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她才仔細打量起雪花來:時尚的服飾,婀娜的身姿,瀑布般飄逸的秀發散落到腰際。白皙細嫩的瓜子臉上,明眸俏鼻櫻桃嘴,長長的睫毛卷翹著,美麗的臉龐如初見時一般淡然恬靜,明媚得勝過春光,連看得人也賞心悅目。
與以往不同的是,她的目光堅定而自信,閃爍著灼人的光華。
“二姐,爸媽現在身體還好么?”
她和弟弟離婚了,卻還像過去一樣關心自己的父母,可是那個董淑賢,當著父母的面就表現出一別嫌棄的樣子,報應啊!
龍飛鴿思索著正準備回答,龍飛燕從外面回來了。
看見雪花,明顯楞了一下,尷尬地咧了咧嘴,便站到妹妹飛鴿身旁。
雪花望著飛燕飛鴿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心情突然間變得落寞、凄涼、痛楚,她想到了自己失去的雙胞胎,心像刀割似的難受,眼淚如滂沱大雨般滑過臉頰。
“雪花,對不起,我們馬上搬出去,你別難過!”龍飛燕錯誤地解讀了雪花面部表情,急切地安慰道。
“不要搬,我不是因為房子問題難過,是突然間看到你們雙胞胎姐妹站在一起,觸景生情,為我沒能把自己那對雙胞胎孩子帶到世上心痛!”
飛燕飛鴿不明白雪花說什么,什么雙胞胎孩子,她該不會是受了刺激精神錯亂了吧?
“雪花,你還年輕,孩子以后一定會有的!”
龍飛燕本來說的是一句安慰話,卻觸動了雪花敏感的神經,讓那些內心最深處不能示人的傷痕,如同潮水般無法阻擋地涌現在面前。
“大姐,二姐,我走了,房子的事兒別有負擔,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這里,我永遠都不會回來住的!”
雪花哽咽著說完這句話,片刻都沒停留從家里跑了出來。
屋子門口,兩個龍姐站在一起面面相覷,心一點點地下沉……
龍飛宵把父母接到S市,說是幫助董淑賢帶孩子,實際想法卻是出于孝心。
父母這些年不容易,他現在出息了,有錢了,想讓父母跟著自己過上好日子!
而兩個姐姐,為了他輟學,小小年紀便到社會上闖蕩,吃盡苦頭,龍飛宵一直心存愧疚,所以,他要把她們全都接到身邊,回報她們這些年對自己的付出。
可惜的是,他的一番孝心卻被董淑賢給糟蹋了。
兩個姐姐來的當天被董淑賢趕出家門,父母雖然住了下來,卻天天看著董淑賢的臉色生活,日子過的度日如年!
董淑賢是個很有心計的女人,自從龍爸來的那天因為吐痰和龍飛宵起爭執以后,她學乖了。
起碼,她知道龍飛宵遷就自己是有底線的,這個底線就是他的父母,她不想因為觸犯底線誘發龍飛宵身上的狼性讓自己吃苦。
所以,龍飛宵在家時,她“爸、媽”叫的自然而又親切,儼然是兩位老人的親閨女,有時,還挺著大肚子給龍爸龍媽端洗腳水。
龍飛宵一旦離開家,親閨女立刻變身成為后媽,龍爸龍媽無論做什么事兒都不對,整天對兩位老人吹胡子瞪眼亂發脾氣,有時,無名火上來還在他們面前砸東西。
老兩口不敢把董淑賢的劣行告訴兒子,他們年紀大了,兒子的路還長,只要他們小兩口能和和氣氣的過日子,什么樣的委屈他們都能承受。
其實,不僅龍爸龍媽的日子不好過,董淑賢覺得自己的日子比他們更不好過。
自從公公婆婆來了之后,各種不適應,讓她的心情遭透了。
龍爸身上的煙臭味,讓她和他們在一個桌上吃飯都覺得惡心。
還有龍媽那張核桃皮似的老臉,讓她看一眼能后悔半年!
特別是龍爸,每日咳嗽,經常往馬桶吐痰忘記沖洗,雖然龍飛宵一再強調,支氣管炎不傳染,可她就是過不了心里那道坎,很糾結很矛盾。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叫他們主動搬出去,還不能讓龍飛宵怪罪我!”董淑賢暗自琢磨。
正巧,龍飛宵有應酬打電話說中午不回家吃飯了,董淑賢心中一陣歡喜,機會終于來了。
“媽,都說吃魚小孩聰明,咱們中午做魚湯吧!”
難得兒媳在兒子不在家時能和顏悅色的同自己講話,龍媽想借機討好兒媳,便很用心很用心地熬了一鍋魚湯,親自端到董淑賢面前。
董淑賢嘗了一小口后,臉拉的那叫一個長啊,估計一列火車一天都跑不到頭!
龍媽忙乎了一個多小時,自以為表現不錯,目不轉睛地盯著兒媳,準備接受表揚。
沒想到,兒媳根本無視她的勞動成果,把湯匙往桌上一摔,哭了,龍媽被她嚇的心臟直突突。
龍爸從董淑賢的表情中猜測,這魚湯做的肯定沒合兒媳口味,急忙舀了一勺放進嘴里砸巴砸巴,奇怪地說:“味道不錯啊,挺鮮的!”
“那么腥,是人吃的么,魚鱗還在上面長著呢,也沒過油,你們這不是存心虐待兒媳婦么,如果我是你們的親閨女,你們能這樣么,嗚嗚……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喲,懷孕了,想喝碗魚湯都不行!”
這飯算是沒法吃了,兩老口回到臥室,躲在房間暗自垂淚,想起了雪花的種種好處。
雪花剛結婚不久,龍媽得了嚴重的心臟病,那時,兒子因為公司事務脫不開身,是雪花千里迢迢把她接到S市,病情嚴重時徹夜不眠守在床頭,變著法做婆婆喜歡吃的東西,就是親閨女也不過如此。
那次生病,龍媽在S市一住就是半年,雪花每天笑臉相迎,情同母女。
龍媽臨走時拉著雪花的手,說:“我們老龍家不知祖上哪輩子燒了高香,娶到你這么好的媳婦。”
“媽,您怎么能這么想呢,孝敬您,是我的責任和義務!”雪花誠懇地說。
龍媽想起當時的情景,淚眼婆娑地問龍爸:“那么好的媳婦,飛宵為什么就不要了呢?”
“要怪就怪我們自己,是我們太急著抱孫子,把那么好的孩子給逼走了!”龍爸龍媽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