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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毀證滅跡

玲瓏心力交瘁,不再與眾人糾纏。

踏入北院,站在師父的房間門口,他們說,他是死在房間……

玲瓏正要推門,忽覺腳底微滑。

地上四周是一片濕濕的痕跡,她還聞到一股強烈的酒味,往旁邊一瞥,斜斜歪歪躺著幾個大酒壇子。

她摸了摸面前的房門,上面亦是沾著酒水,待她反應過來,房間左側,瞬間延生過來一條火龍。

房間四周灑了酒,火勢蔓延極快,房木一沾就燃了起來,燒到她眼前幾乎是一眨眼間的事!

熱氣燒臉,玲瓏被迫退離門外,看向房屋左側的火源起點,朝那邊追去。

追到角落,她并未看見有人,掃了一眼火點,是有人用帶火焰的箭,引起了火。

她打量著四周,這側邊是空地,再往前是一堵墻,墻后又是其他院子,房頂上亦沒有蹤跡。

射箭放火的人,早已隱遁了去。

房間火勢大起,將眾人引了過來,看著這場大火,眾人無一不驚。

南宮祤以為她在房間里,正欲沖進去,卻見玲瓏步履緩緩從左側現身。

他看著她,頓了腳步。

這間房間是公玉鄂拖的住處,也是其死亡的地點,他一直不曾讓人動,保留一切待她回來再做定奪。

但這場火,什么解釋都沒用了。

玲瓏走近他,將手上的東西丟在他面前,臉上是說不清的漠然:“只有你們自己人,才想要毀證滅跡!”

地上,是一支燒了半截的箭。

他拾起略瞧,箭頭上,有獨屬夏家的標志,單手觸上箭頭摸索良久,很奇怪,這箭,并非偽造。

他辯解道:“夏家若想殺人,何需做這些把戲。”

玲瓏腦力交瘁,抬了抬眼眸:“兇手能三番幾次進入山莊,殺人,毀證滅跡,拿夏家的箭放火,你真覺得,與你沒有一點關系嗎?”

握著箭,他思緒萬千。

他鄭重道:“此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若真是我的人所為,我絕不姑息。”

“你給了交代又怎樣,找到兇手又怎樣,死了便是死了,師父他不會回來了。”她咬牙切齒,不想費口舌與他爭辯什么。

回頭,她看了眼這場大火,房間幾乎快要燒的精光,再救火也于事無補。

兇手毀證,許是里面留有什么讓兇手忌憚的證據。

這把火,到底是早有預謀,還是隨心起意,為何殺人之后不燒,偏偏是她來了之后?

通天的火光,印的黑空發黃。

這接連發生的事,讓她頭腦很亂,她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她轉身離開院子,去往冰室,在冰室洞口,回頭一瞧,南宮祤與茱萸依舊在跟著她,冥棧容司徒璋亦是在不遠處,花忍也不得不一直尾隨。

玲瓏掃了一眼眾人,淡淡冷聲:“我師父生前很討厭你們,如今他尸骨未寒,想必也不喜看見你們,你們最好離這里遠些。”

茱萸心情復雜,真的不知嫂嫂會與他們如此反目成仇,說起話來不留余地,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嫂嫂……”

玲瓏冷冷截了話:“你四哥將我輕易送了人,嫂嫂這親切的稱呼,我實是配不上,煩請以后不要再叫。”

茱萸微訝,送人?送給誰?

南宮祤臉上表情亦是沉抿諱莫。

茱萸想問什么,又覺此刻不合時宜,只好不再言語。

玲瓏說罷,正往冰室走去,南宮祤卻突然走過去,一下抓住她手。

他似乎急于解釋什么,語氣微顫,說道:“我們兩個人,好好談談。”

玲瓏掙了掙,知道他想談什么,無非是想與她澄清關于師父的死,說這事與他無關,非他所能控制,又或許他也很無辜,對此事也毫不知情。

可她最想聽的不會是這些。

她與他,又還能談什么?

這時候,她也沒有心力跟他談這些沒用的,她道:“等找出殺人兇手,我再跟你談,但愿,我能信你。”

他眸色微沉,向著她說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你聽不進我任何話,但是關玲瓏,你這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不希望你我之間,因此有何誤會。”

“師父在這里被人所殺,房屋被燒個精光,我只認定,一定是你們的人。我也不愿隨便冤枉任何人,但我現在沒辦法用平常心面對你。”她略感疲倦,頭疼欲裂的,手腕被他抓得緊:“我需要時間,你讓我冷靜冷靜,不然與你談起話來,難免言詞沖撞。”

他松了她的手:“好,若你要進去陪你師父,那我就在這等你,等你情緒穩定,我們再談。”

玲瓏沒說什么,入了冰室。

茱萸心中微悶,她覺得嫂嫂對四哥搭弓射箭已經是很不理智,但情有可原,沒想到,四哥此舉比嫂嫂更不理智,等在這有用嗎?

站了片刻,茱萸顧不得太多,上前道:“四哥,我不知你們發生了何事,但你不妨先讓嫂嫂靜一靜,你這樣逼著與她談話,她心里肯定抵觸,也不會愿意跟你說什么。”

南宮祤靜默站立,今夜,從他與她一見面開始,她一直都是情緒不穩定的,對他有一股痛恨,恨他沒有保護好她那師父,恨他棄她而去。

他以為只要他解釋,她一定會理解,一定聽得進去。

可是,錯了。

一聲質問是不是他所殺,便讓他跌入冰谷深淵,她竟懷疑他會做這種不恥之事!

他承認是看公玉鄂拖不順眼,可若真要動手殺人,他有千萬種辦法,更不屑于用這種拙劣的法子,殺人放火還把夏家給搭進去。

也許,是他低估了公玉鄂拖在她心中的份量,也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

冰室。

玲瓏雙目微斂,靠墻癱坐。

背上的傷隱隱作痛。

這兩日為了趕路,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剛潛入山莊,便從護衛口中突聞師父死去的噩耗,肩上也受了花忍半掌……

此時此刻,她早已身疲力竭。

她手中握著一個精巧的瓷瓶,面色微苦,心神不定。

得到玉長情又如何,一切都是徒勞。

她不知道該怪誰,怪花忍不該封人穴位,怪兇手居心叵測,怪那些人非要寶劍丹藥給他下毒,也怪她自己,一點用都沒有,輕易的被人威脅,帶他來了龍海。

最后一次說話,她還跟他說,替他解毒后,別再跟著她了。

歸根究底,還是她的錯,從頭到尾,不應該自以為是的可以救他,卻還是沒能救得了他。

這一路來,都是錯的!

她是錯的!

這片刻間,她想了許多,從那些人讓她師父出獄開始,到眼下處境,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她腦海里絞個不停,她沒有心思管其他事,只想知道是誰殺了師父。

她以為是南宮祤不喜師父,欲除之后快,但現在,她想通了一點。

那一支箭,讓她相信不會是南宮祤。

已經殺了人,為何還要放火,又為何要等她來才放火,若真是南宮祤要殺人,實是多此一舉。

她不信南宮祤會大費周章做這些,只是單純為了殺她師父,但她信不過這山莊里的其他人。

放火毀證,卻使用夏家的箭。

是想讓她認定是夏家人做的?嫁禍夏家?嫁禍給南宮祤?

她想不通,是誰要對師父下手,又是誰能有機會拿到夏家這樣的箭,是誰需要這樣處心積慮,制造這一出,到底是為了什么?

不論是誰,她定不會罷休!

她停了停思緒,閉目養神了會兒,過了半柱香,她忽的聽到外頭有些亂嚷,她略有皺眉,當下起身朝洞口走去。

花忍急道:“這火勢必會將晉國官兵引過來,爺,再不走,只怕就來不及了。”

“讓司徒璋帶茱萸先撤,留十余人等防守。”

茱萸一聽,上前急道:“四哥,你不走,我也不走。”

“茱萸,你聽話,先撤。”

茱萸一個勁搖頭:“大不了,我們一起陪嫂嫂死在這兒算了,反正你只想著嫂嫂,一點都不顧慮我們。”

玲瓏站在洞邊,有些好笑了一下。

她覺得茱萸這話有些不對,晉國人怕她都來不及,又不會動她,好端端的,她為何要陪他們死在這兒?

倒是他們這群人,若再不離開,難免與晉軍有一番惡斗。

幾人急于勸說,倒也沒發現她已出來,唯一看見她的,是站在不遠處廊回下只身獨影的冥棧容。

她與冥棧容目光交匯,彼此探量,想也不用想,她方才的諷笑,他是深瞧眼底。

冥棧容有些思索,當時一行人前往長興山,公玉鄂拖已死這事,除了夏王與花忍,沒有任何人知道消息。

雖然公玉鄂拖那個人死與不死都與自己無關,但事過突然,確實惹人深思,他當然不認為會是夏王動的手,殺一個不懼威脅的人,于夏王來說沒有好處。

不過,玲瓏方才那抹諷笑,實是讓冥棧容難以理解,以至于他忽然認為,該不會是她故意帶晉軍來此山莊?

“關玲瓏。”

是南宮祤的聲音,不由得叫她。

玲瓏靜靜臨立,不言一語。

南宮祤已經來到她身邊,不由分說,抓住她的手,卻發覺她手上有東西。

她掌中緊拽了一個瓷瓶,這瓷瓶中是什么,他再清楚不過。

南宮祤不可思議:“玉長情,你怎會有?”旋即眉色皺起,又想到什么:“為了你那所謂的師父,你當真是什么都做,不僅從他手中逃出來,竟還盜走他那顆玉長情。”

逃出來?盜走?

她對這些詞是百般可笑,笑的是,他將她交與別人,反過來卻質問她這些卑劣行跡的不是。

她還覺可笑的是,他對她性情摸的十分透徹,知道她一定會千方百計逃,也知道玉長情這東西彌足珍貴,皇甫衍興許不會輕易給,除了偷盜她弄不到手。

盜竊這個想法,她是有過的。

可惜,皇甫衍送給了她,毫不猶豫。

那個男人說,留給她,也是續他的命。

她的命,早已不長久,自己都已無所謂不在乎的東西,南宮祤也從不在乎,而那男人竟然會說,她的命,就是他的命。

玲瓏譏誚:“我不是逃出來的,是他親自送我來的。”

南宮祤不可置信:“你……”

玲瓏淡然自若:“你妹妹說的對,你再不走,只怕會白白葬身此處,但我可不會陪你們一起送死,你們走不走,與我無關。”

這里最安全的人便是她,她又何需去忌怕晉國的人?

南宮祤心中輕怒,眼神微凌,幾乎是命令般的語氣:“關玲瓏,跟我走。”

跟他走?

不可能。

“我不走。”玲瓏輕撇著眼神,語氣凝硬。

茱萸看不下去,這都快火燒眉毛了,真是一個比一個不急,不管什么玉長情什么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茱萸急趕緊道:“四哥,嫂嫂,你們別再吵架了,先離開再說。”

玲瓏清凌凌道:“他很快便來了,要離開的是你們,不是我。”

這個他,茱萸聽不出是誰。

南宮祤終是緩緩松開,寒聲冷笑:“用我們的藏身地點,去換取這一顆玉長情,這就是你與他的交易。”還問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關玲瓏,現在的你,還是關玲瓏嗎?”

幾人之中,花忍一臉著急何時該走,茱萸則是摸不透這最后一句話是何意思,嫂嫂怎么會不是嫂嫂?

司徒璋若有所思,一直不曾言語。

只有冥棧容看得透徹,她這趟回去,只怕與皇甫衍又狼狽為奸了,方才她那樣待人的語氣神情,還有那抹笑意,若說她不是冥解憂,連冥棧容都不信。

難道,她記起什么來了?

還是說,她恢復了原本張狂的模樣?

玲瓏掃視眾人,外頭有多亂,她也聽得到,晉軍在山下徘徊,一直尋不得入口,這把火光恰巧給了機會,晉國官兵自然尋著火光找了過來。

在晉國的地盤,南宮祤只有躲藏的份,怎敢隨意亮身份,畢竟夏王秘密前來晉國這事傳出去也不大好聽。

玲瓏朝著南宮祤微微昂首:“在你眼中,我已是出賣你的人,我現在是誰,對你重要嗎?還不如,我給自己洗清一下嫌疑。”話說完,便往廊下口走去。

玲瓏已來到冥棧容身邊,與其對視。

茱萸瞧去,心有膽顫,想到冥棧容曾是晉國人又是逃犯,難道是覺得冥棧容有問題?要對冥棧容怎樣?

玲瓏凝聲問:“那顆靈丹呢?”

“被人搶了去。”他答。

“被誰搶了?”玲瓏看了冥棧容良久,想起長興山一事,她對他,總有些難以理解。

冥棧容說出一個名字:“白簫笙。”

玲瓏想起那夜與龍姑娘追趕的老人,那老人奪了劍盒,且武功與龍姑娘不相上下,他又奪走了靈丹?

那老人是白簫笙?

真是有趣。

南宮祤辛辛苦苦謀劃這么多,卻被他自己師父截了!

“師父遺身還在此處,我是不會與你走的,但是,”她眼眸立住,望著南宮祤:“你記住,我會去找你。”

眾人瞧著玲瓏轉身離去,一身黑衣勁揚,背影在暗光下顯得修長,直至完全消失。

茱萸完全摸不著頭腦:“嫂嫂她到底要做什么?”

南宮祤輕凝微哼,她做什么?

一是告訴他,她不能走的原因,讓他盡快離開。

二是,她只身出了山莊,是要去拖住晉軍,給予他們足夠的時間撤離,也同樣告訴他,她并沒有出賣他們的藏身地點。

三,她會來找他,說明她師父這件事,她依舊跟他沒完!

“通知所有人,即刻撤離。”

他心中道,冥解憂,再見面時,我希望你不是現在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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