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梁先生，作為‘天啟’公司的創始人，你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

“梁先生！梁先生！眾所周知‘潛入式’技術至今尚未完全成熟，貴公司對于貴作‘天啟’的宣傳，是不是有些言過其實了”？

“梁先生！請問‘天啟’的質量是否真的如宣傳片中的那樣，能夠開創本世紀的游戲界新紀元”？

“梁先生，‘天啟’在未進行過內測的情況下直接公測，是否是因為貴公司的內部運營出現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問題”？

“梁先生……”

中年男人帶著一副金絲眼鏡，身著筆挺的黑色西裝，面帶微笑的大步邁入招待大廳。

他叫梁帆，是這家“天啟”公司的董事長。

面對著臺下記者的各種刁鉆、敏感甚至是刻意挑刺的問題，梁帆臉上始終都掛著溫和而自信的微笑。

他隔空按了按雙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后優雅入座。

“首先，感謝大家百忙之中還抽空參與這次記者招待會，關于各位所抱有的各種問題，我必然會一一為大家解惑。”梁帆說完，環視一眼臺下。

“梁先生，眾所周知，貴公司創立僅僅只有短短四年，但是‘天啟’這款游戲的研發過程卻號稱長達二十三年，那么關于‘天啟’的宣傳是否是一次虛假的商業炒作？據我所知，貴公司的股值在放出宣傳片的短短幾天之內暴漲了足有七十多倍之多”！

擺在梁帆面前的第一個提問便充滿著濃濃的火藥味。

對于這個問題，梁帆似乎是早有心理準備，他沖著這個提問的女記者自信一笑，緩緩開口：“‘天啟’的宣傳絕非炒作，也沒有絲毫虛假，不論是游戲質量，還是‘潛入’技術層面，絕對100%還原宣傳片中各位所看到的一切。更何況，三天后的正午十二點，‘天啟’將按時開放，屆時外界關于‘天啟’的一切質疑都將不攻自破，所以我現在扯謊也沒意義不是么”？

梁帆十分確定及肯定的回答和態度頓時引起了臺下一陣騷動。

本來，關于宣傳片中的東西，大部分人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的，并且這幫記者本來也都是心懷鬼胎。他們在來之前早已準備好了一大堆刁鉆、刻薄、沒事找事的問題，為的就是通過這些問題讓梁帆在鏡頭前承受不住壓力，親口承認宣傳片中的內容確有夸張，這樣他們就能夠借著桿子往上爬從而引導輿論走向，完成各自雇主的任務。

說實話，這在他們看來真的很容易，畢竟一直以來各種游戲公司都切實落實著“用心做CG，用腳做游戲”這一宗旨，而他們記者，最擅長的就是見縫插針、模糊概念。但是現在，梁帆絲毫不退讓且“不合作”的回答，讓他們都有一種黃鼠狼啃刺猬——無從下口的感覺。

“那么梁先生，您一手創建的‘天啟’公司，現在已經市值百億，請問您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一個穿著白襯衫、模樣清秀、看上去像個在校大學生的青年記者問道。

“我此時的心情……恩……姑且就用波瀾不驚來形容吧。”梁帆服了扶眼鏡，接著說道：“老實說，我并不是各位傳統印象中的那種只出錢雇傭技術團隊的老板，我自己本人其實就是‘天啟’研發團隊的創建人和領導者……”。

梁帆的自曝頓時讓臺下一片嘩然。

自己懂技術的老總不是沒有，但是自己兼任技術部部長的公司老總，還把公司發展到如此規模的，梁帆還真是第一個。

“錢對我來說，早已只是數字。所以，與公司現在市值多少錢相比，其實我更加在意的是‘天啟’在正式運營之后所能取得的成績，以及對社會目前的情勢所造成的影響。”在臺下的嘈雜聲降下之后，梁帆才將未說完的話補充完整。

“那么梁先生，請問您期望‘天啟’能夠取得的成績是怎樣的？或者說，你認為‘天啟’能夠獲得怎樣的成績”？

梁帆沉默半晌，緩緩開口：“‘天啟’……將會改變世界”。

……

“因為我剛好遇見你，留下足跡才美麗，風吹花落……”

熟悉的旋律將潘哲文從睡夢中叫醒。

“喂……誰啊”？

半睡半醒間，潘哲文皺著眉頭按下了脖頸上終端的按鈕。

“C，今晚博物館聚舞，來一趟吧？”悅耳的聲音從終端的另一邊響起。

“唔……不去……教新人太麻煩了。”潘哲文隨口回道。

“你是還沒睡醒吧？我說大哥！現在是下午六點半了誒！”對面的女聲音調瞬間拔高一節。

“唔……再讓我睡會兒。”潘哲文說完便掛斷了通訊。

“混蛋！”通訊對面，梁凌菲氣的跺腳。

“菲菲，C神怎么說？”梁凌菲身旁，一個清秀的短發MM問道。

“那混蛋還沒睡醒。”梁凌菲咬著牙狠狠說道。

“QAQ，C神又不來了么？”短發MM一臉失望。

清秀的短發MM名叫藍妹妹。沒錯，姓藍，名妹妹，家中三個孩子中排行老大。也不知道她爹媽當時是怎么想的，給第一個孩子起名叫“妹妹”。

“emmmm……那個，小藍，其實你也不一定非要看煞筆C啊，‘大神’群里又不是就他一個。”梁凌菲溫柔安慰道。

“可是就他一個跳小步啊，不開心ing”。

“好了好了，別不開心，你先去逛逛，找找看其他的大神，我再去叫他一次。”梁凌菲道。

“QAQ，好吧”。

……

漆黑的小房間里，只有壁掛的電子表和信號接收器有規律的閃爍著綠燈。

“毛病，來回車費四十，我吃飽了撐著。”床上卷著被子的潘哲文口中念叨了一句。

突然，潘哲文猛地睜開眼睛，刷的一下坐起身來。

“剛才……是……梁凌菲”？！

潘哲文一臉驚懼。

他清楚的記得梁凌菲七年前在LV市博物館附近的L南街被一輛超速私家車撞到并且卷入一場嚴重的交通事故中重傷不治身亡！那么剛才和自己通話的是……

雖然潘哲文一向是無神論者，也不信教，但是碰到這種事，他還是下意識的被恐懼所支配。

“因為我剛好遇見你，留下足跡才美麗。風吹花落淚如雨，因為，不想分離……因為我……”

就在潘哲文心底發寒的時候，耳邊再次響起了熟悉的來電音樂。他呼出面板，面前的虛擬屏上顯示著一個他熟悉的備注“梁凌菲”。

另一邊，梁凌菲此時皺著眉頭念叨著：“這混蛋什么情況，睡死了吧，這么久還不接通訊”。

終于，“滴”的一聲后，通訊接通了。

“喂，潘哲文，怎么才接我通訊，信不信我打到你家去啊混蛋！”通訊一接通，梁凌菲便不爽的罵道。由于藍MM已經去別處閑逛了，此時并不在她身邊，梁凌菲也是直接叫出潘哲文的真名。

“喂，說話啊，怎么不說話。”半晌沒聽到回音，梁凌菲再次開口。

“那個，凌……菲？”潘哲文終于鼓起勇氣開口詢問。

“哈？你叫我什么？”另一邊梁凌菲的聲音瞬間變得極度夸張：“我說潘哲文，你今天吃錯藥了吧”？

聽到對面的反應，潘哲文瞬間反應了過來。他現在腦中有個猜想，這個猜想雖然有些玄幻，但是他覺得概率很大，而他現在，則是需要一個證明。

“哈哈，沒事沒事，剛才逗你呢。”潘哲文連忙按照理論上的正確方式接話。果然，這次對面的反應便正常了。

“行了，博物館前面的廣場，速度過來，我有個小姐妹兒就想看你，車費我給你報了，晚上請你吃飯上網。”梁凌菲說完便掛了通訊。

通訊掛斷后，潘哲文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當年梁凌菲還在的時候，自己從來沒叫過對方的真名，而是由于對方性格潑辣的原因，一直以來自己都叫對方“梁哥”。所以，之前自己叫她“凌菲”的時候，她才會有那種反應。

還有就是，之前對方第一次發來通訊的時候，自己和她的那段對話，正和當年一模一樣。

潘哲文理了理腦中思緒，而后瞟了一眼虛擬屏右下角的時間。

2038年7月24日18點35分。

“好吧，果然一覺醒來的梗是真的有幾率發生的么？明明早就被用爛了。”潘哲文自言自語。

“七年前的今天，我沒到，這是我一生的遺憾，現在我回來了，這是上天要我回來救你，這次，你必不會死。”搞清楚一切后，潘哲文猛的起身穿衣洗漱出門。

“師傅，博物館”。

似乎運氣不錯，潘哲文一出門便攔到了一輛出租車。

……

“根據報道，這起事故發生在晚上八點半，共造成三死七傷，死者中包括司機本人，事故原因是‘后續調查’，所謂‘后續調查’不過是場面話罷了，車都燒沒了，還調查個jio。不過這也跟我沒關系，我又不是要阻止事故發生，我只需要在那個時間點保證梁凌菲處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就好了，至于事故造成的其他傷亡，關我P事。恩，另外，說起來穿回來的時間點還真不錯，沒記錯的話，‘天啟’的公測時間是27號正午12點，難得當一次掛B，這次我可不會在淪落到給工作室當廉價打手的境遇了。”潘哲文坐在車上，腦中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