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權雨丞帶著東子他們開始在甬道內走起來。
比起之前幾乎毫無目的的瞎轉,這一次,東子他們顯然都有著一股子底氣;這是人有方向之后,和沒方向之前的對比。
一行人一直走,遇到墻壁就往右邊走,出去后再直走,遇墻再拐,三次之后,再同樣的方法,左拐三次,直走,遇墻而止。
東子停下來之后,問道:“少爺,就是這兒?”
權雨丞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的這道墻,又看了看左右兩邊的通道,隨后走上前去,右手雙指放到墻壁上仔細探知起來。
隨后雙指微曲,在兩側的墻壁上輕輕敲打起來。忽然,一塊青磚發(fā)出的聲響有別于其它。權雨丞停下,對著那塊青磚又敲了兩下,接著伸直雙指,直接按了下去。
隆隆隆——
面前的墻壁緩緩的轉動起來,漸漸露出了后面漆黑一片的通道。
東子拿著手電照了照,隨后第一個跨步邁了進去,確認安全之后,對著大伙兒說道:“沒事,過來吧。”接著,剩下的人也都跟著進去。
程子出了暗門之后,用手電照了照,隨后有些好奇的說道:“誒?我怎么感覺這通道和我們之前走的甬道一模一樣啊?咱.....咱不會是又轉回來了吧?”
權雨丞倒是沒有一絲的意外之色,臉色平靜的說道:“轉回去倒不至于,不過我們還在迷宮之中,這是肯定的。”
“還在迷宮中?這....我們不是都出來了嗎?”瓜子兒有些疑惑。
權雨丞瞥了一眼瓜子兒,沒好氣的說道:“誰跟你說我們出來了?這不過是第一道門罷了,想要出去,估計還得再穿過兩三道這樣的門,還早著呢。”
隨后轉頭對著東子說道:“東子,這次你走前面,記住,右邊轉五下,左邊三下,碰到墻就停下來,明白嗎?”
東子點了點頭,“記住了,少爺。”
“行,那接著走吧。”
于是,權雨丞一行人就這么輕輕松松的又穿過兩道暗門,漸漸的朝著出口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的另一邊——
“黑爺,他們好像又追上來了。”老葉喘著粗氣喊道。此刻他的臉上滿是血液,左邊的耳朵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沒了。
黑奎看了一眼剩下的四個人,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傷,老馬的一只手臂沒了,老虎的一只眼珠子被挖了出來,模樣十分的凄慘。
“跑,不要和它們死纏,記住!左六右四,不要落下了。”說完,一行人急匆匆的又開始亡命奔跑起來。
老秦邊跑邊說道:“也不知道少爺他們怎么樣了,有沒有找到出口。”
黑奎滿臉信心的笑道:“放心,少爺他可比我們聰慧多了,說不定這個時候,他們都已經出去,好吃好喝的休息著呢。”
老葉滿是鮮血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要真是這樣,那大彪他們也沒算白死,咱們也就可以放心了。”
就在這個時候,黑奎的臉色一變,十分的難看,“該死!這群尸嬰已經追上來了!”
老馬這個時候停下來說道:“黑爺,你們先走,我來給你們爭取時間!”
黑奎沒有爭論什么,只是對著老馬點了點頭,然后帶著老葉他們繼續(xù)朝前跑去。
老馬嘴里咬著一根雷管,僅剩的右手握著沾滿鮮血的軍刀,整個人如同一頭受傷的老狼,散發(fā)著臨死一搏的兇悍。
“狗日的!讓老子來超度你們吧!”
頓時,廝殺血起,凄厲的嘶叫聲在這個甬道中響起,上演著激烈而又悲壯的一幕。
當老馬扯掉雷管的時候,他的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淡然和平靜。這不是一種見慣生死的豁達,也不是一種無畏的勇氣。總得有人留下來,總得有人承擔這一切,這不關乎什么英雄豪義;有時候,死亡也是一種責任,總得有人死去,以為后人開路。
權雨丞他們打開了甬道內的暗門,在狼牙燈光的照耀下,一個潮濕陰冷的通道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這個通道內沒有石磚的鋪墊修葺,對于一個宏偉墓宮的設計來說,這里顯得極為的普通。
為什么這里會有一個如此簡易的通道?難道是當時修建的材料不足嗎?恐怕不是。這個通道之所以如此,恐怕有著它獨特的意義。
權雨丞學會了小心謹慎,這并不是多心,在這危機四伏的墓宮里,任何一件事物都沒有它看起來那么平靜和普通,一旦大意,就會陷入設計者設計的死亡深淵。
善于觀察者,善于思考,善于思考者,必定多謀。在這個機關危險密布的地下世界里,只有善于觀察和思考,才能找到求生的活路。
“我們終于走出這該死的迷宮啦!”瓜子兒有些高興。至少找到了這個迷宮甬道的出口,確實讓人十分的興奮。沒有人愿意被困在一個地方,死活出不去——那會讓你抓狂。
“大家小心一點,不要放松警惕。”權雨丞提醒到。
“明白。”
走進通道之后,氣溫有些低冷。這地下的溫度本來就不高,而這里則更是潮濕陰冷,讓人不適。
權雨丞一行人朝前走著,水滴有節(jié)奏般的落在漆黑的石道內,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如果換一種環(huán)境,估計會讓人很享受。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倒像是敲打在心底一般,寒氣滲人。
石道內的四通八達,岔路很多,不過不是迷宮,而是通向一個個未知的地方。
權雨丞估計,這個石道不會太長,應該很快就可以走出去了。
當他們轉過一個岔道口的時候,所有人頓時都驚住了,雙眼睜得老大,瞳孔緊縮,一股寒氣直從脊椎沖上頭頂,讓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這....這墓主人什么癖好?這也太殘忍了吧!”瓜子兒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就連東子也是咽了一口唾沫,整個人頭皮發(fā)麻,“少爺....我看我們還是換條道兒吧,這......不太吉利啊。”
面前的通道的兩側石壁上,鑲嵌著一顆顆的人頭,人頭還長著長長的頭發(fā),很長,從石壁上一直垂到了地面,將通道鋪的滿滿的。這場景,說不出的詭異和恐怖。
光是石壁上鑲著人頭就已經很驚悚了,而這些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頭,居然還能繼續(xù)生長頭發(fā),這已經不是詭異能夠形容的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權雨丞已經沒心事去理會這種不科學的現(xiàn)象了,這一路上不科學的事情多了去了,在這地下,什么詭異的事情都有可能碰見。
權雨丞眉頭一皺,剛想開口讓大家換路。忽然一陣冷意從背后傳來。不對!這里的陰氣怎么這么重?比剛才來的時候還要濃郁。
目光不經意的瞥過石壁,這一下,權雨丞整個人的瞳孔一陣緊縮。他們明明只有八個人,可是此刻的石壁上,居然出現(xiàn)了九道影子!在手電的燈光下,這詭異的第九個人影,此刻正靜靜的......站在他們的身后!
剛開始,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定睛又仔細的看了一會,一個、兩個、三個.......九個,是九個!
權雨丞毛骨悚然。是鬼嗎?可不是說鬼沒有影子的嗎?可是看這影子的形態(tài),也不像是個正常的人啊。太長了。除非這個人有著兩米以上的身高,不然影子不會有這么長,可他們之中有誰長這么高嗎?沒有!
權雨丞沒有轉頭,而是低著聲音,帶著一絲恐懼,問道:“東子,咱們隊伍里最后一個人是誰?”
東子聽出了權雨丞聲音里的不對勁,有些疑惑,不過還是立馬回答道:“應該是慶兒吧,他走在最后。”
權雨丞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石壁上的影子。東子有些奇怪的朝著石壁看去,除了人影之外,好像沒什么不對勁啊?等等!東子一下子反應過來,影子!這影子里怎么多出一個‘人’來?還長這么高?數(shù)了一數(shù),九個人?不對!他們七個加上少爺也就是八個人,哪來的第九個人?
東子急忙轉身去看,權雨丞也跟著轉身朝后看去。沒有第九個人。依舊是他們原來的人數(shù),不多不少,一共八個。
程子在一旁看的一陣迷惑,這時見權雨丞兩人轉身,神情一片陰沉,不由好奇問道:“少爺,東子,你們這是怎么了?”強子他們也是一陣好奇的看著兩人。
東子沒有回答程子的話,而是出聲對著最后面的慶兒喊道:“慶兒,你過來。”說話間,刀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
慶兒沒有回答,整個人低著頭,黑暗遮住了他的臉,兩只手臂垂在兩邊,左手握著手電,發(fā)出強亮的光線,只是人卻一動不動,似乎陷入了沉睡。
通道內頓時寂靜無聲,程子他們此刻也已經感覺不對勁了,紛紛將刀抽了出來。“慶兒,發(fā)什么呆呢?快過來。”瓜子兒喊了一句,手里握著刀,眼神中浮動著一絲沉重。
就在東子準備直接沖上去抓住慶兒的時候,原本呆木的慶兒突然開口了,“走——走——莫停留......跟吾走——莫回頭。”聲音很干,很沉,就像是從肚子里發(fā)出來的,不像人聲。
說完之后,慶兒開始邁動步子,緩緩的朝著前面走去,很輕,沒有一絲聲音。
慶兒仿佛看不見其他人似的,神情呆訥的從眾人身邊走過。
“慶兒.....”瓜子兒剛想去拉慶兒,卻被程子一把拉住了。對著瓜子兒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亂動。
此時,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慶兒走路的姿勢十分的奇怪,踮著腳尖,踮的很高,膝蓋伸的筆直,就像兩根木棍一樣,怪異至極。
經過眾人身邊的時候,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周圍的空氣一冷,一股陰冷的氣息迎面撲來,直直的滲入體內,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當慶兒走到人頭通道的時候,那些地上的頭發(fā)突然‘活了’過來,紛紛的退散到兩邊,露出一條過道來。
走了一會,似乎發(fā)現(xiàn)權雨丞他們沒有跟上來,便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干冷的聲音的帶著一絲陰森和詭異,“跟吾走......莫回頭——莫回頭。”
東子湊到權雨丞的身邊,悄聲問道:“少爺,這下怎么辦?要不我們退回去?”
權雨丞目光緊緊的盯著前面的慶兒,腦子開始飛速的運算起來。現(xiàn)在的情況十分的詭異,慶兒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詭異;現(xiàn)在,‘慶兒’讓大家跟著他走,怎么看都是不懷好意。
可若是不跟他走,卻不知道會不會激怒對方。這周圍恐怖的人頭,怎么看都不像只是用來裝飾的,從剛才那些頭發(fā)‘活’了便可以看出來,這些東西十分的邪門;如果硬拼,絕對是沒什么勝算的。
“該死!現(xiàn)在怎么辦?對付這些東西,我不擅長啊。”權雨丞額頭泌出了薄汗,這是他大腦快速運轉的結果。
就在權雨丞左右為難的時候,慶兒卻突然緩緩的將頭轉了過來,一雙眼瞳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白色,看起來十分的嚇人。
“走——走——”
東子這個時候已經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準備,“少爺.....”顯然是打算動手了。
“走!”權雨丞猶豫了一會之后,終于做出了決定。
東子等人一驚。程子雖然不解,但是還是開口勸道:“少爺,現(xiàn)在的‘慶兒’不值得信任,如果跟他走,恐怕會有危險。”
“我知道。”權雨丞解釋道:“可是如果我們現(xiàn)在跟他發(fā)生沖突的話,對我們十分的不利。就算我們改道,也未必安全,到時候前有惡狼后有猛虎,境地將會更加的糟糕,還不如跟他走,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程子還是有些猶豫,說道:“可是....少爺,萬一他是想引我們進去怎么辦?到時候他突然發(fā)難,我們估計就是死路一條了。”
權雨丞看著程子,說道:“你覺得其他的通道就是安全的嗎?墓主人既然設計這么一個地方,就絕對不會讓我們平平安安的過去。如果真是死路一條的話,那早死一點和晚死一點又有什么區(qū)別,不如放手一搏。在這墓宮里,生死早就由不得我們做決定了,拼一把,說不定還能度過眼前的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