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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非分之想

黍洱一直在外頭,王上怕這位娘娘再出什么事,是陪她一道在溫水中泡著,除非要換熱水,他可是萬萬不敢進(jìn)去的。已泡了一兩個(gè)時(shí)辰,來回?fù)Q了幾次水,再且人也不能再水中浸泡太久,又聽房中有聲響,似是已從水中出來,黍洱準(zhǔn)備去廚房打點(diǎn)一下晚膳。

途中路過廊坊,瞥見院落中央,公主與容公子兩人坐在石桌邊,只見茱萸公主低低說了句什么,容公子忽的彎眉輕笑,但這笑意在茱萸抬頭一瞬很快抹去,又恢復(fù)一貫如常,逗了逗身邊狼狗,說來也奇怪,這大狼狗跟容公子倒是頗為合得來,連養(yǎng)了它三年的王上都不曾有這任意摸的待遇。

茱萸見他只顧狼狗,全然不聽她說什么,虧她鼓足了這么大勇氣問他,他竟如此莫不在意,氣悶道:“喂,冥棧容,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本公主說話?”

他抬頭去看她,仔細(xì)道:“公主說了什么?很重要嗎?”

茱萸小臉一皺:“你果然沒聽。”

“公主可以把話再說一遍,這一次,草民一定認(rèn)真聽。”他提了音道。

“你……”茱萸氣的咬牙切齒:“本公主說話一字千金,此刻看你很不順眼,懶得與你多費(fèi)口舌,你給我走。”

他遂起身:“公主早些歇息,草民告退。”說完,便真的退離,還帶走了那搖尾的狼狗,完全不顧她氣急敗壞的臉色。

回頭又見黍洱在回廊杵著,茱萸正覺有氣沒地撒,哼道:“看什么,瞧你家公主被人欺負(fù),你很高興么?”

黍洱不得已收起臉上的笑意,壓了壓道:“這也不算得欺負(fù)。”

畢竟,容公子雖然沒有認(rèn)真聽她說話,但是,卻一直很認(rèn)真的在看她,以至于走了神,自家公主貌美如仙,看呆很正常,也不能全然怪人家容公子。

隱隱約約,黍洱似乎聽到,公主說的是:我聽說,長生花有一段纏綿悱惻的情愛之事,你……可知道?

咬文嚼字,聲細(xì)如蚊,那含蓄低首清斂的容顏,不正是在喜歡的人面前滿心慌亂,又希望能有所回應(yīng)期待表情?

哥哥?

黍洱不覺一笑,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沒血緣的兄妹,不過都是心蒙了層灰自個(gè)看不清,何時(shí)找個(gè)人來掃一掃,就能心知透亮。

但又看那容公子方才似笑非笑的容色,不像是沒聽進(jìn)去的,那只有一種可能——繼續(xù)裝聾作啞。

茱萸凝聲道:“黍洱,你這胳膊是拐的越發(fā)厲害,可要本公主幫你矯正?”

黍洱一聽,未免待會傷筋動骨,省去一番揍,忙道:“王上還不曾用膳,奴才還要去廚房忙活,公主請便。”不多言,黍洱也快速的溜了,小命要緊。

房中。

水汽裊裊,南宮祤把她從水中撈了出來,隨意裹了一層睡衣,把她放置再床榻上,黍洱是掐著時(shí)間進(jìn)來的,手上端著膳食和藥。

黍洱心想,王上都已兩頓沒吃,茱萸公主是不知道勸,容公子是不好勸,這種苦差,還是他的,便說道:“娘娘性命雖然要緊,但王上也要進(jìn)些食物,不然等娘娘醒來,肯定替王上心疼。”

南宮祤盯著床榻上的人,心疼?她不會的,她只怕會笑他,有飯不吃,豈非是矯情。但他確實(shí)沒心思管吃飯這事,遂平靜氣息道:“先擱那吧。”想起什么,又道:“藥拿過來。”

黍洱將藥遞過去,又自覺杵著太礙眼,遂退出房,輕輕合上門。

端著藥,南宮祤有些出神,此刻,他也顧不得別的什么,拿著湯勺試著喂了她一小口,結(jié)果可想而知,喂進(jìn)去的湯藥沿著唇角全部溢出,她微微皺了眉,他以為她要醒,過了半久,她又恢復(fù)安然如常,想來是他的錯(cuò)覺。

于是,他又喂了她一口,毫無意外又被她吐了出來。

他只見她已是越發(fā)的不安,身子打顫抗拒,他去碰她的手,卻發(fā)現(xiàn)她極為慌亂,拳頭拽的極緊,怎么扳都弄不開。

即便昏迷,抗拒喝藥的意識卻是很強(qiáng)烈,她被凍成這般模樣,各種保溫復(fù)溫的法子都用盡,也不見她有醒的跡象,偏偏一喝藥竟讓她有了意識,他心嘆道,這藥效的確不錯(cuò)。

他試著喚她:“關(guān)玲瓏?”

沒有反應(yīng)。

一想,再叫她:“冥解憂?”

他記得,她之前在地道中箭受傷,也有這樣一幕,似是陷入夢魘無法出來,他不由得嘆服她,即便是做噩夢也這般隱忍。

若是能說出來,許會好受些。

也不知是不是他這一聲冥解憂喚起了她的意識,只見她輕抖眼皮,迷迷糊糊睜開些許,向他遞了眼,又沒力氣合上,他覺得喂藥這招也還不錯(cuò),想著再喂一口,才送到嘴邊,她卻喃喃道:“我不喝。”

這時(shí)候,他哪管她喝不喝,先喂了再說,只是她唇邊閉緊,越發(fā)抵抗,怎么都弄不進(jìn)去,他道:“你能不能別再犟了?”

她合著眼皮,聽不進(jìn)去,潛意識里道了一聲:“滾。”

他停止喂藥,想起自己這般不辭辛苦,是為了誰,居然為了一碗藥敢叫他滾,便一番溫怒:“你要誰滾?”

“你……滾。”

南宮祤想到,她被南宮顥抓走,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她此刻神志不清,又怎知面前人是誰,這一聲滾倒也不一定是叫他,定然是把他當(dāng)成了南宮顥吧。

思及此,怒意壓下去,再想起她三番幾次撞上南宮顥,他怎么瞧都不像是偶然,便引誘她道:“我是誰?”

她咬著唇邊,似是傷心極了,眼角滲出了淚珠,再喃喃軟語:“……我恨你。”

南宮祤攆了攆眼皮:“我做了什么,讓你恨?”

她重復(fù):“……滾。”

這一聲,讓他不敢斷定他到底是要誰滾,追著問:“冥解憂,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她久久不再答話。

怕她心神不穩(wěn),他不再問,正當(dāng)以為她又要昏睡過去時(shí),她忽的唇邊微動,低低嗤嘲聲:“你是夏王。”

這一聲后,她終于沉沉睡去。

而這一聲,竄入他耳朵,久久不散,他端著藥碗,僵凝半刻。

夏王。

人與人之間,最不缺乏的便是稱呼,這是個(gè)很有哲理的問題,此刻他也被這個(gè)問題磨的腦疼。

她知道面前人是誰,她叫他夏王,不是喊王上,也不是趙公子,更不是直白喊南宮祤。她那一聲,輕諷不甘,冷漠無情,也只一聲,好似她與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連客氣一些喊他都不愿。

她知道他是誰,她叫他滾。

她知道他是誰,她說恨他。

夏王,夏王……

他所認(rèn)識的關(guān)玲瓏,不會當(dāng)面用這種語氣喊他,可他認(rèn)識的冥解憂,是一定會。

原來他讓她恨。

難怪她以前要那樣對付夏朝,對付夏天凡。

他回憶起,當(dāng)年三國合謀攻伐奴桑,奴桑北汗,她的丈夫,被晉王所擒,繼而橫死,如了所有人的意。而她失去靠山,一己柔弱身,在那一堆強(qiáng)權(quán)壓勢之中,也保不住她腹中子。

如若不是冥棧容告訴他,只怕他不會知道,原來當(dāng)年她混入夏朝軍營時(shí),就已有孕。原來她懇切跪下求他收留,沒有插雜什么陰謀詭計(jì),她不過是很明白晉王不會放過她,晉國也容不得她腹中敵國之子,慌不擇路下,向他求救。

若是他知道她……

殺夫殺子的痛恨,她的噩夢。

他是幫兇之一。

可這些不是必然的嗎?綺里遏渠在世掌權(quán)時(shí),奴桑多年囂張,好不容易攪的奴桑四分五裂,大勢已去,三國合攻是必然,憑北汗一人便想力挽狂瀾,又怎可能。

晉國擒了人,夏朝,高驪,南庭等得知消息,一大伙人都在看熱鬧,都在殷切瞧著晉王的決斷,奴桑未滅,各國關(guān)系緊張,明里暗里都是希望要北汗死,待一個(gè)國之領(lǐng)首,若是擒住不愿降,難道還放虎歸山么?又或者不殺將人囚一輩子?晉王若心軟留著人,便是給自己留禍招難,又豈能不殺?

殺是必然!

他甚至覺得,皇甫衍手段雖是殘忍了點(diǎn),但殺奴桑北汗這事沒錯(cuò),便是換作他,許會好心給那人留個(gè)全尸。

旋即,手中的碗被擱置一邊,南宮祤又守了許久,伸手探著她額頭,她體溫忽然變低,身體一瞬冰涼,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心生絮亂的緣故。

溫水不可久泡,此時(shí)又是夜上半,他遂也懶得給她再去弄熱水,起身,緩緩解下自己衣裳,進(jìn)入被窩,將她緊緊擁入身側(cè)。

他想起那諸多事,喃喃道,冥解憂,你是否是為了那讓你傾心的人,才故意設(shè)計(jì)來他身邊,滿心詭計(jì),不顧一切,只為要報(bào)復(fù)把那人陷入死地的所有人,平你心中之怨恨。

可是,那人已死。

月色,輕圓。

玲瓏腦額繃疼得厲害,總覺得有人在喚她名字,又好像不是在喚她,頭腦混沌,迷迷糊糊睜眼時(shí),她見到眼前有一抹膚色,如若她研究得再仔細(xì)一些,會發(fā)現(xiàn),她抵在一人胸前,這抹膚色線骨分明的地方,正是那人的胸膛。

她咽了咽。

想起那景公子說要把她賣去窯子,該不會覺得把她放冰窖里折磨不夠,送她霜花淚也嫌不夠,折回來真把她賣窯子里去了?

趁她不省人事,還把事給做了?

心說來窯子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若她有力氣,一定給這男人一刀子,把他給宰了剁碎以消她心頭之憤。

可她周身疼痛,真沒力氣,決定先去看看這位客人是誰,若是個(gè)歪瓜裂棗,剁碎喂阿貍,若是長的好看,勉強(qiáng)留個(gè)全尸,她不禁心提到了嗓子眼,略微抬了抬眸。

這一眼看去,她忽的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別人。

她微微掙了掙,這一摩擦,總覺得與他身體部分的接觸有點(diǎn)不正常。她臉色忽的僵硬無比,他不經(jīng)她同意,竟然與她越界同床,還側(cè)身摟抱她,她大度可以不介意,但是,脫去衣衫赤身露體,肌膚相貼,是幾個(gè)意思?

別跟她說,他是看她被凍,想暖她身子,也別跟她說,肌膚相貼更能傳遞體溫取熱,她不聽,不聽!

她只想一腳踹他下去,而下一息她也這么做了,由于用腿不方便,遂改為用手。

只可惜,力氣虛無。

莫說是踹,也莫說是推,這根本只是輕輕一捶。

他察覺異常,徒然醒過來,便見懷里人一臉驚愕模樣,與他對視。

玲瓏似是不信,她何時(shí)這么嬌弱虛軟了,明明是要推他,不帶這樣的,莫名其妙,她想象中,不該是這樣?jì)扇嵩熳鞯拇匪乜诎 ?

她很郁悶。

她終于也明白了自己處境,那一掌夠要她命,再加之自身解去那霜花淚,又要了她半條命,此刻,虛弱無氣,抬手費(fèi)力,身子無法動彈半分,只剩心中苦澀。

“你醒了。”他發(fā)聲。

“嗯。”她不多言。

見她這般冷漠,他不知她此刻是關(guān)玲瓏還是冥解憂,忽的一問:“我是誰?”

玲瓏心底默默朝他翻白眼,只覺聽了一個(gè)白癡問題,她只是被凍在冰窖,也不是被人一掌給打傻,這問題許是他拿來侮辱她智商。

她道:“你是夏朝的王,至尊無上,權(quán)力無邊,英明神武,足智多謀,還與王后鶼鰈情深。”

說了這么多,不知他滿不滿意?

小心抬眼去撇他容顏,卻見他忽的半起身子,將被子拉高一層,一股涼風(fēng)透入她不著衣衫的身體,他只定定的盯住她,不移目光。

那眼神,極度復(fù)雜。

她盡量不去看他胸前春光,閉上眼,抽了抽,用了力氣,繼續(xù)道:“趙大少爺,你若是不睡,請下床,若是睡,好好躺著,別亂掀被子,我冷。”

不,不是她冷,而是他這般,會讓她以為他是故意掀被子,要知道,她身上哪里有衣服。該死的動彈不了,真的很想把他踹下去,可人在刀俎上,不得不暫時(shí)將就將就。

他神思游回,這才確信她此刻不是冥解憂。

還好,是關(guān)玲瓏,是嘴上不饒人,會與他斗嘴的關(guān)玲瓏。

緩緩躺回床上,下意識翻身,便要去摟她,手碰到她肩甲,只覺她顫了顫,他問:“你很冷?”

廢話,繞是誰赤身露體,還被一男人這般肆無忌憚觸碰,自己還不能動,能不抖一抖嗎?

她掙了掙,徒勞,忍不了:“手,挪開。”

他想起昨夜她那般故意勾引,還偷他錢袋,理直氣壯道:“你可以摸我,我也能碰你,別亂動。”

她倒是想動,可也要能動,又辯駁:“說的好聽,那叫蜻蜓點(diǎn)水,說的不好聽,就是擦了一下,我只碰到了衣衫。”

拒不承認(rèn),她摸過他。

“那也算。”

他不顧,直接將她摟過來。

玲瓏拗不過,只道離他胸前又近了幾分,他如此,她自然也不能閑著,看著這抹誘人的膚色,她此刻忽然有個(gè)大膽的想法,緩緩的靠近他,做了一件不可思議,在冊子上常有但不能寫出來的事,很大膽,很妄為。

他僵凝住,那一抹溫潤,似乎觸動了他某根神經(jīng),輕癢難耐卻又很舒服。

忍不住想,這樣的事,她是不是做的習(xí)以為常。

他冷不防回她一句:“味道如何?”

“有點(diǎn)香。”她臉蛋又湊過去些,鼻尖去聞,好奇道:“你是不是抹了什么?”

這回,換他顫了顫。

她見他一臉難忍憋悶的表情,噗嗤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

她想著,他有王后,又有青梅竹馬,還有個(gè)惠妃,不像是沒經(jīng)過這種事的人,她才這點(diǎn)小技倆,竟讓他這般兜不住。難道他與那些女人行事,這點(diǎn)調(diào)教都沒用過嗎?

她一本正經(jīng)道:“你這樣子,很是有趣,我還以為,你不經(jīng)人事。”

似是不喜她這樣說他,他突的翻身,將她放在身下,壓住。

“你試試便知。”

“趙……”

她呆了呆,前幾次勾引,他銅墻鐵壁不見有何效果,反倒折了自己。這一次,他居然是認(rèn)真的。

原來他也并非無情欲,可能是他比較喜歡,別人這樣去挑逗,才有沖動……

輕扶著她額角,他的吻在她唇邊落下,許是她渾身的熱火被他這溫潤似水,裊裊伊人的吻挑起,身體竟然有幾分能動彈,力氣似乎也恢復(fù)了些。

她不禁驚奇,莫非,情欲之事,也能治傷不成?

既然都到了這地步,那她便索性也作死一把吧。她有一個(gè)更大膽的想法,要把他的這抹燃起來的欲一路挑到底,看他這尊貴至上的君王,能狂成如何模樣。

“阿祤,阿祤……”她連聲呼喚。

看著他熟練至極,她的情緒再被帶起,她的回應(yīng)很野。

而他享受著她挑起激情的快意,遐想高漲,露出狂野的原始欲望,放浪著自己。什么知心體貼,遠(yuǎn)不如她這般的善解人意,知道他要什么便給什么,讓他如臨天堂,又似墜入地獄。

妖孽如是。

她攀附在他耳側(cè),軟昵:“這個(gè)時(shí)候,我若要?dú)⒛悖遣皇禽p而易舉。”

男人在這時(shí)都會比較神志不清,分心分神,不會想太多。

吻停,從她上邊微微起開,撫著她散開的長發(fā):“你很想我死嗎?”

她知前戲做夠,情念帶起,便該給他說給好聽的情話,這個(gè)機(jī)會不能放過,遂低笑道:“不,我才舍不得呢。”手移至他后頸,挑開他發(fā)帶,令他發(fā)髻散亂,又輕摟住他:“你說,我若是對你心動,該怎么辦。”

“心動又如何?沒有人逼你。”

“我發(fā)過誓。”

他一陣緊張:“什么誓?”

“若對你存非分之想,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她奈嘆:“怎么辦,我對你有非分之想了。”

這個(gè)誓言,她當(dāng)他面發(fā)誓,他當(dāng)時(shí)并未有多大在意,如今被翻出來,她當(dāng)真了。

“天打雷劈,我護(hù)你,死無葬身之地,我尋你,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我陪你。”他言語臻臻。

玲瓏突然覺得這樣的他,何曾見過,想起自己方才所做所為所說,都只是故意挑釁他的玩笑,一下冷靜了不少,唇顫道:“為什么?”

他念了一個(gè)名字,很輕很輕,可她還是聽到了,也知道,那樣的發(fā)音,那不是她關(guān)玲瓏的名字。

是另一個(gè)人的。

真是掃興,和她這般調(diào)情,卻念著別人的名字,當(dāng)她關(guān)玲瓏是什么?她身上的烈火瞬時(shí)退去,只是看著他。

他拂過她唇邊:“給你一次后悔的機(jī)會。”

她又問:“為什么?”

“我怕你將來后悔今夜。”

她輕斂眼皮,他到底是怎樣的強(qiáng)大心理,前戲做足,都欲火難掩到這份上,還給她機(jī)會反悔。想起他方才念別人名字,別說將來,她現(xiàn)在便后悔了,此舉還是太過輕率。

正想說什么,只覺胸悶,胃里難受得很,她不由得皺眉。

他見她表情奇怪,不知她是何想法,遂又道:“我不勉強(qiáng)你。”

一股惡心感涌上喉尖,夾雜著一絲血腥味。

她猛地推開他,俯身床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他一急:“關(guān)玲瓏!”

她再次沒了力氣,身子被他輕翻過來,倒在他身上,她暗念著,自己就是作死啊作死,還以為這傷不是大礙,還以為因體內(nèi)有欲自己能動是好事。沒想到,那一點(diǎn)摧動的情欲,會這樣致命。

她想過自己會怎么死,唯獨(dú)沒想過,居然會死在他的床上。

沉溺男色,無法自拔,原來也會要人命。

她才存了一點(diǎn)非分之想而已,不得好死這句,還真給應(yīng)驗(yàn)了。

此刻,她有必要說一下臨終遺言:“有沒有人教過你,念別人名字,是對人不尊重。”

她覺得她吐血,也有一半原因,是被他給氣的。

于是,撐著最后得意識,又道:“……方才我那話……對你存非分之想……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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