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有暗魂肆虐,皇宮之內更不太平,常常發生暗魂索命之怪事。歸墟郎卻整日窩在家中不作為,只道暗魂索命不過爾爾,不敵趙王一聲令下。
朝堂之亂,山思緣早有聽聞,那趙王本就人品堪憂,如今身居高位,身上壞品性更是顯露無遺。
得知那孫郎主對山家不滿,山思緣決心敲打敲打對方。
她從鳳主那兒索來幻化秘術,變幻模樣潛入皇宮。她掀開瓦片,窺見孫郎主在青紙上寫詔令,才知傳聞不假,趙王目不識丁,旨令朝夕多變,原是孫秀作怪。
字里行間提及山家,山思緣想乘機攔截下來。
恰逢司馬倫祭祀歸來,大批士兵涌入,山思緣擔心暴露,便靈機一動,抓一稚鳥略施變化,使其為異鳥,擾亂眾人視線。
異鳥被護衛抓獲,司馬倫詢問鳥名,無人能答。
山思緣正要逃走,不巧王振突然出現:
“誰!”
她心知不妙,連忙幻化成素衣小兒,主動轉向司馬倫:
“此為服留鳥。”
“大膽小兒,誰使你擅入此地?”孫秀自屋內出,氣勢洶洶,威風凜凜之勢頭甚至蓋過了司馬倫。
山思緣故意賣起了關子:
“天機不可泄露。”
隨后,她乘機施展法術,使司馬倫眼中頓生瘤子,擾亂局勢。王振想殺山思緣,司馬倫和孫秀心中懼怕天譴,不敢下手,只命人暫時將山思緣和鳥兒一起收押牢籠中。
——
當天夜里,王振來探望山思緣。他告訴山思緣,他早已看破,還說她活不過今晚。
山思緣冷笑,道:
“你想殺我,可曾問過阿玨兄長答不答應?”
隨后她使出偷光術,借王振之力打開牢籠飛身離去。而被借力的王振腿腳疲軟不能追捕。
——
翌日,司馬倫眼中瘤子略有好轉。他提出要親自審訊素衣小兒,卻被告知素衣小兒和鳥兒都不翼而飛了。司馬倫勃然大怒,想殺掉看守者泄憤。
王振假裝一無所知,只規勸道:
“當下朝局不穩,不宜再造殺戮。許是天降異象,警醒主上,得小心行事了。”
“臣以為,此乃吉兆。”孫秀附和道。
誰曾想沒多久,三王領兵討伐的消息便傳到了司馬倫的耳朵里。司馬倫心中害怕,孫秀忙出了個餿主意,命人假冒深陷欺騙百姓,謊稱司馬倫乃是天選之人,配坐天子之位。
——
大戰之時,百姓四處逃命,無辜者甚多。
大戰之后,尸橫遍野,隨處可聞哀嚎聲。不過短短百余日,已有數萬人喪命,妻離子散者更不計其數。
暗魂肆虐,使君忙著收尾。
想把數萬暗魂一一送回歸墟,不是件簡單的事。有的甚至乘機溜進尋常百姓家,附在活人身上作惡。其中就有這么一例,跳進孫家府院大開殺戒,連身懷六甲的河東公主也沒放過。
使君來晚了一步,他送走暗魂時,山思緣聞訊趕來。
此情此景,像極了當年的金谷園。孫秀這奸人作惡多端,索取無度后終于慘遭反噬。
山思緣對使君說道:
“我已照見前路,我生我滅,皆為大道,我無悔也。權門之流不可留,望使君憐人間苦命人,斷了權門之念想,還天下以太平。”
言外之意,是要使君替她除去權門,以及權門背后的罪魁禍首——大荒君。她敢提出此等建議,也是料定大荒君不會死,只是提早進入下一個輪回。
歸墟郎卻反問她:
“人間大亂我入凡間,天下太平時我又該往何處去?”
山思緣答不上來。
惡之華化為歸墟郎君,可以說是造化,也可以說是少昊帝刻意為之。那時他的意愿不曾被尊重,而今也不會被理解。
她愧疚地低下了頭:
“抱歉——”
是她淺薄無禮了,只想著自己的對錯,希望對方按照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向前行,未免太過霸道。可轉念一想,又使人不寒而栗。
使君下凡不帶七情六欲,何時也有了畏懼,有了主觀意愿?
就在她難以理解步步后退時,使君卻說,他從不冒險,但可以為她破例一回,只是當下天地靈秀被暗魂吸食過多,并非他進食的好時機。
——
山思緣返回途中,碰見萬象門的小歧郎和王玄。兩人結伴而行,碰見暗魂行兇,一路追蹤過來。
小歧郎問山思緣:
“你面色不佳,可是碰到了難事?”
“小事。”山思緣道,“我先前碰見一人沖進煙花地,氣息很是陰郁,許是你們要尋的罪徒。”
擔心事態嚴峻,山思緣又說:
“我可以領路。”
于是她幻化為男兒身,領著兩人進了風月地。三人進入青樓時,那罪徒正在搶奪吃食。罪徒暴虐,擔心誤傷百姓,三人只好將罪徒引去外邊,再合力擒拿。
說來也古怪,明明罪徒不懂拳腳功夫,卻是十分厲害。
一番爭斗下來,山思緣技高一籌,用符咒壓制住了罪徒。正當她準備驅走那暗魂時,卻聽見暗魂沖王玄喊了一聲“濁立兄”。
王玄立馬認出了他:
“你是——司馬泉?”
趙王司馬倫最看重的孫子,司馬倫當權后被孫秀所惑待他更不如從前,諷刺的是司馬倫大勢已去后第一個遭殃的便是他。
一人作惡,禍及全家。
“有人要殺我祖父,我必須阻止他們。”
司馬泉仿佛失憶了一般。
三人面面相覷。
王玄不忍道:
“趙王居金墉城,被賜了毒酒,已身死數日。你活著為人孫,死后就不要惦記了,速速向西方去吧。”
司馬泉痛哭懊悔,那時他曾規勸祖父和父親,切勿趁亂起意,未曾想卻慘遭親近之人嫌惡,死前也不得見親人最后一面。
他終究是不能盡孝了。
司馬泉拜別王玄,獨自向西去。他剛一走,身體的主人便蘇醒了過來,望著陌生的境地惶恐又茫然。
山思緣連忙上前安撫道:
“兄臺,你剛剛夢游了。我倒是有個偏方,你回去按此方抓藥煎服三日,便可痊愈。”
那人連聲謝過而去。
——
三人松了口氣,唯獨王玄憂心忡忡,擔心家里人,想乘此機會回去探望。小歧郎囑咐他多加小心,千萬不要透露王玄在萬象門求道一事,免得節外生枝。
小歧郎沒了去處,山思緣領他去了南北鏢局。
陳午前來應門:
“見過少主,這位是?”
“我朋友,小歧郎。”
小歧郎看了一眼陳午,只覺此人眼神深邃,心思深沉,怕是心中有所圖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