不過你必須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孟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