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表情對雪花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她與龍飛宵交往之初,他經常在自己面前流露出這幅神情。
只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對自己開始頤指氣使了呢,應該是這兩年事業(yè)成功以后吧?
雪花暗自琢磨,一個人默默地將墻上的結婚照摘下來。
“她這是干嘛,不會絕情到連結婚照都毀掉吧?”龍飛宵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還好,雪花只是看了一眼,將它拿到廚房,扣在餐桌上,龍飛宵長長地舒了口氣,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隨雪花在屋子里來回移動,看著她把影集里自己的照片拿出來放在一邊,將兩人的合照照例拿到廚房,丟到結婚照上面。
龍飛宵剛剛放下的心嚴重不安,她把這些照片放進廚房是什么意思,莫非想把它們一把火燒掉?
心像貓抓似的難受,站在餐桌旁,翻看兩個人在一起時的親密照,想著曾經的過往,回憶逝去的美好,龍飛宵的心中五味陳雜。
忽然間發(fā)現自己就是個混蛋,像只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一無所有時,雪花傾其所有無怨無悔地支持自己,與自己相濡以沫走過了人生最艱苦的歲月;如今,自己飛黃騰達、春風得意了,竟然背叛了當初的誓言,這么無恥的人,換作哪個女人都無法容忍吧,難怪她會嫌自己臟……
龍飛宵拿著照片一張一張地看著,回想過去一個個生活片斷。
屋子里太安靜了,他感覺有點兒不太對頭。
雪花呢?
他沖出廚房到各屋尋找,哪里還有雪花的蹤影,她的手機和隨身攜帶的挎包也不見了。
“她走了,她就這么走了,自己還夢想用一夜溫存喚回她的愛呢,看來,是自己癡心妄想了,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龍飛宵把照片拿到床上,摞起來,小心翼翼地用報紙包好,放進車里。
已經決定離婚了,還保留這些照片干什么,他不知道,潛意識里,他就是不想讓雪花毀掉這些照片。
給雪花打電話,關機!
她在S市只有唐家歡一個朋友,依雪花好面子的個性,她應該不會讓唐家歡知道被我拋棄了吧,龍飛宵暗自思忖。
打開客廳矮柜抽屜,雪花的身份證安靜地躺在里面,心情突然放松了許多。
還好,她沒去旅店,只要她不是一個人獨處,應該不會有什么極端行為。
龍飛宵思想斗爭了老半天,還是撥通了唐家歡手機。
“陳世美的電話!”唐家歡見上面顯示的是龍飛宵的電話號碼,不知道該不該接,征求雪花意見。
“接吧,聽他怎么說?”
“雪花去你那兒了?”龍飛宵的聲音疲倦而低沉,帶著些許悲傷的情緒。
“原來你還關心她啊!”唐家歡刻薄的聲音,給龍飛宵的心頭平添了幾分煩躁。
“我和她一天沒離婚,她就是我老婆,我不關心她誰關心?”龍飛宵理直氣壯地說。
“哎喲,龍總,以前怎么沒發(fā)現你還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呢,既然那么關心她,為什么在外面找小三,為什么寧愿要小三生的孩子也不要雪花的孩子?”
“家歡,能不能讓雪花聽電話?”龍飛宵把唐家歡諷刺挖苦的話直接忽略掉,也不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別叫的那么親切,家歡是你叫的么。雪花說了,她這些天給你打了N次電話,你都不接,現在,她已經沒有想和你說的話了,要是你有話,留著明天見面時再說吧!”
“哎,小唐……”
手機顯示“通話結束!”龍飛宵氣的把手機高高地舉起來,想狠狠地把它摔到地上,以發(fā)泄心頭的不滿,但關鍵時刻,他改變了方向,將手機摔到了床上。
“我做了太多對不起她的事兒,她肯定特別恨我!”婚姻到了盡頭,龍飛宵終于肯站在雪花的立場想問題了。
“誰讓她心胸那么狹窄了,就因為我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她就和我離婚?”這種想法一冒頭,他心里立刻對雪花有了怨氣。
“離就離吧,誰離了誰還不活,離了她,我還有房,有車,有老婆有兒子,她有什么?老家不是有那么句話:‘媳婦是墻上的泥,去了這層有那層’么,走了夏雪花,我還有董淑賢,我怕什么,讓她后悔去吧!”
打定主意,龍飛宵閉上眼睛躺在床上。
真累啊,他現在特別想安靜地睡上一覺。
腦袋剛挨上枕頭,雪花甜蜜的氣息竄進鼻子,把他的睡意一下子全趕跑了。
“她真是一個德色兼?zhèn)涞呐耍妍惷撍祝赖臄z人心魄,是個地地道道的美女加才女!”龍飛宵總結道。
接著,雪花完美的體型、初雪般凈白無暇的肌膚、精致的五官開始在眼前晃動,他清楚,自己的心里還深深愛著雪花。
翻身坐起來,將頭埋進雪花用過的枕頭里,貪婪地汲取雪花殘留的最后余溫,想著和雪花相知相守日子里的點點滴滴,心如千刀萬剮,兩串淚珠自眼眶悄悄滑落……
就在他為過去那些往事痛心疾首、黯然神傷之時,手機鈴聲響了,龍飛宵快速按下接聽鍵,激動地叫了一聲:“雪花……”
“龍總,是我,你啥時候回來啊,兒子想你了,在這兒一個勁的踹我呢……”
“我還有事兒要做,今天不回去了,你自己睡吧!”董淑賢嬌滴滴的話還沒說完,被龍飛宵打斷了。
以往聽到董淑賢向自己發(fā)嗲,他的心情特別愉悅。
但是今天,她做作的聲音,讓龍飛宵無限反感,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要不是為了兒子,他肯定得沖她發(fā)火。
“這個不知道深淺的女人,敢違背約定,干涉起我的婚姻來了,該死!”龍飛宵太生氣了,竟然對著電話罵出了聲。
罵聲通過手機清晰地傳進董淑賢耳朵,她怔住了,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安……
“再回首”茶館,龍飛宵和雪花相對而坐。
一把茶壺、幾只茶碗擺放在桌子正中間,如同棋盤上的楚河漢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