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錦繡心事
- 畫堂姝色
- 阿羲和
- 3748字
- 2018-10-24 16:37:06
直到回了府,宋以歌還是沒有想清凌初這話中的意思,更不懂凌初為何摞下這句話后,便匆匆而走,連句解釋都不曾給她留下,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這話,她又不好拿去問其他人。
宋以歌閉著眼用手揉了揉額角,一副頭疼的模樣,倒是引來了綠珠關切的慰問,宋以歌搖手:“無事,不必麻煩。”
“還有,今日我們遇見五表哥,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必說了。”
綠珠雖然有些疑惑,可還是很聽話的應了聲:“奴婢知道。”
宋以歌斂了回來時的一臉的凝重,與綠珠一同踩著凳子下了馬車,可剛進府還不曾走幾步,就被迎面來的一人給擋住了去路。
四周有人。
宋以歌在心中稍一嘆氣,頷首:“傅表哥。”
傅宴山也停住了腳,回禮:“表妹。”
說完,兩人俱皆沉默下來,也不知該說什么,可又覺得好像這般生疏讓人瞧見了又好像不太對,兩人暗自頭疼了一陣之后,齊聲道:“不知表哥(表妹)要去哪里?”
語畢,兩人對視一眼,又覺得分外尷尬。
宋以歌這才又道:“先前出府給哥哥買了一方硯臺,不知如今表哥出府,所謂何事。”
其實按照宋以歌心中想的,也就是客套客套,根本沒有指望傅宴山能給她一個解釋出來,可出人意料的,傅宴山卻拱手道:“約了一位故友在易山居吃茶。”
宋以歌微笑:“既如此,以歌就不耽擱表哥了,表哥先請。”
傅宴山點頭:“表妹客氣。”
等著出了府,一直跟在傅宴山身邊的侍衛才小聲問道:“主子為何對宋五姑娘這般客氣?”
傅宴山模樣冷淡,全沒了先前故作的謙和:“受人之托罷了。”
轉角,宋以歌倒是運氣不錯的又遇上了一人。
可不管怎么瞧著,宋以歌都覺得這又是一段孽緣罷了。
宋橫波似乎是故意等在那,周邊的丫鬟婆子一應周全的,茶水,點心,手爐什么都有,只差沒有在搬一張軟塌來,置在欄桿前,小憩片刻。
北風從長廊兩側呼呼吹過。
風中,宋橫波的臉也愈加的清晰。
這還是自從上次出府遇見唐家姐妹后,這還是宋以歌第一次見著宋橫波,瞧著她兇神惡煞的臉,宋以歌就能隱約感覺出,這次是宋橫波過來找麻煩了。
宋以歌覺得心煩,可宋橫波的挑釁的目光實在是太過顯眼,根本就躲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溫聲詢問:“四姐姐,此處風大,你為何會在此?”
宋橫波卻是個絲毫不知道收斂的,瞧著宋以歌示好,也就當做了示弱,她轉身走到了宋以歌的跟前。
因為宋橫波要長宋以歌一兩歲的緣故,個頭也比宋以歌要高些,瞧著她的時候,也基本上是俯視,她那雙又大又圓的媚眼中頓時就挑出了幾分冷意:“這話我還不曾問你。”
“你剛才與表哥在說什么?”宋橫波咬牙切齒的冷笑著,“宋以歌,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然這般不要臉皮,竟然作出這等與男子私會的事情來。”
“難不成祖母以前教你的規矩,都叫你喂狗吃了嗎?”
聽著宋橫波的話,宋以歌失笑,她本身也不是個軟柿子,論起嬌貴來,只怕就連唐衫那丫頭也是趕不上的,又哪里會是個忍氣吞聲的主。
她嗤笑著抬眼:“我瞧著是四姐姐過的糊涂了吧,黑白都分不清了嗎?若是分不清,我不介意從外祖母那請一個教養嬤嬤過來,好好教教四姐姐的禮儀規矩,張口便是一堆胡扯,紅口白舌倒是全教你一人將好處占盡了。”
“先不說我與傅表哥清清白白,由不得你胡亂掰扯一通,再言,我與傅表哥自幼便有婚約在身,我就算是與你說說話,又如何?不及四姐姐,一心貪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宋以歌嗤笑,“想來那日唐家姐姐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
“雖然祖母對待我們幾位姐妹的時候,不怎么分嫡庶我也不愿與四姐姐為了這么一個虛名去較勁,但四姐姐始終都別忘了。”宋以歌踮腳,湊近宋橫波的耳邊,輕聲道,“不管祖母在如何疼你,你始終也是個小妾養的。”
“我要是你,就會盡早認清自己的身份,伏低做小,而不是這里和我一個嫡女,發生爭執。”宋以歌繼續笑道,“你說,這事要傳到爹爹耳中去,他會幫誰。”
“你!”宋橫波頓時就齜牙咧嘴,滿目怒火的揚手準備朝宋以歌的臉上扇去,去被宋以歌在半路截住:“四姐姐性子未免也太暴躁了些,如今你也到了議親的年齡,這般性子還是收斂些比較好,免得日后去了夫家,人家府中的姑娘,可不會如我和二姐姐一般,對你百般容忍。”
宋以歌拿著她的手,滿臉嫌惡的將她往后一推,宋橫波就是一個內宅的嬌女,從來都是紙老虎,哪里和人動過手,當即便撞上伸手的柱子,然后向前一仆,摔著了。
她身后的丫鬟婆子趕緊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口中不斷地囔囔著:“四姑娘,四姑娘,您沒事吧?”
宋橫波忍著痛,在丫鬟婆子的扶持著起身,她滿面怒容的瞪著宋以歌:“宋以歌,你竟然敢如此對我!”
“四姐姐這個愛打人的習慣,可得好好改改,不是每個人都像妹妹一樣,能對你容忍至此。”宋以歌的目光又在這些丫鬟婆子的身上轉了一圈,“還有你們,如果不能好生的教導我四姐姐,不如趁早發賣出府吧,反正留著也是吃閑飯的。”
“外面天冷,妹妹我受不得寒,先走了。”
語畢,宋以歌倒是真的沒有在瞅宋橫波一眼,帶著綠珠便淡漠的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宋橫波想要發火,卻又無可奈何。
不管宋以歌先前說的有多難聽,又是不是在唬人,可唯有一點她是明白的。
這事,若傳到了父親的耳中,那么受罰的只會是她。
是她不知身份,挑釁這個淮陽候府的嫡女。
宋橫波咬牙,淚水一串一串的從眼角落了下來。
宋以歌也不愿和宋橫波對上,可今兒這脾氣卻是怎么都控制不住,一股腦的就發了出來。
在又繞了一個彎的時候,她倒是出人意料的瞧見了宋錦繡。
如今雖是冬日,她卻穿的甚是清涼,那小腰掐的簡直不要太細。
宋以歌不動聲色的將她今兒的打扮,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二姐姐怎么也在這里?”
宋錦繡其實站的不遠,自然也將她們的爭執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她略微低著頭:“聽聞妹妹出府,便特地在這里等著,想與妹妹一同去瞧瞧兄長。”
其實宋以歌也能看出宋錦繡到底是在這里站了多久的,原本一張俏臉都被冷風吹得泛白,可到底同為女子,宋以歌并沒有多少憐香惜玉的心思:“若是二姐想去瞧哥哥,自個便可去了,又何必專程在這兒等我。”
“七妹又不是不知,我與兄長雖為兄妹,到底不熟,我若是貿然探望,怕唐突了兄長。”宋錦繡回答的滴水不漏。
宋以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
“我如今也正好要去哥哥那一趟,二姐姐便與我一同去吧。”
宋錦繡微笑著頷首:“好。”說著,她便過來挽住了宋以歌的手,兩人親昵的不得了,可在臨走的時候,宋錦繡卻不忘轉頭看了眼還在那放聲大哭的宋橫波,眼中浮出了幾分譏諷。
身為宋家的姑娘,卻不曾有宋家姑娘的傲氣和大家閨秀的禮儀,別說傅宴山,就算是家境稍稍殷實的人家,也斷不會娶她過門。
娶回去,是準備當祖宗給供起來,還是準備讓家宅不寧呀?
清風院。
宋以墨正在作畫,瞧見宋以歌上門自然是歡喜不已。
因為宋以墨身子孱弱,這里的燒的炭火,倒是要比別處更多一些,也自然更加暖和一些。
剛跨進了屋,宋錦繡就感覺全身都暖和的不行,連帶著剛才在廊上吹僵了的手,也在剎那暖和起來。
她瞧著宋以墨的屋子,輕笑:“兄長這里十分暖和。”
“二妹。”宋以墨起身,對著宋錦繡點點頭,可當他瞧向宋以歌的時候,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聽說你今兒出府去了?”
宋以歌挨著宋以墨坐下,對著綠珠招招手,將她買的硯臺獻寶似的捧到了宋以墨的面前:“哥哥,這是我出府特意給你買的。”
宋以墨臉上的笑容更暖,但也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歌兒有心了。”后,便轉頭瞧向了宋錦繡,“二妹難得來一次,我讓他們沏一壺熱茶來,給你們暖暖身子吧。”
“多謝兄長。”
回到流云院的時候,已經是日暮西山。
宋錦繡將覆上了冷露的斗篷給脫下來,遞給了丫鬟,抬眼就見了自家姨娘正焦慮的坐在了桌邊,瞧見她回來,一下子就迎了上去:“我的姐兒,你可算是回來了。”
回到屋中,宋錦繡也沒了原先時的笑意,冷著一張臉,宛若覆上了一層霜雪似的:“姨娘,怎么來了?”
宛姨娘絲毫不在意的她的冷淡,反而拉住了她的手:“姐兒,我與你說一件事。”
宋錦繡雖說是乖巧的任由她動作,可眉間卻夾帶滿了不耐:“有什么事,盡管說便是,我聽著了。”
“錦繡,過了這個冬日,你便十六了,你這個年紀換成其他人家,早就成婚一年半載了,哪像你連個議親的對象都沒有。”宛姨娘循循善誘的說道。
宋錦繡心下也跟個明鏡似的,她眉眼一橫,就擺出了小姐的架子來:“所以了,姨娘是準備管我的婚事嗎?”
宛姨娘依舊坐在她的身邊賠笑:“我是你姨娘,你的婚事,我不操心,誰操心呀,若是主母還在,又哪里輪得著我啊。”
“是啊,主母都不在了,為什么你還是個姨娘,一點長進都沒有。”宋錦繡冷嘲道,“還有我的婚事,我自個做主,再不濟還有老太太了,哪里輪的上你一個姨娘插手。”
宛姨娘依舊好性子的勸道:“姐兒,你可不能說氣話,你都快十六了,真的是耽擱不得了,姨娘替你相中了一戶人家,雖說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家,但勝在那人……”
“我說,我的婚事用不著你一個姨娘插手,我還不想被人笑話。”宋錦繡霍然起身,完全已經將不耐煩寫在了臉上,“如今我累了,還請姨娘盡早離開吧。”
宛姨娘咬牙:“姐兒你可不要色令智昏,那位傅公子可不是你能肖想之人,聽姨娘一句勸,好不好?”
“姨娘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什么叫色令智昏?什么叫不能肖想?同是淮陽候府的姑娘,憑什么我就要處處低人一等。”宋錦繡冷笑,眉間浮出了冷戾,“這次,我若是偏要搶上一搶了?”
宛姨娘頓時就著急了:“傅公子身份豈是你能高攀的!”
“她宋橫波都可以,我憑什么不能。”宋錦繡不屑道,“都是庶女,憑什么我注定要處處低她一等。”
“凡事我都可以忍,都可以讓,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