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親密無間
- 在你心上狙一槍
- 故人不識
- 3058字
- 2018-12-12 23:55:48
拿到邀請函當晚很久江瑾言都沒睡得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思索一大圈也沒找著讓她安心熟睡的理由。
陸成蹊住到她樓頂了,這就預示著兩人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跟毒瘤抬頭不見低頭見那可真是太折磨人了,何況還是握著把柄拿捏她方寸的業界毒瘤。
其次,邀請函是拿到手了,可如果不是陸成蹊腰傷不能去,這薄薄一張家伙也不會有機會能到她手上,且不說這腰傷是因為救她緣故。
最后,如果憑借她的能力走進永茂酒店的招標現場,她又該如何說動季騰行政副董呢,最后又需要怎樣解釋才能全身而退。
周旋一周,問題又恢復到本質上來,她跟陸成蹊的關系。
無論出于什么樣的角度,她最近想走的幾步路都必須得到陸成蹊的支持,就憑借現在兩人不溫不火甚至見面就掐的寡淡情誼,他說什么都不會幫忙的。
所以,她要怎么討毒瘤歡心?
問題想到這里,江瑾言算是徹底失眠了。
她直接從床上彈起身子坐起來,半點睡意都不剩,臉上是當年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并且要干翻高考的嚴肅神圣的表情。
她翻身下床,在凌晨一點十五分的時候坐到電腦旁打開了絕地求生。
她沒開直播,只想隨意打幾局清醒一下腦子,然后再專心致志思考如何討陸成蹊的歡心。
凌晨一兩點饒是再瘋狂的游戲迷都不在線了,江瑾言掃了下好友列表正準備隨意匹配一局。
下一秒,那個人間失蹤快一周,沒精打采暗著的id瞬間從好友底部竄上來點亮。
亮著的小框框像一只可愛的小燈籠,緩慢在江瑾言心里升騰起來,她嘴角慢慢牽出一抹微笑。
一條大江向東流:“好久不見啊!怎么舍得上線了?”
CK:“最近有事沒打游戲。”
一條大江向東流:“方便語音?”
CK:“嗯”
房間里只開了盞小夜燈,瑩瑩的亮光從電腦腦屏投射到江瑾言臉蛋上,她發現自己露出了狼外婆般的微笑。
兩下子就調好變音器,她立馬恢復到沙啞磁性的男聲。
“嗯哼,都忙到沒空上來敷衍我嗎,因為你老不上線,我一個人連游戲都不想打了。”
對面沉默了好久,有窸窸窣窣的雜音,她估計他是在調麥。
“這是新賽季了,”CK平淡的嗓音從麥里流出來,“刷分嗎?”
“刷。”
她意簡言賅。
兩人沒再說什么廢話就開始登機跳傘,江瑾言聽得出他話語里的疲憊,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這么累怎么還熬夜?”
CK:“失眠。”
江瑾言愣了下,她剛步入大學時也持續了一段時間的失眠,可她是由于對新環境的不適應。
借此她還誠惶誠恐對失眠做過研究了解,數據表明現在大部分人失眠的原因基本都是由于過高的工作壓力。
她忘了,對面這個人并不是跟她一樣的學生黨,或許已經被社會放地上操了好多年。
一瞬間同情感上來,江瑾言好心的安慰,“你不要太有壓力,晚上喝杯牛奶早點睡覺,我睡不著就數羊,通常數到下半夜就基本有睡意了。”
話音剛落,耳邊就出來低沉悅耳的笑聲,CK突然笑了下。
“哎呦我擦,好聽,多笑幾聲我聽聽。”江瑾言順著桿子就往上直竄。
不過CK根本沒理會她的調戲,反而道:“你是主播吧。”
不是疑問,他用的陳述句,而且語氣分外確定。
不等她答,他又繼續說:“房間號多少,有空我去轉轉。”
江瑾言說不出話了,此時的她慫得一逼,玩轉吃雞界這么多年她從沒想過有一天還能掉馬,并且掉得這么悄無聲息,迅雷不及掩耳。
她呵呵笑了兩下掩飾尷尬,“怎么這么說呢,主播哪能有我這么菜的技術。”
——哪能有我這么好的技術。
“你見過主播不要臉皮上桿子倒貼的嗎?”
——為了直播效果臉皮其實可以不要的。
“而且,這么晚早就過了直播黃金時間,誰愿意跟你在這兒打嘴炮。”
——黃金時間才剛剛開始。
一慌亂,解釋的話就特別多,可說了半天也始終聽不見對面接話,她只能聽到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從耳邊漫過來。
良久,CK才說:“別慌,我沒要刨你根的意思。”
江瑾言:“……”
CK:“你技術很不錯,平臺上的主播確實達不到你的水平,這也是我愿意再次跟你組隊的原因,算我蹭你的好處。”
突如其來被夸獎,江瑾言眉眼在黑暗里彎成一道細縫,“跟著我確實有許許多多的好處。”
“哦?還有呢?”
夜色太濃郁,CK今晚也特別的有耐心,竟然就循著她自賣自夸的話頭接下去配合著問。
“比如啊,太多了我得好好想想,唱歌好聽算不算一個?”
CK沒回答,江瑾言已經忍不住要開嗓了,“算你運氣好給你露一手,你失眠是吧,我給你唱個月光小夜曲。”
不消伴奏,她單手執著耳麥就開始起唱,另一只手還操縱著人物開槍殺人。耳邊不知道誰扔了個雷在身邊砰的炸開夾雜著她的歌聲一起混響,一個沙啞生動,一個暴戾突然,竟然莫名其妙得很搭。
炸彈炸開的那一剎那,坐在電腦屏幕前被忽悠著聽歌的陸成蹊只覺得心里某一角也跟著轟隆一聲崩塌,悄無聲息的,綿軟的,很奇怪的感覺。
兩人游戲打到三點半才各自道別去上床睡覺。這一晚,是陸成蹊失眠以來入睡最快,睡得最香甜的一次。
在學校里睡都不曾有過的踏實跟安全感,卻讓他獨自一人睡在空蕩蕩房間里時體會到了。
江瑾言睡到日上三竿,等她慢騰騰從床上爬起來刷牙洗臉,對著鏡子聽著肚子哼了又哼后她才驚恐地發現——
沒給陸成蹊送午飯,眼下已經過了十二點半。
但轉念一想陸成蹊又不傻,等不到她送難道不會自己解決?那她沒送上去讓他奴役的那段時間他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想到這里,江瑾言淡定了。
她開始慢悠悠洗臉、拍水、打乳、最后打著哈欠回房間換睡衣。
等忙好一切拿起手機看消息時,她又再一次對陸成蹊刷新認知。
陸成蹊:“早飯。”
陸成蹊:“連著午飯一起送吧。”
陸成蹊:“你是要連著晚飯一起送嗎????”
陸成蹊:“餓死債權人你是要蹲牢子的你知道嗎?”
陸成蹊:“人口失蹤要我給你報警嗎?”
陸成蹊:“你沒事吧?”
六條未讀消息一個一個翻過去,每條間隔時間大多在一個小時左右,最早的一條上午八點多。
江瑾言自認為賠禮道歉是搶救不回來陸成蹊此時滔天的怒火了,但食物可以。所以她立馬轉身進廚房做了個雞米飯,煲了個紫菜蛋湯,順便炒了個小豬肝。
所有的東西用保溫桶裝好,她咚咚咚地爬樓梯上了九樓。
陸成蹊遲了好久才過來開門,開門時一張臉果然奇臭無比,一副老子這么金貴你竟然餓老子的萬年欠扁臉。
江瑾言進去后就掃了眼客廳,干干凈凈的,沒點外賣也沒自己弄點吃的,還真是毅力可嘉撐到這么久。
她邊擺碗筷邊笑,“我今天睡過頭了,可要是我到晚上才醒你就挺著餓到晚上?”
陸成蹊悶聲不吭在椅子上坐下,良久從鼻孔里溢出一聲不屑,“你真的沒有債務人的一點點自覺。”
“……”
“我是腰受傷了又不是腿廢了,剛剛要是還沒等到你,我就直接下樓去敲你家門了。”
“……”
“天經地義,欠飯還飯。”
“……”
剛做完飯就直接上來,江瑾言自己也沒吃。她直接從廚房里多拿了一副碗筷在桌旁坐下,盛好陸成蹊的一份后,剩下的飯她正往自己碗里倒。
才幾粒米進了碗里,雞米飯上就架上了一雙筷子。
陸成蹊:“你在干什么?”
“吃飯??”
陸成蹊:“有你的份?”
江瑾言摸不著頭腦,“這么一大盆你一個人吃得完嗎?”
陸成蹊呵了下才把架著的筷子挪開,隨后他示意墻角狗窩,“大白被領出去散步去了,他在可以吃兩個這么大的盆。”
江瑾言從來不知道陸成蹊竟然養了狗,聽到這里她兩眼發光,語氣興奮地追問,“我可喜歡狗了,它什么時候回來?!”
陸成蹊緩慢抬頭,目光勉強,“我什么時候說過它是狗了?”
“不……不是狗嗎??”
“純種胡利亞尼豬,今年兩歲半。”
“……”
果然……這么變態的嗎……
毒瘤不僅無法與常人溝通,連品味也是這么得獨特經典啊……
剛要開口江瑾言就想起來昨晚失眠的初衷,眼下這個話頭正好捧捧陸成蹊臭腳也未嘗不可。
話鋒一轉,她笑得眉眼彎彎,語氣依舊保持著剛剛的興奮度不減,“寵物豬我也很喜歡啊,又乖又可愛,跟人也親近。”
“是嘛。”
陸成蹊笑得諷刺,像看懂她心里所想一樣。抬手,筷子優雅地降落,隨后靠近一盤菜,輕叩兩下后他說,“確實親近,這下是親密無間了。”
江瑾言死死盯住那盤爆炒豬肝,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