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內的懨懨之情越來越重了,可是與那惶恐不安的情緒來比又顯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不知道自己已經目不轉睛地盯了那手術室多久,只知道里面的親人正在生死線上左右躑躅,同時,心里也有種莫名的感覺——能否活下去,馬上就知道了!
這個莫名的預兆很快就得到了驗證,因為......在神情恍惚中,門開了!
滿是繁蕪血絲的眼一下子又讓眼淚落生了,看著南溟這幅模樣,沒等他問,醫生就很有經驗地做出答復:“救回來了!”
言簡意賅!一字千金!
“救回來了!太.....太好了.......”
“是啊!奇跡啊!失血那么多,各個器官的功能卻沒有衰竭的跡象,你也及時打了電話,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另外雖然很不合時宜,但出于例行公事,能請您告訴您和患者的關系嗎?其他的資料也務必做出細致的填寫!”
“關系嗎.......”
摩擦那已不知是第幾次濡濕了的眼,仰首滿是感激地看著他,然,出嘴之聲卻并未包蘊這種情緒,相反,有些優柔:“關系......兄.....兄妹吧!”
“喔!”醫生一下子就激越了起來:“怪不得呢!我說一下子來了兩個熊貓血血型的人,要是沒有血緣關系就太......”
“不!的確沒有血緣關系!!”(審核大大饒命,的確不是親兄妹,真的!)
在醫生說著附有激動之情的話時,南溟卻說出了與方才之猶豫之聲截然的話音,打斷之后,而即歸于平靜——“抱歉,醫藥費我很快就會叫人打過來的,其他要填寫的,我一會就來做!”
緩緩地說著,慢慢地站起,漸漸地徜徉出那不知所措的醫生的視線,來到了稍顯陰沉的走廊拐角后。
手機,解鎖,按鍵,點擊,隨后就有聲音按部就班地從中傳來——嘟——嘟——嘟——嘟——
他在打電話,對象,他不想聯系!
須臾,那對象的聲音終從中傳來了,可以聽出,其音被注入了迫切——“兒子!你終于打爸爸的電話了!你想通了!?”
“不要自作多情!是莉莉出事了!出了車禍,請您打十萬到卡上,我沒錢付醫藥費!十萬,對你來說,根本微乎其微吧!雖如此,但是放心,以后我長大了還是會還的!一定!”
“什!兒子你等.....”
“不等!”
嗶——————————————————————————
如壯士斷腕般一指下去,劃過,‘砍掉’那頭的聲音。
此時的南溟,臉色煞白。
他精疲力竭了,不是指體力,是那心!太累了!太累了......
一巴掌上來,遮蔽眉宇,摩擦劉海,長長的嘆氣,長長的太息!
“你.....早就.....永遠不配當我的父親家嚴了!”
“南溟......”
“不用說什么北冥,我自己的家事!嗯!已經把錢打過來了。這就是萬惡的有錢人啊!對自己的女兒倒是垂愛有加,然而對自己手下的人卻是漠不關心......走吧!”
靠著墻,伸起腿,支起身.......
之后,填了自己的詳實資料,在醫生護士的強烈建議下到醫院澡堂濯洗了一身的血污,以及......刪掉了電話里,那新發過來的短信。
就這樣,一夜的時間,將要罷去了。
今夜太長,長得讓人有點絕望,恣虐人心,看著此刻漸漸褪去黑衣的天,未免讓他.....唉!不可名狀呢!這種感覺。
而莉莉是毫無懸念地進了重癥監護室,即便是不省人事,還于夢中一個勁叫哥哥......讓南溟內心凄楚。
北冥用了什么法術,讓醫生允許他進去,重癥監護室,他死都未曾想到自己今夜會跑到這種地方來!佇立在病床之前,在莉莉檀口輕抽間,一縷晨曦從東方探出,如金色長槍,洞穿暝色!
曙光出,暮色卻!
就這么看著,看著,最后北冥的話語將他喚回:“......不要在心不在焉了南溟!干正事吧!”
“是啊!抱歉,差點忘了這么生死存亡之事,注入冥力,從哪開始?”
“.................................睡覺!你先去安寢!”
嘎——尬——嘎——尬——
南溟眉毛隨即一抽:“你在開玩笑?”
“瞧你說的!開始注入冥力是很痛苦的事情,在睡眠中的你可以麻痹神經,我在用法術加以佐助,最大限度地讓痛覺銳減!”
“這樣啊!我倒!”
“說睡就睡啊!娘咧!”
“沒辦法嘛,秉燭了兩大兩個夜晚沒.....ZZZZZZZZZ”
這么快的嗎!?
場景一時讓人發窘,唯有兩種聲音交錯——“哥哥”“zzzzz”“哥zzzzzz”“哥哥來吧!不要保留,全部zzzzzzzz”
這兩個家伙......有點......妙不可言啊!
算了!還是先干正事吧!我注入!!
只見南溟手指,戒指處,開始浸沒于陰色......
..................................................................
總之,半小時之內,冥力開始在南溟血管里,抑或肌肉組織里侵蝕前進,朝著心臟中,那顆小小的規則的幾何陰色晶體流去!而似是感覺到了自己的‘珍饈’正在靠近,那冥核,開始散出陰光......
最后的最后,攙兌著陰色能量體的陰色血液注入心臟,陰晶的陰光亮度達到巔峰!心臟都因此浸于陰色,胸口都透出陰光......
南溟的臉,又扭曲了一分,很痛!即便是在夢中,也很痛!但還是處于睡眠之中,在北冥的冥力和倦意的操縱下,睡著.......
當陰光逐漸消逝,當痛覺逐漸流逝,當面色恢復平靜,呼吸也均勻起來,整個工作,宣告辦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