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水泥路，樹蔭印上那老舊的紅漆木門，門后是一片鐵青微潮的室內地面，盡頭的幽暗又狹窄的樓梯。

四周的一切，在夜班勞累過后，恍如隔世，不盡真實，虛晃不定。

“啪…啪”燈又壞了，房東又不來修！好在我已經很熟悉這小小的樓梯，能直接摸索著上樓了。

二樓，租房，正對的兩扇門都上鎖了！老媽又在上夜班了，自己上高中后，她便帶著妹妹來鎮上陪讀，一邊照顧我們一邊找了一份工作，上班是三班互倒，而這個點，還沒下班。自己打開門，收拾出干凈的衣服，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

“暑假啊！”擦著頭發，注意到兩旁的鄰居，都不在：“這家的孩子在高中，估計也就兩三天假吧！”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進了房間。地面桌上，是一堆堆的書籍資料考試卷子，高中近乎所有的痕跡，顯的有些雜亂。窗口，已經有點太陽了，我站在陽光之后，打量著窗外——二樓，看不遠的，還有幾顆棗樹在不遠處遮擋，綠油油的。

“太陽今天有點大了！”我感覺有些困了，放下窗簾便準備睡覺。

“唔？換了？”窗簾深黑簡單，卻是厚實地連陽光都透不過去，這不同于之前的松鶴輕紗的窗簾，但也正好遮擋這強盛的日光。

今天很困，也許是夜班的原因，我幾乎是一躺床上，便睡著了，是累了吧。

漸漸移動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撒到了床角，而剛剛被陽光照到的腳，很快便是縮了起來，向床里面移了一下。

……

“上課！”

“老師好！”

“咦？上課了！”我條件反射般地站了起來，然后又了坐下來，努力睜開在課間久閉的雙眼，看下這是什么課，以便拿出課本。

但是我似乎又睡著了，一直睡到了下課，幸好老師沒發現。

“你怎么在這？”同桌似乎也剛睡醒，還是一臉懵地。

我也是睡意未盡，迷糊地反問道：“我不在這在哪？”

同桌平時話癆又喜歡皮，和他說話有時候總會被帶進坑，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哦，再睡會，沒醒還這么累！”他翻了個身，又趴在了桌上，享受著難得的課間，“怎么夢到你了！”閉上眼睛前，小聲嘀咕道。

“唔，睡傻了？”我有點無語，看來以后是不是該少睡點為好。

“他沒有做夢！”后桌的腦袋抬起來了，同樣是睡不醒的樣子，說話還有些含糊，“你站起來，看看班里是什么樣子？”

“嗯？”我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

班里自然有一大半人都是趴著的，因為睡不夠。只有幾個人清醒著，小聲地說著悄悄話，還有幾個空位子，估計是出去了。余下的，都是書，堆的，砌的，排的，碼的，亂的，而一個個人頭加雜其中，人與書幾乎是快要完全混合了。

“這不是他的夢，也不是他們的，這是你的夢！”后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大，卻很清晰。但我還是看著教室，漸漸模糊又遙遠的教室。

“但你怎么還可能做夢？還夢到了我？而高中時代，也應該早就結……”聲音越來越小了，小到了我完全聽不見……

……

突然的失重感，使我猛然驚醒，但也只是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因為困，不想起床，即使窗外日光正好，又與我何干？夜的勞累，使我現在只想好好地睡個好覺。

呵，好好地？若真如自己所想，那么人生就不會被稱為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