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少年意
- 今俠在
- 孤獨的老帥霸
- 5069字
- 2019-03-04 12:00:00
齊薺茱看著眼前的探子,問道:“七劍山的關榷和鎮星門、陰陽谷的兩位核心弟子打起來了,你親眼所見?”
探子點頭:“對,只是沒清楚他們的談話,但是聽見那個薛忘和陰朝誓再罵關榷。”
齊薺茱點頭,只是他很好奇為何七劍山要幫顧石。
不對!應該是幫方劍離?
難不成…
齊薺茱想到了,不由一笑,他讓探子退下,自己一人坐在院子里喝茶。
四五日后。
關榷終于等到薛忘和陰朝誓的傷好了,他也該離開了。
“你們兩個,回去吧,你們是武林中人,不該出現這人間。”
關榷看著兩人,沉聲道:“將來,你們若是為了自己的門派作惡,我就會殺了你們,到時候可不會手下留情。”
他說完就要走,不想停留。
“等等。”薛忘喊了一聲。
關榷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薛忘。
好像在說,還有何事?
“關榷師兄可否告訴我們,為何你說我們會為了自己門派的作惡?”薛忘不服,覺得關榷侮辱了他的門派。
對于他來說,鎮星門是他的家,他的師傅就是他的父親,其他師叔就是長輩,師弟、師妹們就是弟弟妹妹,他不想自己敬重的關榷去侮辱他的宗門。
陰朝誓對此無感,冷笑道:“人是什么活法,早已不遂自己,先走一步,兩位慢慢聊。”
說完他就離開了,面色比之前還要冷漠,但眉間卻有一絲傷感。
江湖中人,生不由己!
他想告訴關榷,他也想做一個俠義之輩。
但世道不允許,門派不允許,他生在那種門派,已經注定要做一個魔頭。
陰朝誓的離開,讓薛忘驚訝,他以為陰朝誓和他是一類人,現在看來,不是!
“薛忘,你若有心,無論身在何處,俠義永存,你若無心,卻莫談俠義二字,惡人惡己。”關榷也走了,只剩下薛忘一人。
薛忘回味著關榷的那句話,覺得道理深刻,便銘記于心。
關榷準備開陽,然后一路趕回七劍山。
他是七劍山的核心弟子,也就是未來的掌門,也是所有七劍山弟子的師兄,他的意志也算得上七劍山的部分意志。
臨走之前,關榷去了孔雀樓。
老鴇見到這個活神仙來了,趕忙出來歡迎,生怕又惹這瘟神生氣。
關榷看她一眼,拿出一張銀票,說道:“這里是一千兩,算是賠償你們的損失,對了,告訴齊薺茱,七劍山不是他能惹的。”
這話一下觸怒了老鴇。
這可不是打齊薺茱的臉,而是打了百年前某人的臉。
“您的意思是說,百年前,敖胤不敢惹你七劍山?”老鴇也算是齊薺茱的心腹,這話她忍不住要說。
關榷蹙眉,嚴肅道:“敖胤和七劍山的關系并非你想的那么簡單,不過敖胤當年叱咤整個中原,七劍山他的確敢動。”
老鴇點頭,他也只是試探七劍山是否和方劍離有關系,當這個關系確定后,她拿出一封信,遞給關榷。
“你拿著,是老板給你的。”
關榷打開信一看,然后迅速的離去了。
信上僅有一句話。
雪戎來人了。
這句話說明什么?
這說明顧石并非是方劍離的傳人,而極有可能是敖胤的后人。
“怎么可能?”關榷騎在馬上,難以置信的喃喃道:“他竟然有可能是敖胤的后人,那他想做什么?”
關榷想到幾個可能,其中之一就是為敖家那些人復仇。
當年敖家被屠,那是震驚中原的事情,這里面牽扯太多的勢力和人,其中就包括金沙皇族。
如果敖胤要復仇,這意味著金沙國可能要滅國。
這不是夸大,而是事實。
百年前的敖胤到底有多么強大?
簡單來說,他能逼迫大月的自在天國殺掉自己國家的四位宗師級別武者。
這是什么概念?
當年中原武林各大勢力聽見顧石的名字都要忌憚三分。
憑什么?
憑的是敖家軍,以及在雪戎和南蠻的勢力。
如今,敖家雖亡了百年,但很多勢力都還在,如果敖家后人歸來,這些勢力會毫不猶豫的推他為王。
關榷面色冷漠,朝著天陽郡與開陽郡交界處的七劍山趕去。
“敖胤,希望你的后人并非為了復仇而來,不然整個金沙國又要血流成河了。”
他心里壓抑,目光落在身邊經過百姓身上,他不想這些無辜的百姓遭受戰亂之苦。
關榷其實敬重敖胤,雖然兩人相隔百年,但他仰慕敖胤的為人,那是他此生的信仰。
敖胤是一個怎樣的人?
首先他是個瞎子。
其次是一個刀道宗師,并且實力冠絕當年的十二宗師,僅有一兩位是他的對手。
除此之外,敖胤還是一個在中原能呼風喚雨的人物,無論是在朝廷,還是在武林。
他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為了方劍離,直接威脅七劍山,讓七劍山放棄對方劍離的追殺,不然就要鏟平這個一等勢力。
當年的天下第一美人,澹臺仙子只把真名告訴他一人。
當年,大月的自在天國為了糧食大舉入侵云夢國,是他帶著敖家軍沖鋒陷陣。
他說過,匹夫之勇不可救國,但卻能救命!
他是一個瞎子,憑借自己的匹夫之勇,在戰場上浴血奮戰。
他的身后是家人、是百姓、是云夢!
這是其他宗師從來沒有做過的,其他人從未去戰場上殺敵,從未經歷那種廝殺。
但敖胤經歷過,并且還贏了那場大戰。
戰爭贏了以后,敖胤讓他在雪戎和南蠻經營的勢力帶來糧草,并且將敖家軍的軍糧都送給了自在天國,讓那兒的百姓能夠生存。
而后,自在天國不敢再入侵云夢。
恐怕至此自在天國的皇族和百姓都欠敖胤一個情。
有人說,為何不吞并自在天國?
說這話也是沒動腦子,云夢國一共也就幾千萬人,疆土卻是東西、南北數十萬里,有很多地都是用不到的,為何要吞并自在天國?
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再到后來,敖胤還有幾件傳奇的事情,只有少數人知道,但細節不明。
關榷很想成為這樣的人,快意恩仇,但他并沒有敖胤那種能耐,他只有劍和武功,除此就身無長物了。
但他也能憑借匹夫之勇,在這中原行俠仗義,救濟蒼生。
他策馬揚鞭而去,離開了開陽郡。
開陽太過繁華,卻也還有乞丐、流民,那么像雪岳、盧陽這些偏僻的地方,百姓的日子豈會是安居樂業的?
關榷騎在馬上,腰間的寶劍在風中雋永而鳴。
不久,遭遇了山匪。
“且退下,從此洗心革面,不然非死即傷。”關榷平靜無比,對這種山匪見多不怪。
山匪頭子走來,冷冷笑道:“看樣子是世家弟子出來歷練,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交出財物,留你性命。”
一群土匪如同豺狼虎豹,衣衫不整,那破舊的衣裳表面布滿塵土,看上去和流民、乞丐無異,但他們卻是謀財害命的主,窮兇極惡。
關榷看著這群人,他已經毫無感覺,因為他殺過太多了。
這樣的人,已經回不了頭了,他們做山匪的初衷原本也可以說是劫富濟貧,但后來就變了,自己有錢花才是最爽的,他們從此不再挑人謀財,也不去救濟貧困,只是純粹的山匪了。
關榷最初以為這些人有救,還將自己身上的銀兩全部給了山匪,最后這些山匪把錢花光之后,又開始搶劫。
這讓他失望。
因為這樣的一群人,不過是蛀蟲,如果放過這些人,那么那些原本生活得好好的人就要受苦,與其憐憫山賊土匪,不如憐憫那些普通人。
“據說開陽到天陽這幾百里山路中,有很多山賊土匪,不知道我能否全部遇見?”關榷撫摸著清風皓月,寶劍鏗鏘鳴動。
“你若交出財物,自然可以遇見,你若不交,恐怕得躺在這里了。”土匪頭子沉聲回答。
他也是武者出身,見過太多世家弟子出來歷練,他也殺過很多。
關榷一笑,手中寶劍并未出鞘,但是劍光已經鋪天蓋地而出。
那一群山匪還沒有看清楚,飛來的劍光,就已經死了。
山匪頭子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倒下的弟兄。
就這么死了?
這家伙竟然如此強大,且莫是一等勢力的弟子?
在說話間,他的喉嚨一熱,一道血濺出三尺之外,他的五臟六腑俱碎,最終難免一死。
關榷看著這群人的尸體,一共二十三人,為何要自尋死路?
但他并不覺得自己錯了,也不覺得這群山匪搶劫有什么錯,只是覺得國家的政令錯了,才有這樣的人出現。
政令不妥,這樣的人就能逍遙法外。
關榷一路而行,遇到不少這樣的山賊土匪。
不過全都被他殺了。
“心有足樂,何負山河?”
關榷一路東去,七日之后,他來到七劍山所在的群山環抱之中。
七劍山,天下最古老的一等勢力之一,卻一點也不神秘,那怕它有千年的歷史,但這千年它都活躍在中原武林之中。
關榷剛到,山下就有師弟和師妹在等他。
“冷隼師弟,盎然師妹?”
關榷將馬交給七劍山的執事,隨后對著自己的師弟師妹,說道:“這是你們要的東西,拿去。”
他將一柄匕首和一支發簪交給姑蘇盎然和冷隼。
“多謝師兄!”兩人異口同聲,收下東西。
之后,三人一路上山。
“師兄,你見到那個會《一劍九式》的少年了嗎?他比你如何?”冷隼好奇問道。
一旁的姑蘇盎然聽到,也是一臉期待。
關榷一笑,他這個笑容雖然平常,但卻只有在這些師弟師妹面前才能看到,他本身是一個冷漠的人,除了對自己的師弟師妹。
“不好說。”關榷想起顧石可能是敖胤后人,又說道:“不過那個顧石是個非常有智慧的人,將來你們遇到他,定然不能無禮,要如同待我一樣待他。”
冷隼點頭稱是。
一旁的姑蘇盎然不服氣了,撇嘴道:“我看那個顧石就是一個欺名盜世之輩,肯定沒有大師兄厲害!”
關榷一笑,撫摸姑蘇盎然的頭發,說道:“我可沒有那么厲害,不過那個顧石的天賦和我相差無幾,他和你們歲數一樣,卻已經能輕易斬殺惡墮寺的枯惡和尚。”
冷隼和姑蘇盎然驚訝。
“那枯惡和尚可是七重天境界的武者,竟然被一個修煉不到半月之數的少年殺了,這…”冷隼驚訝,心中起了敬佩之情。
姑蘇盎然卻是說道:“這么說來,這個顧石還是一個俠義之輩,將那花和尚殺了,真是大快人心。”
惡墮寺的枯惡和尚也不知道禍害了多少黃花姑娘,如今惡有惡報,自然讓姑娘們高興。
關榷看著姑蘇盎然和冷隼,說道:“現在你們知道為何我要你們以禮相待這個顧石了吧。”
兩人點頭稱是。
又是七日后。
顧石和云丹已經來到東陽郡。
這里是金沙國最東邊的郡邑,因為臨海,所以海產豐富,有魚蝦蟹鱔,各種各類的海鮮。
“先找一家客棧吧,你我也需要休息。”顧石看著遠處的海景,心中有些悵然若失。
百年前他未來過這東陽城,而今卻成了東陽郡,真是物是人非啊。
兩人找到一家客棧,然后就打算住這兒了。
當他們進入的時候,小二就熱情的過來招呼了。
“兩位公子,打尖還是住店?”小二沒有認出云丹是女兒身,就算認出他也會裝作不知道。
顧石聞言,多看了小二一眼,笑道:“我倆從不分開,要一間上房,待會兒把好酒好肉帶上了,麻煩你了。”
“客氣。”小二在前面帶路。
三人到了二樓的客房,顧石和云丹才將銀子拿給小二。
小二點了點銀兩,發現多了五兩,不由說道:“客官,這多了五兩。”
“多的給你,算是感謝。”顧石的聲音傳來。
小二一愣,不過立馬反應過來,趕緊謝過。
他認出了云丹女兒身,卻沒有戳破,為了答謝他,于是多給了五兩銀子。
他匆匆下樓,隨后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顧石看著這房間里的格局,點點頭,暗道:“還算不錯。”
“為何只要一間客房?”云丹疑惑道。
她倆一男一女,共處一室,就算是大大咧咧的云丹也覺得不妥。
雖然云丹并不反感,但這一張床睡兩個人,她還是有些羞澀,因此才會詢問原因。
“你想什么呢?”顧石看著窗外,笑道:“這一間房只是給你休息的,晚上我要去辦事,你給我好好待著。”
云丹點頭,心里竟然有些失落,不過種感覺一閃而逝,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那你去風雨樓,不會暴露吧?”云丹問道。
“自然不會,風雨樓不問出身的,再說了,暴露了又如何,這中原如此之大,還怕那些一等勢力不成?”顧石苦笑。
其實在他眼里,生死早就看淡,你若不服,那就干!
什么一等勢力,在他眼中不過是一些高手群聚的地方而已,雖然他僅憑自己無法端了一等勢力,但若是一等勢力來追殺他,睡死誰活那就不好說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里等你。”云丹嘴上答應一句,心里還是擔心。
顧石!
你是豬嗎?
就不知道我想你帶上我嗎?
云丹面色平靜,只是覺得有些口渴。
顧石沒有注意云丹表情的變化,云丹回應他的時候,他已經站在窗外的圍欄上了。
風雨樓在東陽郡的最東面,那里有一處海崖,風雨樓的總部就坐落在那里。
武者若是想要成為殺手,需得通過風雨樓總部的考核,才會獲得風雨樓的風雨令。
若非要找回自己的佩刀,顧石也不會如此麻煩的去成為風雨樓的殺手。
“關榷應該把我的消息帶回七劍山了,也不知道這一代的七劍山掌門會不會把十里長青給我,畢竟我不是方劍離的后人。”顧石心想。
不過他也并非要拿到十里長青不可,據他所知,當年排名第二的兵器也是一柄劍,名曰御無。
這柄劍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可以吸收真氣,將別人的真氣吸收,在打斗事,能夠迅速讓對手的真氣枯竭。
但御無早在百年前就失落了,想要找回來,比去七劍山搶十里長青還難。
顧石無奈。
“十里長青可以沒有,但我的邪帝卻一定要拿回來,他可是陪伴我二十載歲月的兵器。”顧石冷眼看著不遠處的高樓。
那座高樓就是風雨樓的總部,那里匯聚了各種各樣的殺手,并且布滿了暗殺懸賞。
暗殺并非絕對成功,一旦失敗就會折損殺手,因此有很多懸賞都沒人敢接。
顧石來到高樓前,徑直走了進去。
他注意到一個人,那是一個非常眼熟的人,應該說是他前世的熟人。
顧石走到那人面前,笑問道:“君思雪?”
那姑娘一愣,抬頭一看,卻不認識眼前的人。
她疑惑道:“你是?”
顧石回過神,這才知道眼前的姑娘并不是他前世的部下君思雪。
不過這個丫頭和君思雪長得很像。
顧石問道:“不知道姑娘和君思雪是什么關系?”
“她是我姥姥。”姑娘回答。
顧石似笑非笑的點點頭,心中感嘆。
百年過去,本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