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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4.朱門酒肉臭

  • 今俠在
  • 孤獨的老帥霸
  • 5015字
  • 2019-03-14 12:00:00

離開東陽郡也有四日,這一路風也好,雨也罷,顧石和云丹馬不停蹄的趕往青云郡。

他們騎的是千里馬,可日行千里,并且每到一處風雨樓的驛站,他們就會換馬,以此來保證速度。

這才四日,他們就已經到了天陽郡了,這天陽郡可是國都,它卻是一個大郡邑,面積和青云、開陽兩個郡邑差不多。

“我們在天陽郡休息一晚,正好這里也有風雨樓的驛站,我們可以將馬換了。”顧石騎在馬上,看著偌大的天陽郡城門。

云丹點點頭,這一連四日的趕路,她也沒怎么休息,再不休息,恐怕這身體也受不了了。

于是二人就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兩間上房,住下了。

顧石將馬匹帶去風雨樓的驛站,然后換回兩匹馬,將馬交給客棧小二后,他就上樓和云丹一起吃飯。

他們兩人一路都吃的干糧,許久沒有吃肉喝酒,因此讓小二上了一桌好菜,一壇好酒。

顧石手也沒洗,直接把烤雞身上的雞腿扯下來,大口大口的吃著,然后給自己倒上一碗酒,一口悶了。

云丹自然也差不多,她原本就大大咧咧,還去當過山匪,吃飯也就沒有那么多大家閨秀的講究。

一把肉,一碗酒,好不自在!

“對了,剛才我去風雨樓驛站的時候,那里的執(zhí)事告訴我,我的相貌已經被中原武林知道了。”顧石吃著牛肉,不過話還是說清楚了。

云丹聞言,擔憂道:“這么說來,我們會遇到一等勢力的阻截?”

“不至于!”顧石解釋道:“他們不敢,一等勢力若是要阻截我,需得他們的掌門親自出手,派些蝦兵蟹將來,無用。”

他突然被噎著了,趕緊喝一碗酒,將卡在喉嚨下的牛肉吞下去。

云丹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有些嫌棄的說道:“你不能慢點吃,好似八輩子沒吃過肉一樣,改不了窮小子的壞毛病。”

顧石不想搭理她,只是白她一眼,心想。

還說我呢,自己也是狼吞虎咽的,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難養(yǎng)也!

不過他已經吃不下了,只能坐到一旁,看著快要昏暗的天空。

“你說這世上最厲害的輕功是什么?”顧石隨意一問。

云丹放下碗筷,說道:“我怎么知道,這天下武功不計其數,我知道的輕功也不多,其中最厲害的就數我家的《登云步》了。”

登云步?

顧石哭笑不得,直接嫌棄道:“你云家的輕功笨如鳥,也就你相信你家的武學深不可測。”

云丹聞言,怒目而視,問道:“臭小子!既然你心中已有定論,還問我作甚,莫不是想笑話我?”

見她生氣,顧石也不再打擊她。

他想到七劍山的《追風逐電》、陰陽谷的《如影隨形》、君臨閣的《方寸之間》等輕功秘籍,不由搖搖頭。

這些輕功的確很快,但他并沒有最核心的法決,就算修煉這些輕功,也沒有多少用處。

云夢臺雖然記載天下所有的武功,但很多都是草本,沒有核心法決,練成也無大用。

還記得當年魚耀曾說過,天下間最俊的輕功就是他從先元遺跡里看到的描述那樣。

天不在高,寰宇之內且能到,水不在深,百川之行波亦平。

說的就是那輕功能夠達到任何地方,能夠在水面行走且不生波瀾。

當然這種輕功有些玄乎了,顧石是不太相信的,不過當時的云夢帝君堅持說那是他看到的描述,所以顧石才記得。

魚耀。

你已經故去百年,這中原已無云夢帝君,也無云夢國了。

顧石嘆息。

前世他與云夢帝君魚耀是兄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等到魚耀登基,他也就是臣子,但二人稱呼未變,他依舊是魚耀的大哥。

“朝陽洗過史書墨,一代新朝勝舊朝。”

他明白朝代更替是歷史的趨勢,但他不明白,當年在他死后,魚耀是怎么死的。

關于百年之間的事情,都記載在《拾遺錄》中。

可它卻說魚耀是在三十一歲時病死的,還是舊疾復發(fā),這讓顧石怎么接受?

敖胤死后,不到一年,云夢國的君主也病死了?

這實在是太巧了!

顧石不信,可《拾遺錄》就是這么記載的。

云夢歷三百二十年,云夢帝君舊疾復發(fā),未愈,卒,年僅三十有一。

云夢歷三百二十一年,太子晉登基,暴政始。

云夢歷三百五十一年,金沙城主起義,欲推翻魚晉暴政。

云夢歷三百五十二年,魚晉暴斃,金沙城主陸闕稱王,國號金沙。

而后就是金沙國的歷史,全是歌頌金沙帝的,沒有一卷不拍金沙帝的馬屁。

“這寫《拾遺錄》的是哪個混賬,十足的舔狗,恨不得舔金沙帝的腚,這溜須拍馬寫得什么狗屁東西!”顧石想起自己看到的就要開口大罵,不然就會心煩氣躁。

一旁的云丹聽見這話,忍不住笑,安慰道:“史書都是勝利者寫的,金沙帝不過是想讓后人歌頌他的豐功偉績,你一個普通人,計較這些干嘛?”

顧石聞言,有些生氣,但很快他的怒氣就消失了。

沒錯,他現在是個普通人。

他要做的無非是查清敖胤的死,以及敖家被屠的慘案,還有云夢帝君離奇死亡的原因。

之后,兩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又開始趕路了。

離開天陽郡后,要經過許多村落,然后才會到開陽境內,雖然青云和天陽有一處接壤,但那里是一座大山,難以翻越,因此只有走開陽郡,再到青云郡的路線。

一路過來,經過兩個村落,所見之景,卻讓顧石和云丹驚訝。

他們來自青云郡,那是金沙國最小的郡邑,也是最為貧瘠的郡邑,比不上天陽郡這么繁華。

但青云郡的街道上卻只有七八個乞丐,各個村落中也沒有流民,或者是無家可歸的人。

但剛才經過的那兩個村子,竟然會看見許多流民,還有很多乞丐。

這種情景在金沙國的國都出現,非常惹眼,也非常可悲。

“呵呵,還說金沙國政令好,無非是取消了世襲的爵位,增加科舉和武舉,讓普通人也能成為貴族罷了。”顧石冷冷發(fā)笑,并不認同這樣的政令。

雖然這政令的改革的確有可取之處,但并不能改變王權統治下的腐敗,也不能提高大多數人的生活水平。

文武皆以國用,或以己用,不過是人為了謀取名利才去上學,才去練武,并非為了提升自我,也不是為民利國。

如此自私,才讓金沙國許多村落貧瘠不堪,郡邑卻繁華奢靡,這種景象讓無數人嘆息。

為國之命運,以及百姓生活而嘆息的那些人,卻也在這種體制之中,也不得不自私起來,讓自己的生活更好,也就造成了百年不變的壓迫。

若是文武不以百姓日用,這文武之才要與何用?

前世敖胤和魚耀便準備推行新政,讓國不以王權而存,而是以民為生,民生所向,則是國也。

可這個新政還沒有實施,就被百官否決了,原本敖胤是打算以武力鎮(zhèn)壓的,但他父親敖啟告訴他一句話。

武將不得治國!

敖胤聽后,只得作罷,他作為武將,手握兵權,本就讓人眼紅,若再干政,恐怕會被百官針對,說他竊國。

他無奈的放棄了這次新政,后來就再也未提。

直到他離奇暴斃,這個新政也沒有推行。

現在,顧石又想起往事,有些后悔,當初沒有強行推行新政。

他扭頭看著云丹,說道:“路有餓殍而不知儉,金沙帝陸蜀該死!”

天陽郡的奢靡,以及天陽郡四周村落的貧瘠,讓顧石非常不滿意,他有責怪金沙帝的意思,但卻沒有真的要殺金沙帝的意思。

他又不想當一國之君,自然不會去殺這一代金沙帝陸蜀,只是他想去見見這個君主,讓他想想自己坐在高位,到底為百姓干了什么。

云丹見他如此氣憤,趕緊說道:“如今世道如此,若不能整改體制,依舊沿用王權統治,以及以民治國的政令,那么這等景象將會長存。”

對于云丹所說,顧石也很贊同。

兩人繼續(xù)趕路,經歷五日,終于到了開陽郡。

開陽郡非常防繁華,和天陽郡一樣,奢靡,卻又騷雅。

這里多出才子佳人,因而騷雅,但這些才子佳人無論各種出身,皆是奢侈無度,對百姓同樣漠不關心。

進城之后,找一家客棧,然后落腳吃飯,休息一晚。

到了客棧門口,云丹和顧石看見一位富家公子正在毆打一個乞丐。

兩人餓的不行,本來打算阻攔,但實在太餓了,就沒有多管閑事,只是看了一眼。

“操你娘個腚,誰讓你撿老子掉地上的肉吃的?老子給狗吃也不給你吃,媽的!狗東西!”富家公子一頓亂踢,嘴里亂罵。

顧石蹙眉,走上前去,拉住富家公子,說道:“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他不過是吃你不要的東西,你何必如此。”

他其實動了殺念,但金沙國這種人有很多,而這種事情每天都有,那么多人他不可能全殺了。

不過,既然看見了,也不得不管。

富家公子回頭看著來人,發(fā)現是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本打算收手,但看到顧石的衣裳,他又皺了皺眉頭。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不知是哪兒來的窮小子,且以溺自照,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他說話還是非常囂張跋扈,一點也不怕。

顧石冷笑:“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可知道你掉地上的糧食,卻可以救別人性命?”

說話間,他的真氣毫無征兆的爆發(fā),在身體的每一處同時釋放出來。

他殺氣騰騰,四指為刀,只要他稍微忍不住,便會殺了這個富家公子。

“你…”富家公子嚇得不輕,立刻說道:“大俠饒命,我知錯了,以后不會如此,還請饒了我!”

顧石蹙眉,他的確是想殺了這個混賬,但這家伙若是知錯能改,那且是最好。

他收回真氣,看著云丹,最后沒有動手。

云丹看著富家公子和另外一個乞丐,心中壓抑,看見顧石過來,不由問道:“不殺?”

“不殺?”顧石驚訝。“你是讓我殺了那小子?”

他沒想到云丹如此果決,竟然要殺了那富家公子,以絕后患。

“他已經是那種性格的人,所謂狗改不了吃屎,他也一樣,你放了他,他就會把怒氣撒在那個乞丐身上,那個乞丐難逃一死。”云丹語氣寒冷,說不出的氣憤。

她又說道:“那個富家公子以后還會欺壓其他人,大到比他次一點的富貴人家,小到街頭乞丐,他都會欺壓,你若不殺,我來!”

說話間,她的氣勢飆升,真氣涌動,已有七重天境界。

她修煉了《乾坤一氣》,真氣更加渾厚,每一股真氣被她練成蠶絲一般。

顧石伸手阻攔她,說道:“殺一人能改變什么,這不是你我意氣用事的時候,別亂來!”

云丹一笑,手中真氣凝聚,一掌拍出。

巨大的氣勁呼嘯而出。

那一掌拍在富家公子的胸口,將他打飛六七丈開外。

噗!

富家公子吐血,不敢相信自己也有今日,然后就氣絕生亡了。

顧石一愣,簡直不敢相信云丹竟然如此沖動,他看著富家公子的尸體,氣得整張臉都變形了。

“你…”他深吸一口氣,說道:“這下可舒坦了?”

“舒坦!”云丹不以為意。

隨后顧石看著街上的百姓,大吼道:“我是風雨樓的執(zhí)事,你們別多管閑事,官兵來了,你們可別亂說。”

他最后一句話有威脅的意味,讓四周看戲的百姓一驚,趕緊裝作自己什么也沒看見。

不久,開陽的郡守就帶著官兵來了。

“是誰殺了李公子?”郡守睚眥欲裂。

顧石走上前去,說道:“郡守大人,風雨樓辦事,你應該明白吧?”

說著他還亮了亮自己的風雨令。

風雨樓?

這郡守自然也是明白一人,一般人若是殺人,那肯定會跑,但眼前這位沒跑,反而說自己是風雨樓的人。

這明顯身后有靠山!

郡守一笑,大聲說道:“原來是李旭這個混賬要殺公子,卻沒想到被公子自衛(wèi)所殺,真是活該!”

他的聲音很大,幾乎圍觀的百姓都能聽見。

郡守笑嘻嘻的看著顧石,心想。

這少年年紀輕輕就是風雨樓殺手,光天化日之下殺人,還有恃無恐。

這背后說不定有一尊大佛,我可不能得罪他。

相對于李旭的死,郡守更關心自己的生死和前程,這才對顧石禮讓三分。

顧石一笑,俯身在郡守耳邊說道:“你很聰明,你若不放我走,你立馬就會死。”

“我走后,你若是通緝我,我也會來殺你,不要小看我的實力,你可以回頭看看你的侍衛(wèi),他現在樣子真是可笑!”

顧石說完,轉身回到云丹身邊。

郡守回頭看著自己的侍衛(wèi),嚇得不輕。

他的侍衛(wèi)滿頭大汗,甚至陷入一種莫名的驚恐中,只是在故作鎮(zhèn)定。

郡守這才發(fā)現眼前的少年不簡單,不僅僅是背后有人那么簡單。

他咳嗽一聲,說道:“這位小兄弟,李旭的尸體我就帶走了,你放心,你說的話,我銘記在心。”

顧石默不作聲,就這樣看著郡守和官兵離開。

等到走遠之后,郡守才松了一口氣。

他看著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說道:“你是七重天武者,為何剛才如此害怕那少年?”

侍衛(wèi)咽下口水,緊張的說道:“他剛才用殺氣鎖定我了,那種殺氣我從未見過,不知該如何形容,就好像伏尸百萬的深淵一般。”

聞言,郡守也嚇得不輕,慶幸自己剛才沒有開罪那位少年。

他又問道:“他的實力如何?”

郡守也不傻,殺氣和實力無關,他更想知道顧石的實力如何。

“不清楚。”侍衛(wèi)說道:“不過,他身后那個姑娘是七重天武者,她的真氣很古怪,如同蠶絲,我也不是對手。”

郡守白他一眼,心想。

我操!

你這么廢物,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郡守無奈的看著李旭的尸體,他還要去安撫這貨的家人。

而顧石和云丹則是目送郡守走遠,以后就走進客棧了。

進入客棧之后,小二過來詢問需求,顧石一一告訴他,讓他準備。

小二帶著顧石和云丹去二樓的房間,剛才的事情他也看見了,他并不害怕,因為他覺得眼前這兩個人是俠客,不是暴徒。

不久,小二將飯菜呈上來,顧石和云丹再次狼吞虎咽。

“沒想到風雨令這么好用,你還挺有遠見的。”云丹以為是風雨令救了她倆。

顧石白她一眼,解釋道:“并非風雨令,那個郡守不至于看風雨令的面子,只是我警告了他,他若是敢通緝我們,我有能力殺他就是了。”

云丹一愣,接著笑道:“你還真是不喜歡藏著掖著。”

顧石一聽,有些不爽,心想。

我也就對你沒有藏著掖著,想什么呢?

是以為我傻嗎?

他實在不想搭理云丹,只想云丹能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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