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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爺爺

  • 可愛的男朋友
  • 莫問
  • 3188字
  • 2018-11-20 17:12:08

“不要怪他們,是我不讓通知的。”徐麗媛說,她原在屋里躺著,聽著外面的聲音才出來,正好聽到這,就出聲說。

曾繁星不認同的看著她,“媽媽。”

“你不知道你奶奶給我造成多大的傷害。”徐麗媛神情激動的說,“這么悲傷的時候,我不想讓他們出現(xiàn)在我面前,再來刺激我。”

“那是爸爸的爸爸媽媽,你忍心讓他們,連爸爸的死訊都不知道嗎?”曾繁星說。

“這姓曾啊,就是姓曾,打出生來,你奶奶沒抱過你,也沒給你買過什么東西,你還是記掛著她,我對你這么好,沒用,白眼狼。”白玉蘭哐哐的把碟子摔的作響。

曾繁星看著徐麗媛,“爺爺奶奶有權(quán)力知道爸爸死去的事情。”

“那你是曾家的好孫女,你去通知吧。”徐麗媛說,“你自己去招呼,不要領(lǐng)進家來,不要讓我看見。”

“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話。”

“媽媽。”曾繁星喊道。

“白眼狼。”徐成才哼了一聲。

曾繁星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默默回房里,她拿著電話看了許久,最后還是發(fā)了一條長長的短信給她小叔,爸爸的弟弟。

幾乎是發(fā)送過去幾秒鐘,那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曾繁星接了電話,那邊傳來顫抖的喘息聲,“你說,你說你爸怎么了。”

“叔叔,爸爸沒了。”曾繁星自話說出口就淚流滿面,無論多久,無論說了多少遍,心里想著爸爸沒了這件事,眼淚就不由自主的出來。

電話那邊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顯然是那邊沖擊太大,站立不穩(wěn),片刻后才說,“怎么會,怎么會沒了呢?身體好好的。”

“出車禍了。”曾繁星說,“今天已經(jīng)去墓園安葬了。”

“什么,今天已經(jīng)下葬了?”曾知博說,“那怎么沒人通知我們,怎么,怎么今天才打電話。”

“對不起叔叔。”曾繁星說,“對不起,我今天才想起來這些事。”

曾知博幾個大喘氣后,壓抑住說“這不怪你,這不是你這個小孩該記得的事。”

“叔叔,我不敢打電話給爺爺。”曾繁星說。

“我去說。”曾知博說,“我和爺爺明天會到海市來。”

“嗯。”曾繁星說,“告訴我?guī)c的車票,我去接你們,我們,我們?nèi)タ窗职帧!?

曾知博掛了電話,就抱頭蹲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

大哥啊,他自小就出眾,光耀門楣的大哥。老天爺,你不長眼。

“孩他爸,吃飯了。”吳彩霞擦著手出來說,看見曾知博蹲在門口哭的不成人樣,“你這是咋了?”

吳彩霞連忙上前探問。

曾知博哽咽著說,“大哥,大哥沒了。”

吳彩霞聽清后,也是不敢置信,“人好好的怎么會死呢?不是身體一直都挺好的嗎?”

“車禍。”曾知博頓坐在低,“我那嫂子好狠的心啦,愣是沒讓人通知我們,我就算了,爹娘連大哥最后一面也沒見著啊。”

“大哥啊大哥。”曾知博拍著地吼道。“你怎么就這么走了。”

“難道已經(jīng)下葬了?”吳彩霞問,“這親家做事也不地道啊,怎么能不通知呢。”

“可愛剛才發(fā)的短信給我,我打電話過去的。”曾知博說,“她不敢給爹打電話。”

“可愛才是孩子呀,怎么能讓她來打這個電話,這個當娘的好忍心啊。”吳彩霞哭著說,她有一個女兒,也就比曾繁星小兩歲,她想著若是她碰上這個事,讓女兒去通知親屬,真是想想心都要碎了。

夫妻兩個在門口抱成一團,曾可軍在屋里喊著,“媽,怎么還不進來,吃飯了。”

“你先吃,小碗里是給你姐留的菜,你別動。”吳彩霞喊著說,然后用圍裙擦著眼淚后,問曾知博,“那你怎么去跟爹說。”

“實話實說,現(xiàn)在還有別的什么說法嗎?”曾知博哽咽著說,“除非我哥活過來,不然怎么說都是傷心。”

“我明天和爹一起去海市。”曾知博說,“你拿點錢給我裝上。”

“大哥,大哥還借給咱二十萬,咱還沒還呢,大哥就不在了。”曾知博說著又要哭起來。

“咱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大哥雖沒有了,可愛還在啊,以后,咱們把錢還給可愛就是的。”吳彩霞說。

“對對對。”曾知博說。

小漁島到了夜里,海浪聲陣陣,是讓人寧靜的聲音,曾知博從自己的漁家樂走到父親家,曾廣棟坐在自家小院里吸著水煙,劉阿妹在外頭搭的小廚房里烘魚干,“你這個大孫女啊,是個金貴人,這魚干要干干凈凈,還要品像美,調(diào)味要好,還得包裝好看,真是難伺候。”

“那你別伺候啊。”曾廣棟樂呵呵的說。

“我才懶得伺候呢,這不是兒子送過來的包裝盒還有一點嗎,裝完了我就再也不弄了。”劉阿妹說,“跟她娘一樣,嫌棄咱是鄉(xiāng)里人呢。”

“哎。”曾廣棟不贊成的搖頭,“可愛還是很乖的嘛,她給你買的老花眼鏡,我覺得不是大兒買的,連花色都挑的你喜歡的,大兒才沒那么細心呢。”

“這老花眼鏡還真挺好使,她們買的都沒我的好看。”劉阿妹說。

“要不,你跟兒媳婦服個軟,不要讓大兒在中間難做,可愛呢,也能回來看我們。”曾廣棟說。

“你怎么不說讓你兒媳婦來給我服個軟。”劉阿妹說,“當年她生可愛,我去伺候月子,我受她的氣,受她娘的氣,我這輩子,除非我死,要不然忘不掉。”

“爸,媽。”院子外曾知博喊道。

“哎呀小兒子來了。”劉阿妹說,“吃飯了沒。”

“吃了,媽,想跟爸說點事。”曾知博說。

“說事就進來唄。”曾廣棟敲著水煙桿子,“怎么著,還要我過去。”

“對。爸,我那漁船發(fā)動機好像出問題了,你幫我去看看。”曾知博靈機一動說。

“都這么大人了,一有點事還得回來找爹。”劉阿妹說,“老頭,你還磨蹭什么,趕緊去看看,他那船明天還要去接客人的。”

曾廣棟又敲敲煙桿子,仿佛是有點埋怨兒子的到來影響了他夜間休閑的時光,把煙桿子放在凳子旁,自己披著衣服走出來。

曾知博把人領(lǐng)到自己的船邊,去不讓他上船去看,“爸,我要和你說的事,要緩緩的告訴媽。”

曾廣棟看他,夜色中就近看,就能看出兒子眼睛的紅腫,和難掩悲痛的表情。

曾廣棟心里一沉。

“爸,大哥沒了。”曾知博流著眼淚說,“出車禍沒的,今天已經(jīng)下葬了。”

曾廣棟恍惚了一下,他想吸兩口煙,才發(fā)現(xiàn)沒把煙桿子帶上,曾知博忙拿出煙盒抽了一根煙給他,又遞上打火機,曾廣棟一手拿煙,一手拿火機,手滑了兩下,都沒打出火來,曾知博又給他打火把煙點上,曾廣棟猛吸了幾口煙,他是吸不來香煙的,覺得香煙沖,味不好。

但現(xiàn)在他最不喜的香煙味充斥著整個胸腔,熏的他難受,干涸的眼眶有了酸意。

“你怎么知道的,你打你哥電話了嗎?”曾廣棟看起來還很鎮(zhèn)定,如果他拿煙的手沒有抖的話。“這不可能啊,怎么能下葬了才讓我們知道呢。”

“可愛六點多來的電話。”曾知博說,“我打大哥的手機沒人接,我打了李文杰的電話,他說,他說請節(jié)哀。”

偌大個漢子,低著頭嗚嗚哽咽,讓人傷心。

“明天,明天咱們兩去一趟海市。”曾廣棟說,“我沒親眼見著,我不信,老大不是短命的人啊,他出生這別人看八字,都是很好的,光宗耀祖的八字啊,有說他親人緣薄的,我想著他只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應在這個上面,這八字很準,就沒別的不好啊,怎么會短命呢?”

“我不信,我明天要去海市看看。”

曾知博點頭。

“你別哭了。”曾廣棟說,“也許你大哥沒什么事呢,你這哭的喪氣。”

曾知博強忍住眼淚,但是他知道,沒人會拿這個開玩笑,看著兀自嘴硬的父親,他只能希望,這個闖過大半輩子風浪的人,不要被這個打擊擊垮。

曾廣棟在自家院子里吸了一晚上煙,早上劉阿妹起來,發(fā)現(xiàn)他坐在廊下,過來推一把,“你昨晚幾點去睡的,今天又是幾點醒的,哎呦你身上這味,這是抽了多少煙,還要不要命了。”

“身上都涼津津的,坐了多久了,也不知道批件衣裳。”

“這么不知道照顧自己,也不知道我死了,你還能活多久。”劉阿妹絮絮叨叨的說著老頭,這邊搶下煙桿子,那邊拿來外套披著,還有一杯熱水,“早上下面給你打個雞蛋好不好。”

“我去和兒子接客人了。”曾廣棟說,他摩挲著口袋里放著的一寸小照片,這是大兒子當年考上大學拍的證件照,這是他們曾家第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重點大學大學生,讓他在村里拉了一個月橫幅,放了三天鞭炮,這幾十年來挺直腰桿在村里做人的大兒子。

是他人生的輝煌,他的驕傲,他面上的光。

這一寸照片是他珍藏的至寶,昨天回家他就去樓上摸了出來,放在自己口袋里,拿出來看兩眼,又放進去,拿出來看兩眼,又放進去。

他這么好的兒子,怎么就沒有了

曾知博也是一夜沒睡,精神差的很,好歹換了一件體面的外套,他想勸曾廣棟換件衣服,但是老頭固執(zhí)的就要往外走。

搭最早班汽車去海市,父子二人看著窗外,一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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