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二封信
- 行者無境
- 華小晏
- 2449字
- 2018-11-24 05:55:00
鋼板還在,只是被雪埋了,比雪地稍稍高出一塊兒。
而三人進洞前在門口折騰的腳印也不見了。
“我怎么覺得比剛剛冷???”唐可可舉起手表,“不可能吧!負四十點三度?剛才還只零下三十度出點頭呢!”
“現在是下午一點,”吳遠也看了眼手表,“我們只在里面呆了一個多小時?!?
“這么會兒工夫就下雪了嗎?還降了十度?”印聲抬頭望望高照的暖陽,與進洞前無異。
“先不管了,可可,麻煩你把鋼板蓋回去?!眳沁h說著,和印聲朝后退去。
果然一出洞,大家的異能就都恢復了,唐可可還有兩次機會。
她讓被雪埋著的鋼板緩緩傾斜著升起,使那上面的厚雪一層疊一層地自由滑落。
聽著雪面開裂堆積的聲音,十分暢快。
她控著鋼板在洞口比劃著,想找出一個合適的位置。
“磨什么吶,隨便靠在上面不就行啦?”印聲見她半天搞不定,便催促道。
“急什么!”唐可可又讓鋼板漂浮出來,“靠也要有個支撐點吧。”
之前強行拔板時,鋼板四周用于固定的水泥被全部震碎,現在的鋼板是比洞口小了一圈的,無法立住。
“直接把鋼板嵌進洞里,”吳遠打量了一下,“里面比洞口窄一些?!?
“我試試?!碧瓶煽捎挚刂摪暹M入隧道,果然能立住,但并不緊密,只是稍有松動地卡在中間,她放下雙手。
“挺好,就這么卡著吧。”印聲點點頭。
“不行?!碧瓶煽韶W該u著頭,又舉起手,將鋼板喚出。
“唉喲——你要干什么啊,剛剛不是挺好的嘛,你還想不想回家啦?”
唐可可不理他,讓鋼板朝自己飄來,又挨著頭頂往后飛去,懸浮在洞口外五十米的空中。
“你們躲遠點。”她沖兩人喊道。
印聲二話不說躲遠了點,吳遠也向后靠靠,不知道她又發什么瘋。
唐可可回頭將鋼板立直,然后左手指著洞口,右手“托”著身后的鋼板,像擲棒球那樣,將這不知道多少噸的封洞鋼板,狠狠地“投”進洞口。
鋼板的運動速度慢于她的手速,不過延遲不多。
厚重的呼嘯聲劃破寂靜的雪地,一長串刺耳的刮擦聲,伴隨著穿云裂石的巨響,震得洞外山頭上的積雪截截斷落。
那鋼板在猛力的撞擊下變了形,扭曲地死死卡在隧道中。
唐可可這才得意地晃著腦袋:“這才叫‘挺好’!”
“行啊你!”印聲佩服道。
“不錯,回去吧?!眳沁h朝二人伸去雙手。
————
零上十幾度的南都市熱極了,三人火速脫下極寒地區的衣服。
印聲從懷里取出兩個瓦倫丁的信封,迫不及待地拆開來看,身上還掛著半只袖子。
第一封書寫工整的信,內容跟他半看半猜得大差不離。
可第二封信,涂了又改,還被憤怒地鋼筆劃破了紙。
“同志們,”印聲盯著信紙上密密麻麻的俄文,“我有一個顛覆性的消息?!?
“說?!眳沁h檢查著保溫箱,準備一會兒直接去鄒小那里。
印聲清清嗓子:“三十年前的大火,是瓦倫丁放的。”
另兩人同時停下手中的事,朝他看去。
————
這是一封認罪書?!獊碜缘诙庑诺牡谝痪湓?。
瓦倫丁是個反戰主義者,冷戰時期,美蘇之間的各種競爭日趨白熱化。
兩國都儲存了大量的核彈頭,在《共同毀滅原則》所維持的“恐怖和平”下,核戰一觸即發,世界處在第三次大戰的邊緣。
核彈頭越來越多,儲存它們的開銷也越來越大,前蘇聯政府為各種“競賽”投入了大量資金,迫切地需要找到任何形式可以用來省錢的辦法。
山洞里的油便是一種。
這種油可以穩定分子結構,用它來優化核彈的儲存方案,可以節省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經費。
這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而瓦倫丁則作為先遣專家組的一員,最先進入山洞,開始前期勘測,一旦落實了研究成果,莫斯科將調來大量的兵力對這里管控,同時進行原料采集。
“做夢?。。 ?
瓦倫丁在寫下第三個感嘆號的時候,戳破了紙,估計鋼筆頭也被戳歪了,因為后面的字,開始粗細不一。
他在信中痛斥這種所謂的競賽是勞民傷財且毫無意義的,可自己還有老老小小的一大家子要靠他養活。只得被迫屈服于強權,參與設計了很多戰爭武器。
而這嚴重違背了自己的信仰,他日復一日地在信仰與生存間來回掙扎。在被派到奧伊米亞康前,瓦倫丁已經處于精神崩潰的邊緣。
不過是他首先發現了這種油有著極低的燃點,不易保存,然后設計出了密封桶。
同事們仍在放聲高歌著,歌頌武力,歌頌戰爭。
然后,崩潰的瓦倫丁摸出了一盒火柴。
“那他怎么沒死呢?”唐可可托著腦袋問,“他看起來像是那種會同歸于盡的人呀。”
“聽我說完?!庇÷晫⑿偶埛疵?。
然而,就在準備擦亮火柴的前一刻,瓦倫丁害怕了。
他不是后悔,也不是內疚,而是單純地,害怕被燒死的痛苦。
這使瓦倫丁覺得自己是提前進入了地獄,可他還沒準備好。
于是做了一個倒計時的發熱裝置,在夜里扔進了盛滿油的密封桶中,一個人躲進實驗室,鎖上了門。
火災的那晚,他聽到了門外慘絕人寰的動靜,但卻將門鎖得死死的,跪在門前祈求上帝的饒恕。
“真諷刺?!眳沁h搖搖頭。
瓦倫丁根本就沒想出去,怕直面自己的罪行。
“我并不奢求主的原諒,為了那些無辜生命不受戰爭的摧殘,我甘愿下地獄?!庇÷暷钔曜詈笠痪湓?,放下了信封。
三人同時望向那皺皺巴巴的信紙,都不說話,對這種拉著別人陪葬的“舍生取義”不置可否,也不予評說。
“他為什么要寫兩封截然不同的信呢?”唐可可突然問。
“我想他寫第一封信時,還是在期待有人能來救他的,就給自己準備了一份體面的說辭。”吳遠猜測,“不過到后來可能絕望了。”
“那怎么沒人發現他呢?明明都把洞口封起來了,那說明火在滅了之后,是有人來施工的啊?!?
“可能并不是在火滅了之后,”吳遠凝著眉說,“也許封洞就是為了滅火。”
“……”
“總歸都是歷史的謎團?!眳沁h拋出這個答案,足以解釋一切。
印聲不發一言,他是與瓦倫丁交流最多的人,寥寥數語并不能讓他們成為朋友,但也絕不是完全無關的人,也許自己會記一輩子。
他長嘆一口氣,拿起兩封信,邊撕邊走進廚房。
將碎紙片扔進了水池里的廚余垃圾投放口,看著這段秘密被水沖化,被絞成碎屑,再被真空吸走。
印聲垂著頭從廚房走回,吳遠已經單肩背上了保溫箱。
“走吧?!?
他們移動到鄒小工作室的門口。
魔童正拎著外賣回來,看見突然出現的三人,瞠目結舌地就像見到鬼一樣。
三秒后,乍然喊道:“我以為你們死了吶!這一個月都去哪啦?”
“什么一個月?”唐可可莫名其妙。
“你們去西伯利亞去了一個月啊,一點消息都沒有?!?
“?”
————
盆友!大大!_(:з」∠)_
鄒小又在亂說什么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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