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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被窩里的皇太孫.39

無妻無子,無兒無女,無非就是一早想好自己的結局,免得拖累旁人罷了。

縱使嘴上說的再舌燦蓮花,實際上他心理是最清楚不過,逆天而為,到底有幾分勝算。

連他自己,其實都是不信的。

或許說,是上一世的胤承,是不信的。至于這一世的……看樣子他還想掙扎下。

對于女子來說,這樣的男人最是沾染不得,他滿腦子都在琢磨著他的大業他的天下,能余下一分空地留給兒女情長都是祖墳冒青煙,稍有不慎,便會在天下和情人兩相抉擇中成為被他犧牲的那一個——

這是個比蕭昀那類男人還要心狠的一種人,如果是蕭昀,頂多會在被利用一二,至于胤承,把所有利用價值壓榨干凈后,死到臨頭還是為了他欣然赴死。

不過,不包括她——誰讓她現在是個太監……

太監嘛……

蕭綏有點懷疑,武道之巔是不是都無緣子嗣,比如欲練神功,必先XX;比如一輩子童子身的血衣大宗師,比如她,想做天下第一,先切個兄弟為敬。

情情愛愛終不能長久,清心寡欲才是大道……

系統:???言之有理,細思極恐!

蕭綏若有所思:“我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在西方文明中,有一種被稱為魔鬼的生物,它們無所不有,無所不能。如果想從魔鬼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把自己的靈魂毫無保留地交付給魔鬼。不過……”

蕭綏頓了頓,陰森森又道:“系統,你知不知道,上一個騙我的人最后怎么了?”

系統來不及她思索上一段話是什么意思,瘋狂拒絕:我不知道我不想聽你不要和我說我還是個孩子——

“大人,大檔頭郭興求見。”

蕭綏不再逼問系統,拾起桌上的玄鐵面具扣到臉上,道:“讓他進來。”

郭興本來想直接進內室的,一想到胤承特意叮囑過,在蕭綏面前要恭謹守禮,腳下一頓,按捺住焦灼,隔著屏風對蕭綏道:“大人!殿下讓屬下捎話給您,按之前約定,去韓府救人。”

待等到他一抬眼,那青衣銀面已經在他毫無察覺之時飄然至外室門口,側首道:“還愣著做什么,邊走邊說。”

即使明知這蕭綏的武功處于頂尖之流,如此輕功,仍讓人覺得駭然。

郭興急匆匆跟上她,快速道:“戶部僅能撥出二百萬兩白銀救災,陛下讓郢都的糧倉先放糧賑災,哪知糧倉中的糧食早已全數霉變,災民中又有十多人因吃了壞了的糧食昏迷死亡……

陛下派陸庸徹查此事,源頭直指韓相國,陛下在暴怒之下,連天牢都沒讓韓相進,直接在奉天殿將之誅殺……大人快隨我走,眼下拱衛司就要去韓府拿人了。”

蕭綏聞言反倒停住了,目光自兩人間四五步的距離來回,郭興一時赧然,分明是他輕功不殆,運足功力也只能勉強跟著蕭綏,更不要說什么由他帶路。

蕭綏道:“你跟著反倒束手束腳。你回去告訴你家殿下,我會把人帶到西郊的莊子里,巳時派人在城門口接應即可。”

被嫌棄束手束腳的郭興很扎心。

他看了看天色,眼下已經酉時三刻,得趕快安排才是。

這次拱衛司帶隊之人是吳信邦,此人也是武道奇才,當年在江湖中頗負盛名,因不服居于陸庸之下,前來挑戰,惜敗一招。

陸庸最初本不愿與他比試,此人也是個狼人,以供陸庸驅使十五年做彩頭,換陸庸與之一戰。

與天下第一人只差半指的吳信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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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綏行事向來謹慎,尋常人若說在時間緊迫中救人,肯定長驅直入,蕭綏卻先一頭扎進韓府后一條街茶樓的二層,用簡易版銅質望遠鏡仔細打量——

氣氛不對。

她見過魏國公府的府兵,那些府兵有幾斤幾兩她清楚得很,眼下韓府中府兵人數之多,幾乎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且個個身材精悍,手時刻不離腰上所懸刀柄,警惕異常。

這不是府兵,這是拱衛司的玄甲衛。

蕭綏當下判定。

不應該如此——郭興明明說拱衛司在前來的路上,是了,若一開始便知道今時今日韓家將有滅門之禍,怕自己的錢袋子跑了,提前把這韓府圍起來,也情有可原。

只是不知這陸庸用了何種手段,居然能將一府的府兵全數換成自己的人而不被察覺,這氣運之子,有點東西。

韓晗的房間在韓府三進的東側小院,也就是說,要見到韓晗,首先要越過三重守衛。

細看之下,房檐下有烏黑的光澤一閃而逝。

房頂是萬萬上不得的。

本朝官員中貪腐之風盛行,為防止有人如蕭綏一般,做那梁上君子,素來喜歡在自家房檐中裝些機括之類的小玩意兒。

在大俠們白衣飄飄,手持長劍,子時踏月而來的時候,把他們扎成刺猬。

不可謂不狠毒。

韓府后門人影晃動。

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呲牙對門口府兵一笑:“今日府中這黃金湯正正好喲——”

府兵捏著鼻子,嫌惡得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看那扁擔挑著的兩個捅已經惡心犯嘔了,忙不迭轟人:“快些走——”

男人慢悠悠地走遠了,而自那男人經過后,兩個府兵就再沒對視過,因為他兩人中間那男人走過的那條路,太臭了。

系統期期艾艾道:“宿主……我有個主意……”

蕭綏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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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中年男人拎著兩個捅又回來了。

大約是被那味道荼毒太深,遠遠見著男人回來,兩個府兵已經下意識捏起鼻子仰頭望天,只需看一看鼻子里便有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雖然嫌惡,程序還是要走,其中一人盤問道:“你怎么又回來了?”

他這說話一張嘴,那股味道直沖天靈蓋,頂得他雙眼翻白恨不得直接暈過去——

肩挑雙擔的男人聲音粗噶,低著頭道:“還有一擔沒挑完,剛剛實在裝不下了……”

說著男人還甩了甩擔子,嚇得那府兵直跳腳,怒道:“還不趕緊滾進去,甩什么甩?!”

男人縮了縮脖子,一言不發,直奔韓府后院的……茅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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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一會,一青衣女婢婷婷裊裊地走出了茅廁,直奔三進的東院。

院前守衛往前跨了一步,沉聲道:“來者何人?我為何從未在這院中見過你?”

十人一隊的巡邏府兵往這邊看了一眼。

青衣女婢舉了舉手中的湯蠱道:“大人有所不知,奴婢是二夫人院中的三等丫鬟莉香,今天雪彤姐姐偶感不適,便換成奴婢送湯了。”

守衛臉色一冷,喝道:“胡言亂語!府中規矩向來嚴明,雪彤是大夫人院中之人,怎會把此事托付給你?”

大夫人二夫人勢同水火,大夫人院中婢女,怎會把要事托付給二夫人院中之人?

守衛狐疑地看著那婢女,渾身肌肉緊繃,若她有任何不妥,他已準備好將其當場格殺。

青衣女婢老實道:“奴婢本也不愿來的,只是雪彤見奴婢就把這東西塞到奴婢手里,直接沖進茅廁,許久不見出來。奴婢覺得在茅廁門口端著這東西不太妥當,遂自作主張先送過來了。”

守衛一愣,看看蕭綏,又看看那湯,表情一言難盡。

原來是在茅廁過了一遭,怪不得這味道有些奇怪。

院內傳出一道清爽的男聲:“什么事?”

青衣女婢揚聲應道:“少爺,是夫人又送湯過來!”

“進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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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晗正在聚精會神地整理卷宗,婢女如往常一樣輕手輕腳地進來,只是味道稍適有些奇怪——

他皺皺眉,抬眼望去,便見一青衣女子正立在案前,臉色微寒,眉眼含煞。

“你——”

女子抬手點了他的穴道,低聲對他道:“你爹已經被元朔帝殺了,拱衛司正在來你家抓你的路上,門外的府兵皆是拱衛司玄甲衛裝扮,你若想保命,便跟我走——”

這一連串的話讓韓晗懵了懵。

女子臉上不耐之色更甚,只見她指尖一動,便有無形之物束縛上他的手腳,他驚駭地看著自己如提線木偶般一步步離開座位,打開房門——

眼下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韓府上下下人們正忙著掌燈,守衛見他出來,詫異問道:“這么晚了,大公子欲往何處去?”

韓晗有口難言,面上憋得通紅一片,就恨不得跳起來告訴守衛身后跟著他的女婢是個綁架他的女土匪,奈何那女婢根本不給他機會,道:“夫人喚大少爺前去商量要事。與書童說,桌案上的卷宗不必收,少爺片刻便回。”

守衛看看天色,眉頭一皺。

就快到巳時了。

那婢女對他眨眨眼道:“待這院子有了女主子,你可不要如此不近人情了,再嚇著少夫人。”

守衛恍然,原來是夫人欲給少爺找媳婦了。

不知為何,他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守衛光線昏暗,看不清韓晗臉上的神色,他仔細看了又看,似乎隱約中看到有一線晶瑩漂在半空,他只當自己是眼花了,笑道:“馬上天就黑了,少爺早些回來。”

原本還想弄出些響動的韓晗聞言一僵,瞬間老實了。

女婢一路將韓晗帶入茅廁,再不多時,掏糞的劉老三與一青衣女婢前后腳一路走出韓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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