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重建!
- 重生野性年代
- 信天翁不信天
- 2102字
- 2018-10-30 22:47:34
俞鴻亮在陳望中不費吹灰之力拿到清泉水泥廠之后的那天晚上,自作主張,操辦了一個小型的慶功宴。
說是慶功宴不如說是兩人相對而坐的小酌慢飲,沒有其他人的一樓餐廳顯得有點寂寥。
陳望中不太喜歡那將有錢人和沒錢人隔絕起來涇渭分明的包廂,那里空間狹小,總有種不言而喻的壓迫感。樓下的餐廳寬敞明亮,從來不怕嘈雜的陳望中,倒喜歡在這里慢慢吃飯,一個人看著窗外熟悉的街景。
沒有一場勝利之后的酣暢淋漓,曾經(jīng)也站在無數(shù)人向往的長安高高在上的舞臺,經(jīng)歷過一般人眼中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成功,俞鴻亮淡然的端起酒杯:“萬事開頭難,這一步算是邁出去了。”
陳望中同樣端著杯子和俞鴻亮一飲而盡,近墨者黑,和酒量好的人在一起久了,就算是滴酒不沾的人恐怕也鍛煉出來了。
陳望中從來沒覺得這是第一步,從他回到十八歲的那一天起,那已經(jīng)是第一步了。“是啊,這一步不容易啊。”
對一個人的信心就是這么一步步建立起來的,鄭永年的橫插一杠子讓俞鴻亮那時候覺得這事已經(jīng)沒有解決的可能。他對陳望中抱有期望,卻沒有想到他出手之后如此簡單,對人心,人性的把握,以及商場上利益最大化的擴展,遠(yuǎn)遠(yuǎn)不是一個久經(jīng)商場的老江湖所能比擬的。
當(dāng)年闖蕩全國,在中原地帶的他遇到一個生意上頗有建樹的老者,他說生意這玩意,一般人眼中是數(shù)字的大小;再大點的生意人,是財富的和地位的累積。生意做到最后,其實就是人心。
那時候的他不明白這帶著點云山霧罩的雞湯,很多年了他也沒想白這話的真正含義。
他也想過,可能是自己沒有達(dá)到老者所說的生意做到最后這個境界吧。
幾個月的接觸下來,俞鴻亮總覺的陳望中這個年輕人,思維異于常人,捉摸不透也尋覓不了他思考的蹤跡。
“葉冠林走之前的話你可以考慮一下,深城和東南沿海是你以后的必經(jīng)之地。”俞鴻亮沒來由想起了葉冠林這個看似滿世界行騙的騙子,說的最后的幾句話。
陳望中沒有明確的答復(fù),他只是說:“我會考慮的。”
……
不到廠子里,陳望中永遠(yuǎn)無法明白,一個沒落的國企,在生死線上垂死掙扎是什么樣的慘樣。
破舊的仿佛是二戰(zhàn)時期經(jīng)歷過炮火洗禮的廠房,已經(jīng)好多天沒開工了,恐怕那些工人也早忘了上一次開動機器是什么時候。
沒有工人的蹤影,連個老鼠也找不到爬動的痕跡。
廠房后邊幾百畝的土地,荒廢了大半,剩下一小部分綠油油的田里,種著點時鮮蔬菜,黃瓜茄子西紅柿漲勢喜人。
有人說中國人是最喜歡種地的民族,這話真的不假。不管到了哪里,雪域高原,還是無邊無際的沙漠,中國人都能讓地里長出糧食和蔬菜。
廠子沒救了,不耽誤這些人繼續(xù)種菜,自己吃也好,賣也罷,說到底閑著也是閑著。
破敗的大門口看門的是個胡子拉渣的老頭,看到陳望中和俞鴻亮從廠房里出來,背著雙手百無聊賴的打哈欠:“都說了沒啥好看的,小偷都不進來偷東西的地方。你們啊,看啥嘛。”
“那些工人呢。”陳望中不怒不喜,嫣然就是個喜歡到處看看的閑散人員。
似乎好長時間沒和人說話,憋壞了的老頭,倒也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的粗暴:“啥工人啊,有能耐的早跑了,沒本事的留下來混日子,這破地方你說哪來的工人。你們啊,是來找工作的?哎喲,那都是啥年頭的事情了。這破廠子沒救了,政府不管,前幾天被人收了也還是老樣子。指望啥嘛?出去下苦力干點活,也比這里強。”
陳望中想過最慘的樣子,但沒想過一個曾經(jīng)紅火的水泥廠成了如今這般奄奄一息的模樣。
大致的情況,不需要過多的去問這個看門的老頭,兩人也心里明鏡似得。
沒有在門口多逗留,兩人沿著來時長滿雜草的路往回走,一個匆匆而來的中年男人迎面走來,站在兩人面前:“陳總,讓我好找啊,鄭總那邊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你這新老板還真是雷厲風(fēng)行。”
兩人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人,不約而同的收回目光。
杜有才是清泉水泥廠留下的不多的管理人員,矮子里拔將軍,當(dāng)副廠長從水泥廠病入膏肓算起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
本地人的杜有才沒什么一技之長,也沒有年輕力壯的身體,出去打工下死力氣,早年間落下病根的他也實在干不了。拼學(xué)歷,拼資歷的硬指標(biāo),只是高中畢業(yè),最大的資歷也不過是在水泥廠當(dāng)副廠長的杜有才拿不出手。
家里有老有小,幾張嘴要吃飯,沒處可去的杜有才守著這破舊的廠子,盼望著老天爺顯靈。為此他不惜去遍了東陽縣周邊大大小小的土地廟,財神廟。光是鞭炮紙錢就花了好幾百,他不心疼,等著哪天廠子活了,他再花幾百前去還愿。
鄭永年的突然出現(xiàn)也短時間內(nèi)讓杜有才看到過希望,可他發(fā)現(xiàn)這不成器的鄭永年,比那些原先廠子里想法設(shè)法偷賣資產(chǎn)的草包還要讓他失望。
繼續(xù)等,等著等著聽說又換了老板,眼前的兩人不認(rèn)識,沒聽說過,他祈禱著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顯靈,來個能干實事的人吧。
水泥廠要脫胎換骨,浴火重生,顯然這杜有才不是他們需要的那種人。
簡單的聊了幾句將他打發(fā)走了,陳望中回頭望了一眼俞鴻亮:“亮哥,很棘手啊。”
俞鴻亮笑了:“這不像你。”老實說俞鴻亮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只要資金到位,一切都可以按部就班的從新開始。
陳望中沒說話繼續(xù)往前走,回到聚香樓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
中午飯都沒吃,他用一下午的時間起草了一份清泉水泥廠重建計劃。
俞鴻亮看完了這份計劃,更加迷茫了。
說這家伙沒上過大學(xué),是怎么拿出這么一份完全是從實際出發(fā),具備可操作性的高屋建瓴的計劃書的?
俞鴻亮始終覺得,這可能是本世紀(jì)最大的未解之謎了。